11月26日下午2時51分,香港大埔宏福苑宏昌閣外墻突然騰起明火,短短3小時11分鐘內,火勢便從單棟大廈蔓延至七棟樓宇,升級為香港消防處最高警戒等級之一的五級火警。截至27日凌晨,這場災難已造成36人遇難、297人失聯,29名傷者中7人危殆,成為香港近三十年來最嚴重的住宅火災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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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舌順著竹棚往上躥,像一條火龍吞掉整棟樓,爆炸聲每隔幾分鐘就響一次。”家住宏泰閣的陳女士站在警戒線外,指著仍在冒煙的家宅泣不成聲。她下午4時返家時,大火已從起火的宏昌閣蔓延至自家所在樓宇,“陽臺的衣服瞬間被引燃,我拉著80歲的母親從樓梯狂奔下來,回頭看時,十三樓到二十五樓全是火光”。
火災現場的航拍畫面顯示,七棟31層高的住宅樓被黑色濃煙包裹,燃燒的竹棚碎片與棚網在強風作用下四處飄散,形成“飛火”引燃相鄰建筑。香港消防處數據顯示,現場沿海風力達5級,為火勢蔓延提供了助推力,部分樓層內部溫度飆升至800℃,消防人員需身著隔熱服才能靠近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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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日凌晨,特區政府召開新聞發布會首次披露起火原因,直指外墻維修工程存在多重致命隱患。消防處處長楊恩健介紹,宏福苑自2024年7月啟動全苑外墻維修,八棟樓宇均搭設竹棚并覆蓋棚網,“初步調查發現,工程所用棚網為易燃的發泡膠材質,而非規定的阻燃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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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說法得到居民證實。宏福苑業主立案法團前委員李先生透露,今年3月居民就曾集體投訴棚網材質問題,“我們拿樣品點燃測試,幾秒鐘就燒完了,多次向法團和施工方反映,得到的回復是‘成本可控’”。更令人震驚的是,有住戶向記者提供了事發前一周的照片,顯示維修工人在竹棚上抽煙,煙頭直接彈落在棚網上。
災難中,37歲的沙田消防局消防員何偉豪的犧牲讓人心碎。他在下午3時首批進入火場搜救時與隊友失聯,40分鐘后被發現倒在宏昌閣底層空地,面部及軀干燒傷面積達80%。經醫院全力搶救,何偉豪于下午4時45分被證實不治,成為本次火災中首位殉職的救援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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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發前還跟我發信息,說‘很快回來吃晚飯’。”何偉豪的妻子在醫院走廊崩潰倒地,手中緊攥著兩人的結婚照。特區行政長官李家超在探望家屬時眼眶泛紅:“消防員用生命守護市民安全,我們會全力照顧他的家人,讓英雄無憾。”
截至27日凌晨2時,超過767名消防及救護人員、400名警務人員投入救援,動用128輛消防車、57輛救護車及7架鋼梯。來自廣東的消防支援隊攜帶特種救援設備連夜抵港,參與高溫環境下的幸存者搜救。消防人員采用“分層推進”策略,從大廈底層逐步向上清理,每推進一層都需先冷卻墻體防止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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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救援現場同樣焦灼的,是大埔東昌街社區會堂的家屬登記中心。數百名居民排著長隊,在臨時登記臺前填寫失聯親人信息。“我父親82歲行動不便,最后一次通話是下午3點,他說‘煙太大出不去’,之后電話就斷了。”市民張先生手中的登記表格已被淚水浸濕,表格上“父親特征”一欄寫著“戴老花鏡,穿藍色睡衣”。
現場志愿者溫云龍聲音沙啞地介紹,從傍晚6時到凌晨,已有532人登記家屬失聯信息,“有的家庭全家失聯,有的老人獨自居住無法聯系,我們每登記一條就立即傳給前線搜救隊”。特區政府已開通24小時尋人熱線1878999,安排23名臨床心理學家在登記中心及5個臨時庇護所為家屬提供心理支援。
保安局局長鄧炳強在發布會上明確表示,警方已拘捕3名工程公司負責人,涉嫌“嚴重疏忽導致他人死亡”,“不排除存在刑事犯罪,調查將覆蓋工程審批、材料采購、現場管理全鏈條”。李家超強調,特區政府已啟動最高級別應急機制,由緊急事故監察及支援中心統籌搜救、救治、安置等工作,“不惜一切代價尋找幸存者,徹查事故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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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宏福苑已有3棟樓宇明火撲滅,其余4棟火勢得到控制,搜救工作仍在持續。
這場悲劇讓人想起1996年嘉利大廈火災,同樣因維修工程易燃材料引發的災難造成41人死亡。
香港理工大學建筑安全專家王教授指出,42年樓齡的宏福苑在高密度居住環境下,違規維修工程成為“定時炸彈”,“此次事件暴露的監管漏洞亟待填補,否則類似悲劇可能重演”。
截至發稿,前線消防人員仍在逐戶排查,希望能在瓦礫中尋找到生命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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