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難得君
我們提起日本當年的侵略戰爭,總會習慣性地把賬算在幾個軍閥和財閥頭上。好像那都是少數戰爭狂人搞的鬼,普通老百姓也是受害者。
這么想,心里會好受點,責任也變得清晰明確。但如果我們真的沉下心,去翻看那些發黃的歷史記錄,會發現事情遠比這個復雜。
在那臺開足馬力的戰爭機器背后,是成千上萬普通日本民眾的狂熱呼喊和用力推搡。
上世紀三十年代的日本,整個社會都被一種法西斯式的“愛鍋”思想泡透了。
從上到下,無論男女老少,多數人都沉浸在一種為戰爭而瘋狂的情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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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日本的民眾在那段歷史里,其實有兩張面孔。
他們當然是軍國主義的受害者,日子過得緊巴巴,兒子、丈夫被送上戰場當炮灰。
但同時,他們也是參與者,是那臺機器上的螺絲釘,用自己的聲音和行動,讓戰爭的車輪越轉越快,直到徹底失控。
有一件事,特別能說明當時那種全民狂熱到了什么地步。
1932年5月15號,當時日本的首相犬養毅,在自己官邸被11個年輕軍人給刺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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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77歲的老人,曾經是孫中山的朋友,還幫過中國的革命。
他在“九一八”事變后當上首相,想試著管管那些無法無天的軍部勢力,結果呢?
就被這些激進的年輕人扣上了“日奸”、“賣國賊”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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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說,光天化日之下刺殺國家首相,這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吧?
可接下來的發展,才真正讓人見識到什么叫“民意”。
審判的時候,日本國內竟然有35萬人搞了聯名血書,請求法庭對這些兇手網開一面,從輕發落。
更嚇人的是,還有11個來自新瀉縣的年輕人,寄來了求情信,說愿意替兇手去死,隨信還寄來了11根他們自己砍下來的手指頭,表明決心。
法庭上,辯護律師說得理直氣壯,說這些年輕人是出于對國家和民族最純粹的愛才動手的。
在這樣的民意浪潮面前,法院最后果然就判得很輕,兇手沒關多久就放了,甚至被不少人當成了民族英雄來崇拜。
你想想,當一個國家的法律和秩序,在所謂的“愛鍋”激情面前變得像紙一樣脆弱,這個國家會變成什么樣?
它只能變成一臺失去剎車的戰車,朝著毀滅的深淵一頭沖下去。
所以,那場侵略戰爭,真的不光是幾個頭目的陰謀,它是當時日本全體國民共同造下的一份“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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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底下那千千萬萬人的支持和參與,這場仗根本打不了那么久。
那時候,多少日本青年搶著上戰場,覺得是無上光榮。那些去不成的,反而覺得是奇恥大辱,有人甚至用自殘的方式來證明自己也很“愛國”。
這種在今天看來無法理解的行為,在當時卻被報紙輿論夸贊成“壯烈”和“愛鍋”。
不僅男人這樣,日本女人在戰爭中的表現,那種狂熱程度,同樣讓人脊背發涼。
有個叫井上千代子的女人,她的故事非常極端。
那是在“九一八”事變之后,她丈夫,一個叫井上清一的大阪步兵,馬上就要隨軍去中國了。面對戰爭,這個男人心里有點猶豫,有點矛盾,這也是人之常情。可他那位新婚不久的妻子,千代子,卻用了一種極端的方式,來給丈夫“鼓舞士氣”。
在丈夫出征的前一晚,這個21歲的年輕妻子,躺在丈夫身邊,用一把小刀悄悄割開了自己的喉管。
她忍著劇痛,一直到天快亮時才默默死去,血把榻榻米都浸透了。她留下了一封遺書,名字叫“軍人妻子之鑒”。里面寫著這樣的話:
“明天您就要出征了,我選擇了以這種方式離開這個世界,請不要為我難過。我的死微不足道,但我會永遠守護大家,也請您為國家全力以赴。我的心中充滿了喜悅,因為能在您出征前,先以喜悅的心情離開這個世界,讓您無牽無掛。祝您成功,為您祈福。”
這件事,對井上清一的刺激極大。他從此像變了一個人,斗志被徹底點燃,到了中國戰場上,他成了惡魔,一手制造了屠殺三千多無辜平民的“平頂山慘案”。
而日本軍方呢,正好拿這個事做文章,把井上千代子捧成了“婦德典范”,號召全國婦女都向她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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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極端宣傳的后果就是,夫妻之間、母子之間,都覺得為戰爭去死是光榮的。正常的人倫情感被完全扭曲了,那時候的日本社會,說它像一座巨大的瘋人院,一點也不為過。
