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就覺得自己配得上一切好的東西。
在這個收養我的普通家庭里,他們管這叫“公主病”。
養母從牙縫里省出錢買了件真絲襯衫,鎖在柜子里。
我趁她不在,穿在校服里面。
事情敗露后,我被罰不許吃飯,我把養母藏在床下的零食都翻出來吃光了。
養父喜歡抽好煙喝好酒,卻總說家里沒錢給我交補習班的費用。
我把他藏在酒柜里的茅臺和中華煙偷偷拿出去賣給了鄰居開小賣部的王叔,換來的錢,我給自己報了最好的補習班,還買了全套的進口文具。
奶奶燉了只老母雞,把雞腿藏起來準備留給她的小孫子。
我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兩個雞腿都夾到自己碗里,慢條斯理地吃掉。
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中,我說:“我學習最辛苦,我需要營養,這很公平。”
他們罵我自私,罵我白眼狼,說我“沒有公主的命,一身公主的病”。
我從不反駁。
直到十八歲生日那天,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了我們家那棟破舊的居民樓下。
我的親生父母,頂級豪門陸家的掌權人,找到了我。
那一刻,我看著養母和奶奶瞬間變得諂媚又恐慌的臉,內心平靜無波。
你看,我不是有公主病。
我天生,就是公主。
……
坐進那輛邁巴赫的后座時,我沒有半分局促。
與我一同坐在后座的,是陸家養了十八年的女兒,蘇安然。
“妹妹,你叫蘇晚是嗎?這些年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她主動握住我的手,她的手柔軟無骨,而我的手心因為常年寫字,有一層薄繭。
我沒有回答她關于“吃苦”的問題,只是抽出手,輕輕撫摸著車窗的邊緣,淡淡地說:“這車該保養了。”
開車的司機手一抖,車身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我的母親李婉,回頭詫異地看著我。
蘇安然的笑容僵在臉上:“妹妹,你說什么?”
“我說,這輛車該保養了。”我重復了一遍。
指了指空調出風口,“過濾網也該換了,空氣里有細塵的味道。”
車內一片死寂。
坐在副駕駛的父親陸衛國,第一次從后視鏡里正眼看我。
他的眼神銳利如鷹,帶著審視和探究。
蘇安然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她大概以為我會像個從鄉下來的土包子,要么唯唯諾諾,要么虛榮外露。
她準備了一肚子的優越感和安慰人的話術,結果被我一句不咸不淡的話全部堵了回去。
她尷尬地笑了笑:“妹妹懂的真多,不像我,只知道坐車。”
“沒關系,以后可以學。”
我看著她,語氣真誠,“畢竟以后要撐起陸家的門面,對這些奢侈品有基本的鑒別能力是必須的。不能只認牌子,那會被人笑話是暴發戶。”
“噗嗤”一聲,開車的王叔沒忍住,又被陸衛國一個眼刀瞪了回去。
蘇安然的臉徹底掛不住了。
我那位母親李婉終于開口,語氣有些復雜:“晚晚,你……你怎么會懂這些?”
“想知道,總有辦法知道的。”我輕描淡寫地回答。
我沒告訴他們,那些年,我賣掉養父的煙酒換來的錢,除了報補習班,剩下的一小部分,我全部用來買了各種時尚、汽車、財經雜志。
陸家別墅坐落在云山的山頂,氣派非凡。
管家帶著一眾傭人早已等候在門口,齊聲喊道:“歡迎大小姐回家。”
我坦然地接受了這份迎接。
蘇安然跟在我身后,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十八年來,這個稱呼是屬于她的。
晚宴是為了給我接風洗塵。
李婉拉著我的手,帶我走進衣帽間,滿滿三面墻的高定禮服和奢侈品包包,她說:“晚晚,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看看喜歡哪件?”
蘇安然也跟了進來,柔聲說:“媽媽,妹妹剛回來,可能不太習慣穿這些太華麗的衣服。我記得我衣柜里有幾件比較素雅的,不如讓妹妹先試試?”
她說著,就要去拉我。
我避開她的手,目光掃過那些華服,最后,我從角落里抽出一條看起來最簡單的白色連衣裙。
“就這條吧。”我說。
李婉愣了一下:“晚晚,這條太素了,是給你平時穿的。”
“沒關系,我喜歡簡單點。”
蘇安然的眼底閃過一絲得色,她立刻附和道:“是啊媽媽,妹妹喜歡就好,簡單點也顯得親切。”
我看著她虛偽的笑臉,心里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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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廳里流光溢彩,衣香鬢影。
我穿著那條簡單的白色連衣裙,跟在陸衛國和李婉身邊。
蘇安然則穿著一條粉色的Dior高定紗裙,像一只驕傲的孔雀,在她那群朋友中游刃有余。
很快,那群人就朝我走了過來。
為首的女孩叫趙敏,是蘇安然的頭號跟班,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夸張地笑道:“安然,這就是你那個剛從鄉下找回來的妹妹?看著……還挺淳樸的。”
其他人也跟著笑起來,笑聲里充滿了不加掩飾的優越感和輕蔑。
蘇安然假意嗔怪道:“敏敏,不許胡說,這是我親妹妹。”
她轉向我,一臉歉意:“妹妹,你別介意,敏敏她就是心直口快。”
我還沒開口,另一個女孩就接話:“安然你就是太善良了。哎,我說蘇晚是吧?你以前都住在哪兒啊?是不是那種電視里放的,需要扶貧的地方?”
周圍的哄笑聲更大了。
我看到不遠處,我的父親陸衛國正和幾位商界大佬談笑風生,他向這邊瞥了一眼,眉頭微皺,但沒有要過來解圍的意思。
他在觀察我。
我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個溫和無害的笑容。
“是啊,我以前住的地方很小,很破,遠不如這里。”
我坦然承認,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
趙敏等人臉上的嘲諷更濃了。
我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但正因為如此,我才更懂得珍惜。不像有些人,生在羅馬,卻把羅馬當成了自己的游樂場,肆意揮霍,不知所謂。”
我的目光,輕輕地落在了蘇安然身上。
她的笑容凝固了。
趙敏臉色一變:“你什么意思?你罵誰呢?”
“我沒有罵誰。”我依舊微笑著,“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比如,我知道我父親正在和林氏集團的林董談合作,這個項目對陸氏未來五年的發展至關重要。我也知道,張伯伯的公司最近股票不穩,很需要一筆資金注入。我還知道,李叔叔的兒子,也就是站在這里的這位先生,上個月在澳門輸了八位數,至今還沒敢告訴家里。”
我的聲音很平靜,但每說一句,周圍就安靜一分。
被我點到名的那位李家少爺,臉色瞬間慘白。
趙敏她們也笑不出來了,她們驚疑不定地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這些信息,都是我來之前,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讓管家把今晚所有賓客的資料都給我看了一遍,并全部記下來的成果。
我看著已經完全呆住的蘇安然,走到她面前,微笑著幫她整理了一下裙擺的褶皺。
“姐姐,謝謝你為我準備的接風宴。不過,作為陸家的女兒,我們的言行舉止,都代表著陸家的臉面。和朋友們開開玩笑當然可以,但如果因為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影響了父親的生意,甚至泄露了朋友的隱私,那就不太好了,你覺得呢?畢竟,我們不能只穿著陸家提供的漂亮裙子,卻不做任何對陸家有益的事情,對嗎?”
我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蘇安然的臉上。
她想讓我出丑,想讓所有人看我的笑話。
那我就告訴所有人,誰,才是那個只知道吃喝玩樂、對家族毫無貢獻的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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