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新聞引發熱議:14歲的初中生偷轉父母37萬,都充值到游戲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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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萬,好家伙,爸媽辛苦多少年攢的錢,孩子一下子嚯嚯沒了。
而沉迷游戲、以至于大把充值的孩子,不在少數。每年在全國各地的互聯網法院,關于“未成年人游戲充值退款”的案件都很多。
雖說游戲也有給人帶來娛樂、快樂的價值,但當心智還不夠成熟的孩子沉迷其中時,家長們也不得不為此發愁。
有孩子沉迷游戲里的即時快樂,最后被家長無奈送進“戒網癮”學校,“我們也想好好教,可實在沒辦法啊。”
有孩子把游戲當做社交的手段,“如果不玩游戲,跟同學沒話說,也沒人跟我玩。”
今天,我們希望通過一些沉迷游戲的孩子和背后的家庭,和大家分享:孩子如何一步步沉迷游戲的?家長怎么做才能把孩子從游戲里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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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從個體失控到群體蔓延
沉迷游戲的孩子怎么了?
14歲的宇航坐在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屏幕里的游戲角色正激烈廝殺,耳機里傳來隊友的呼喊與游戲音效,將客廳里母親的叮囑徹底隔絕在外。
這樣的場景,從暑假開始就成了常態——
除了吃飯睡覺,宇航幾乎所有時間都泡在游戲里,連開學后也偷偷把手機藏進書包,課間在廁所里組隊,周末更是鉆進網吧徹夜不歸。
宇航的網癮,是從疫情期間開始的。那時居家上網課,父母為了方便他學習,給他買了臺新電腦,卻沒料到,這臺電腦成了他沉迷游戲的開端。
起初只是課后玩半小時,后來逐漸失控,網課開著后臺,他卻在偷偷打游戲;作業拖著不寫,總在說“打完這局就做”,結果一局接一局,直到深夜。
暑假里,宇航更是徹底放飛,每天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開電腦,母親喊他吃飯,他要等游戲結束才肯起身;父親想帶他去公園,他頭也不抬地拒絕。
有次母親強行拔掉網線,宇航情緒激動地摔了鼠標,對著母親大喊:“你別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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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后,宇航的網癮變本加厲。他把手機藏在校服內側的口袋里,課間躲進廁所打排位賽,上課鈴響了才匆匆結束回班級;放學謊稱去同學家寫作業,實則鉆進網吧,直到晚上十點才回家。
班主任多次找家長談話,說宇航上課走神、作業不交,甚至在課堂上偷偷用手機玩游戲。父母又氣又急,沒收過手機、斷過網、甚至打過他,可都不管用。
沒收手機,他就用零花錢買二手的;斷了網,他就去網吧;挨打時他認錯,轉頭又故態復萌。“我學習也學不出名堂,還不如打游戲段位高,打游戲比學習高興。”
走投無路的父母,在網上看到“網癮學校”的廣告,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把宇航送了進去,可沒過多久,就后悔了——宇航在那所“學校”受到身心雙重的摧殘,而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只會讓孩子更加抵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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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幾百公里外的鄉村,讀六年級的阿成正捧著奶奶的老年機,盯著屏幕里卡頓的游戲畫面皺眉,他盼著爸媽下次回來能給換個新手機,這樣不僅能玩更流暢的游戲,還能和班里同學有更多共同話題。
如果說宇航的沉迷是個體的失控,那阿成所在的鄉村小學,游戲沉迷則成了一種群體現象。班里40個孩子,有30多個都玩同一款手游,下課鈴一響,大家就圍在一起討論“英雄出裝”“段位升級”,沒玩過的孩子會被排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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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成的父母在外打工,常年不在家,他跟著爺爺奶奶生活,老人管不住他,他就用奶奶的老年機玩游戲。
屏幕小、網速慢,玩一會兒就卡頓,可他還是玩得津津有味。有次視頻通話,他跟媽媽說想要個新手機,“同學的手機都能玩高清畫質,我的老卡”。媽媽沒答應,他還鬧了好幾天脾氣。
“不玩游戲,跟同學沒話說,也沒人跟我玩。”在缺乏父母陪伴、娛樂方式單一的鄉村,游戲成了孩子們的社交通行證,也成了他們打發孤獨的“解藥”。
無論是宇航的極端沉迷,還是阿成所在群體的“跟風沉迷”,背后都藏著孩子未被滿足的需求——宇航在游戲里尋找掌控感,以此逃避現實中學習的壓力;阿成在游戲里尋找歸屬感,以此填補父母缺席的孤獨。
而強硬的干預,只會讓孩子更依賴屏幕里的世界。
2
“治網癮”路上的盲目與迷茫