參與過南京大屠殺的老兵東史郎,在他的日記里寫過他跟母親告別的情景。
他母親是這么對他說的:“這是一次難得的出征機會,你應該高高興興地去。如果不幸被中國軍隊抓住,你就選擇剖腹自殺吧。因為我有三個兒子,失去你一個也沒有關系……”
這話聽著,讓人不寒而栗。感覺不到一絲母愛的溫暖,倒像是被魔鬼附了身。人倫道德,在那種狂熱的氛圍里,已經徹底淪喪了。
仗打到后來,日本明明已經山窮水盡,敗局已定。
但政府里的那些戰爭狂人還是不肯投降,他們居然炮制了一個叫“一億玉碎”的瘋狂計劃。
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號召全國上下,男女老少,全都準備為天皇戰死。他們喊出的口號是:“一億國民總玉碎,彈草如泥,匍匐山野,確信神州不滅,皇國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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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著悲壯,背后卻是極其殘忍和自私的算計。
他們是想把全日本近一億人口,都綁在最后的戰車上。等盟軍登陸日本本土的時候,打巷戰,搞焦土政策,讓每一個日本人都變成肉彈,直到這個民族流干最后一滴血。
這個計劃要是真執行了,不僅進攻的盟軍(主要是美軍)估計要死傷兩百萬人以上,日本自己,也真的面臨亡國滅種的絕境。這是對生命的最大漠視,是對人性和文明的徹底踐踏。
幸好,這個反人類的瘋狂計劃最終沒有實現。
是什么阻止了它?
是后來投在廣島和長崎的那兩顆原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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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兩顆毀滅性的炸彈,用最直接最殘酷的方式,把日本最高統治者給炸醒了,逼得天皇不得不繞過死硬的軍方,親自出面廣播,宣布無條件投降。
戰后,在麥克阿瑟的主導下,日本進行了一系列改造,算是浴火重生,慢慢走上了和平發展的道路,老百姓也才過上了今天這種安定、富裕的現代生活。
那些曾經把國家拖入深淵的極端民族主義、法西斯主義、軍國主義,現在在日本社會里,也成了被人笑話的歷史垃圾。
痛定思痛,日本社會從1998年開始,每年都在廣島和長崎的原子彈爆炸紀念日舉行儀式,悼念死者,呼吁和平。
這個初衷是好的。但在2021年東京奧運會上,日本想請國際奧委會在8月6號和9號這兩天,讓全體運動員為原子彈死難者默哀,被拒絕了。奧委會主要是考慮避免把體育政治化。日本還有些媒體,想去找當年參與原子彈計劃的美國人,逼他們道歉,覺得他們該為炸死那么多平民懺悔。
結果呢?
參與制造原子彈的安格紐博士回答得非常干脆:“沒有所謂無辜平民,我不道歉。你們應該明白,這一切的根源在于日本軍隊的侵略行為,他們才是應該承擔后果的一方。”這話聽起來冷酷,但你不能說它沒道理。
執行廣島轟炸任務的美國飛行員范柯克,也堅決不道歉。他說得更直白:“老實講,我認為使用原子彈從長期講挽救了生命,挽救了不少生命,而絕大多數被挽救的生命是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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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你得細想。他說的“挽救的生命”,既包括可能在上登陸戰中死掉的盟軍士兵,更包括可能在日本“一億玉碎”計劃中死掉的、數量更為龐大的日本平民。
這么一看,那兩顆原子彈,雖然瞬間奪走了幾十萬人的生命,極其殘忍,但它確實像一盆冰水,澆醒了已經徹底瘋狂的日本軍國主義集團,用最短的時間終結了戰爭,避免了更大規模、更無止境的屠殺。
從這個殘酷的邏輯上講,日本民眾或許最該“感謝”的,就是這兩顆原子彈。
戰爭就是這樣,它的殘酷和痛苦,怎么說都顯得輕飄。但有一句話,放在這里特別合適: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當整個民族陷入一種集體無意識的狂熱,當“愛鍋”被簡化成無條件地支持戰爭,當理智的聲音被淹沒,當人性的良善被扭曲,那么,這個民族里的絕大多數人,都很難完全撇清責任。
他們共同制造了那場雪崩,最終也一起被雪崩所埋葬。
歷史是一面鏡子。它照見的不僅是過去的瘋狂,也可能映出我們當下的影子。
警惕任何一種讓你放棄獨立思考的集體狂熱,珍惜來之不易的和平與理性,這大概是我們回顧這段歷史時,最應該記在心里的東西。
寫這種文章,總是心情沉重。它不像寫熱點爆款,能輕松引來流量。但有些話,總得有人說。我坐在這里,一個字一個字地敲打,無非是希望我們大家在喊出口號之前,能多想那么一秒;在隨波逐流的時候,能保留一點自己的判斷。這很難,但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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