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小學六年級時,75歲的姥姥沒了,事發突然,臨終前,她沒有留下任何遺言。
姥姥是一個苦命的女人,40歲出頭就沒了丈夫,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把大舅、二舅、還有我媽三個孩子拉扯長大。
二舅結完婚之后,姥姥就搬到大舅家里住,一日三餐加上洗洗涮涮都是大舅媽伺候著。姥姥活著的時候,我家和二舅家每年給大舅1000元的贍養費,姥姥家的農田也歸大舅種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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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有將近15畝的旱田,還有5畝的林地,加上老房子,起碼值五萬元,她老人家活著的時候,沒有交代家產如何分配,等到姥姥下葬的第二天,大舅和二舅廝打起來。
當時,我在現場,大舅和二舅兩個人在院子里滾來滾去,滿身的灰塵,你打我一拳,我踢回去一腳,兩個人誰也不服對方。
看熱鬧的人不少,卻沒有人愿意拉架,只有我媽一個人上前勸架“大哥,二哥,你倆這樣打架,不怕外人笑話嗎?”
“他不怕丟人,我怕啥。”二舅把大舅騎在身下,揮手毆打自己的親大哥。
“老妹,你靠邊,這件事跟你沒關系,我今天替爸媽好好教育一下這個混小子。”大舅稍微用力,又把二舅按在地上。
我拿看著兩個哥哥打起來,自己又無法拉開,氣的站在原地哇哇大哭。
大家以為他們哥倆還會繼續打下去,大舅媽和二舅媽從屋里走出來,兩個人并排站在一起。
“你們哥倆這樣打算什么能耐,有本事去取刀子、斧頭,然后打死一個,正好成全我和艷紅(二舅媽的名字)改嫁。”
“大嫂說的對,你倆不嫌丟人,就繼續打,打死一個少一個。”二舅緊跟著附和著。
看到自家媳婦都樣說了,大舅和二舅火氣消了一大半,主動放開對方的衣領,從大打出手變成了相互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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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為了給你娶媳婦,咱媽借了不少外債,她來到我家這么多年,全部是我還的債。”
“咱媽本來打算去我那里住,是你硬生生把她接到家里,你其實不是想養老人,只是貪圖家產。”
“你放屁,現在媽沒了,你想咋說都行,現在我告訴清清楚楚地你,家產沒有你的一份。”
“你要是不給我。我就去法院起訴你。”二舅語調越來越高,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
“隨便,我不介意。”
大舅和二舅之所以吵架打起來,就是因為都想霸占姥姥留下的幾萬塊錢家產。平時他們哥倆挺和氣,最后為了利益起了沖突,用一句成語概括最為恰當“尺布斗粟”。
為了爭家產,親兄弟對簿公堂,傳出去多讓人家笑話,最后在家族有威望的長輩調和下,每個人各退一步,大舅給二舅兩萬元的補償,二舅放棄爭家產。
這件事不了了之以后,村里人都認為二舅做的不對,在背后議論紛紛,說大舅贍養了姥姥十多年,二舅沒有盡孝一天,現在老人沒了,他知道繼承家產,真是一個認錢的家伙。
二舅也是一個好面子的男人,每次走在街道上,他能感覺到周圍人對他的異樣眼光,迫于無奈,他只能搬到其他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自從哥倆打完架,大舅和二舅都揚言老死不相往來,哪怕在同一個親屬家里碰面了,他們也不會打一聲招呼。
記得我初中二年級時,在大舅家里呆了一段時間后,我想去二舅家里再呆幾天,然后讓大舅開車送我去的。
到了二舅家里,大舅死活不肯進院,二舅看到自己大哥來了,裝作不認識,很熱情的把我領進院內,看到這樣的一幕,當時把我尷尬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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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和二舅視對方為仇人,可是他們兩家的孩子卻依舊相互走動,大舅媽和二舅媽碰面時,兩個人也會聊個不停。
我媽看到兩個哥哥變成了仇人,就扮成和事佬,在他們哥倆之間相互撮合著,只可惜好心沒好報,他們都認為我媽是豬鼻子插大蔥裝大象。
我媽看自己的兩個哥哥脾氣如此倔強,她直接撒手不管了,讓他們自生自滅。
那時候我們都以為大舅和二舅這輩子是不會和好了,可是發生一件事,直接把他們哥倆的距離拉近了。
那是去年五月份,大舅的林地被村霸父子給破壞了,他去和對方理論時,被人家父子直接打倒在地上。
那天我和媽媽正巧在二舅家里,大舅媽打電話通知我媽時恰巧被二舅聽了,他立馬提著菜刀去開車“敢欺負我大哥,是不是覺得我們老張家沒人了。”
在我的印象里,二舅從來不惹事,脾氣雖然有點倔強,但從來沒和左鄰右舍發生過矛盾,這次大舅被欺負,二舅立馬怒了,直接沖了上去。
“二哥,你冷靜點兒,咱們還沒了解事情的經過,不要沖動。”我媽坐在車子后面,好言好語安慰著二舅。
“大哥被欺負了,我能冷靜嗎?你要是害怕現在就下去。”二舅已經怒火中燒,怒斥我媽。
我們趕到事發現場時,村醫已經給大舅包扎號傷口了,二舅看到大舅受傷,提著菜刀沖了過去“敢欺負我大哥,今天我和你們拼命。”
還好,圍觀的人很多,直接把二舅攔了下來,要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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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霸父子仗著自己身材魁梧,在村里一直想欺負誰就欺負誰,現在看到二舅不要命似的沖上來,兩個嚇得撒腿就跑。
“大哥,你不要怕,有我在,沒人敢碰你。”二舅走到大舅面前,很霸氣地安慰。
“兄弟,大哥對不起你。”大舅看到自己兄弟如此袒護自己,他立馬嚎啕大哭,向二舅道歉。
“大哥,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當年,兄弟我也有錯了,咱們不提了。”
大舅和二舅已經足有12年內沒說話了,如果不是這次大舅被打,估計他們哥倆很難和好。
看著他們哥倆抱在一起時,在場的人立馬圍過來拍手叫好。
我當時站在旁邊,看到這個暖心的一幕,突然感悟到一個道理:血濃于水的親兄弟,他們之間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過雙方礙于面子,誰都不肯第一個低頭,如果對方遇到了困難和危險,自己肯定會挺身而出,這就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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