“怕孩子痛苦,更怕ta一直沉迷”
宇航被送進網癮學校的第三個星期,母親偷偷去看他,隔著鐵門,她看到兒子瘦了一圈,眼神里沒了往日的活力,反而多了幾分膽怯。
那天晚上,母親失眠了,她想起送宇航去之前,學校老師說“能幫孩子戒掉網癮,回歸正常生活”,可現在看來,孩子只是被強制管控,根本沒有真正改變。
沒過多久,她就把宇航接回了家,可問題依然沒解決。宇航回家后,雖然不敢再明目張膽地玩游戲,卻變得沉默寡言,要么躲在房間里不出來,要么對父母的話充耳不聞。
這次失敗的“戒癮”經歷,讓宇航的父母陷入了更深的焦慮。他們開始在家長群里求助,發現有類似困擾的家長不在少數。
有家長說,為了讓孩子戒網癮,帶孩子去看中醫,喝了三個月的中藥,孩子的網癮沒戒掉,一喝中藥就不停嘔吐;
有家長帶孩子去“拒學門診”,醫生建議減少游戲時間,多陪伴孩子,可家長嘗試后發現孩子根本不配合,一沒收手機就哭鬧;
還有家長效仿“戒網癮學校”的做法,把孩子關在家里,結果孩子偷偷從窗戶翻出去,跑去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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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長們聚在一起,分享著各自的“失敗經驗”,語氣里滿是無奈:“我們也想好好教,可實在沒辦法啊。”
宇航的母親也曾嘗試過“溫和溝通法”。她跟宇航約定每天玩一小時游戲,可到了時間,宇航總央求再玩十分鐘,最后拖到兩小時也不肯停;她想帶宇航去參加親子活動,宇航卻不情愿。
有次她偶然看到宇航的游戲賬號,發現他在游戲里有很多朋友,他們一起組隊、聊天,還互相送虛擬禮物,而在現實中,宇航幾乎沒什么朋友。
“我有點意識到,宇航沉迷的可能不僅是游戲,而是游戲里的社交圈。在那里,他能得到認可和陪伴,這是現實中缺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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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明白這一點后,我還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我們要上班,沒時間一直陪他,怎么才能讓他從游戲里走出來?”
家長們的焦慮與盲目,恰恰反映出當下孩子“戒網癮”的困境。當社會把游戲沉迷當成一種“病”,家長就會急于尋找“特效藥”,卻忽略了孩子的沉迷,本質上是對現實環境的逃離。
無論是送網癮學校、喝中藥,還是關在家里,這些方式都沒有觸及問題的核心:
孩子為什么要躲進游戲里?他們在現實中缺少了什么?只有先弄清楚這些,才能找到真正有效的解決辦法。
3
從屏幕到現實
我和孩子的話變多了
阿成的轉變,始于父母一次偶然的嘗試。
去年年底,阿成所在的小學來了一位研究生支教老師,她發現孩子們沉迷游戲的問題后,挨個給家長打電話:
“要多跟孩子溝通,哪怕再忙,每天只打十分鐘電話也是可以保證的吧”,還提醒他們“不要只問學習,多聽聽孩子說什么,聽聽他們每天都是怎么度過的”。
起初,父母只是聽老師的建議“例行公事”。每天晚上八點,媽媽準時給阿成打電話,問他吃沒吃飯,寫沒寫作業,阿成也只是敷衍地回答。
“直到有一次,我跟他說,在工地上看到一只小狗,跟他很小的時候,我們養的那只很像。”阿成突然來了興致,跟媽媽聊了很久,從小狗聊到學校的趣事,還說起班里同學玩游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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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后,我們的通話變頻繁了,內容也更豐富了。他爸爸會跟他說學會做的新菜,我在廠子里做些手工活,別人夸我我也跟他講。”
阿成也開始主動跟父母聊天,有次他說,游戲里的隊友總是在吵架,媽媽趁機告訴他,“現實中跟同學相處,要多包容,就像你玩游戲時會讓著隊友一樣。”
阿成并沒回答,但行動證明他把這些話都默默記在了心里。
慢慢地,阿成玩游戲的時間變少了,以前放學回家就抱著手機,現在會幫爺爺奶奶喂豬、掃地,周末還會跟同學去田里捉蟲子、放風箏。過年父母回家,他跟媽媽說:“跟你們聊天,比玩游戲有意思。”
阿成的變化,印證了陪伴對孩子的重要性。對于很多孩子來說,游戲沉迷往往是孤獨的替代品,當父母通過電話傳遞關愛,讓孩子感受到“有人在乎我”時,他們就會逐漸從屏幕里走出來,轉向現實中的生活。
這種轉變,不是靠強制戒斷,而是靠情感連接。當孩子在現實中找到歸屬感和價值感,自然就不會再依賴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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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下主流的教育方式,也正在從“對抗式戒癮”轉向“理解式引導”。
心理學家認為,孩子沉迷游戲,本質上是心理需求的錯位滿足。有的孩子是為了逃避學習壓力,有的是為了填補情感空缺,有的是為了獲得同伴認可。因此,解決游戲沉迷的關鍵,不是禁止游戲,而是滿足需求。
每個孩子都渴望被看見、被理解、被關愛,當他們在現實中獲得這些,就不再盲目沉溺于屏幕里虛擬世界的即時快樂,而是:
從屏幕里走出來,擁抱真實、鮮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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