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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我是胖胖。
加繆說過這樣一段話:
“罪惡喬裝打扮得清白無辜,混淆是非,很像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特質。”
這句脊背發冷的話,幾乎可以放進太多日常事件里,毫無違和。
關注胖胖久的朋友應該清楚我一直秉持的一個觀點:
任何職業,都不應該和道德天然綁定。
任何判斷,都應該回歸到人性,回到事實本身:
人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和職業無關,只和他是誰有關。
群體將光環扣得越緊,就越容易遮蔽暴力、惡念、沖動、報復心、權力快感……以及人性的惡。
當然,每次寫到這個觀點,總會有人跳出來說“不能以偏概全”,這實際便是一種制度性縱容。
確實,邏輯思維不是天生就有的,能靠后天培養的也有限。
大多數人拒絕面對的事實是:個體的惡,可以是偶然,結構里的惡,往往是必然。
當人喜歡將職業和道德捆在一起,它就永遠不需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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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新聞,我猶豫了很久,不知道是否能寫。
內容敏感是其次,還因為有些事情,你看多了,會讓人產生一種可怕的麻木:
你知道它荒誕,你知道它殘忍,你知道它一定還會發生,你甚至知道它背后那套機制早已長在現實里面,根本拔不掉。
我不知道孩子的后續會如何,現實的苦難顯然不言而喻。
父母皆為聾啞人,孩子又被打到癲癇,一家人又要靠何種微弱的力量撐著那口氣?孩子有沒有后遺癥?
畢竟,神經系統的傷害不像皮外傷,擦點藥就好,它是陰影,是烙印,是隨時可能重演的噩夢。
她只是一個在課堂上說了句話的孩子。
而成年人,卻用一個暴力的瞬間,把她從一個普通學生,推進了癲癇患者的世界。
我想象不出班上當時的景象。
一個孩子鼻子被打出血,傷到神經致癲癇,這幾乎所有成年人都應立即意識到危險。
可又是為了什么?
紀律?課堂?避免麻煩?擔心責任?怕自己的錯誤暴露?
他們,用了整整一節課!
四十分鐘的拖延,對孩子可能意味著一生的改變。
這件事情后面的走向,學校說“我們已經拿了四萬元,當事人正在努力,也不是一下子能解決的”。
胖胖想質疑幾句:
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個從小缺乏保護的孩子,被打到神經損傷,再被拖延治療,會在后續的人生軌跡上經歷什么?
她可能會在一次次莫名其妙的抽搐中,學會恐懼自己的身體。
可能在同學異樣的目光里,開始懷疑自己的價值。可能因為沒錢堅持后續治療,讓本來能控制的病情變成伴隨一生的隱痛。
可能在高考前、打工時、成年后任何一次壓力來臨時,被突如其來的癲癇狠狠擊倒。
可能因為身體的不確定,錯過一些機會、一些選擇、一些本該屬于她的人生可能。
甚至,她以后如果做母親,都會擔心自己能不能照顧好孩子——因為她自己就是一個從未被好好照顧的孩子。
你們有沒有想過,她的人生可能不是被那一下打歪的,而是被你們的拖延、敷衍和推諉一起推下去的。
有沒有想過,兩個聾啞父母,面對醫藥費發抖的那一刻,心里經歷的絕望是什么?
這孩子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這位“老師”?
再說了,四萬元能干什么?
四萬元能抵消癲癇的風險嗎?能抵消被拖延治療的惡果嗎?
能抵消一個孩子可能被影響一生的神經損傷嗎?
這孩子的父母是聾啞人,這不是他們的錯。
但在某些語境里,這可能成了別人對付他們的便利。
身為監護人的他們,求助的聲音弱,他們無法激烈維權,他們容易被安撫、被忽略、被拖延。
所以他們成為最適合被等一等的家庭。
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并不是偶然,而是一個結構性惡果。
面對一個殘疾家庭,沒錢?是不是知道這種家庭反抗不了?
一個能隨手用課本打到孩子癲癇的人,不是沖動,而是習慣。
一個能看到孩子抽搐卻不立刻送醫的環境,也不是失誤,而是麻木。
一個能在孩子癲癇后只愿意給四萬的學校,不是困難,而是算計。
把所有這些拼在一起,看到的就不是偶發事件,看到則是:
弱者處處吃虧的系統性結構。
這些問題,全部壓在一個最不該承受的人身上。
他們不過是太安靜、太弱勢、太好欺負罷了。
現實就是這樣殘忍:
你沒有力量的時候,連哭都要小聲一點。
可是孩子的痛不是小聲的,她的頭是被真真正正打的,她的癲癇是真的,她未來的不確定也是最真實的恐懼。
而這些,全都不該發生。
打下了這么多文字,這是我極少的一次眼眶泛紅。
夢破之際,淚干之余,總不免幻想,一個孩子的命運,被這樣粗暴地打歪之后,真的沒有什么能將她扶正回去。
如果可以,我寧愿這些蒼白的文字永遠沒有出現的必要。
如果可以,我寧愿這個孩子依舊坐在教室里,和同桌說一句無關緊要的小話。
如果可以,我寧愿她的父母不必在病房外瑟瑟發抖、在醫藥費前手腳發軟。
如果可以,我寧愿這一切不曾發生,讓一個普通的家庭繼續過著他們本來就已經夠艱難的日子。
但這些愿望,都僅僅只停留在幻想……
現實不會因為我的愿望而推遲哪怕一秒鐘的殘忍。
我終究只能坐在這里,把發生過的苦難攤開,一行行寫下,一個個字接住。
是,寫下來的人永遠比親歷者輕松,但不寫,又好像是在默許某些惡繼續蔓延。
我常想,如果文字真有力量,那它至少應該替弱者保存一點什么,哪怕是一段無人回應的憤怒,一次被忽略的哭聲,一種幾乎要被湮滅的痛感。
這個新聞,我打下的每一個字,心里只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沉重。
在這個龐大、冰冷的程序里,她這樣的人,往往連被記住的資格都沒有。
而這世上最讓人無力的事,就是你明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么,卻還是不能放下良心假裝什么都沒發生。
人經常只能看著自己在荒野里徒步,看著弱者在風雨中被吹得東倒西歪,暴力、不公一遍遍發生,卻又無力阻止。
或許,人來到這個世界,不是為了改變所有黑暗,而是至少不要讓黑暗改變自己。
如果說文字還有一點點意義,也許就在于:
寫作的人愿意用它,替那些沒有聲音、沒有力量、沒有背景的人,把他們的痛留下來。
留給誰?留給未來?留給歷史?留給某個有一天會醒悟的人?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需要有人愿意因一件無關自身的苦難而心疼、這本身,就是一種微弱但真實的抵抗。
是的,人改變不了太多事情。
這個孩子的遭遇,我無法替她減輕一分,她未來要面對的恐懼,我也無法替她承擔一秒。
我所能做的,只是讓她的故事,不被淹沒,不被抹平,不被幾字敷衍隨意吞噬。
除此之外,還能改變什么?
也許什么都不能。
但至少,有些人,會因為看見了她,而在心里留下一個位置:
那個位置,屬于弱者,也屬于這個社會里無數個正在經歷傷痛、卻沒人替他們說一句話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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