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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船長與船
那架施坦威立式鋼琴,是我送給女兒朵朵十歲生日禮物。為了買它,我加班整整一年,還接了好幾個私活。記得送琴那天,朵朵驚喜地撲在琴蓋上,小臉貼著光滑的漆面說:"爸爸,我要彈一輩子琴。"
轉眼三年過去,朵朵每天雷打不動練琴兩小時。去年考過中央音樂學院業余十級后,老師說她很有天賦,建議走專業路線。我和妻子都是普通工薪階層,但為了女兒夢想,還是咬牙請了音樂學院的教授一對一指導。
兩個月前,妻子外派學習半年,我們通過中介請了住家保姆張阿姨。她五十出頭,看著干凈利落,履歷上寫著"有照顧琴童經驗"。起初確實不錯,做飯可口,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條。
直到上周五,我提前下班回家,發現客廳那架鋼琴不翼而飛。
"鋼琴呢?"我心頭一緊,沖進朵朵房間。
女兒紅著眼睛在寫作業,見我回來,"哇"地哭出來:"張阿姨說鋼琴賣了......她說女孩子學琴沒用......"
我強壓怒火找到張阿姨,她正在陽臺悠閑地澆花。
"張阿姨,客廳的鋼琴怎么回事?"
她放下噴壺,擦擦手,語氣理所當然:"李先生,我正想跟您說呢。那鋼琴我幫您處理了,賣了八千塊。"她從口袋掏出一疊鈔票,"要我說,女孩學這個就是浪費錢。我侄女以前也學琴,花了十幾萬,最后不還是嫁人生孩子?這錢不如存著給她當嫁妝。"
我看著她遞過來的錢,血液直沖頭頂:"誰允許你賣我家東西的?"
"我也是為你們好。"她振振有詞,"朵朵每天練琴兩小時,多影響學習?我兒子當年就是被這些才藝耽誤了,要不早考上重點大學了。女孩子嘛,學學做飯刺繡就夠了......"
我冷笑一聲,撥通了鋼琴老師的電話:"王教授,麻煩您現在來我家一趟。對,就是鑒定那架施坦威。"
張阿姨臉色微變:"您這是干什么?我都幫您賣掉了......"
"未經允許變賣他人財物,金額達到立案標準,可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我盯著她的眼睛,"那架鋼琴發票價二十八萬,現在市場價至少在二十萬以上。"
她手里的鈔票"啪"地掉在地上,臉色開始發白。
二十分鐘后,王教授帶著購琴發票和鑒定證書趕來。同來的還有我在司法局工作的朋友老周,他穿著制服,肩章在燈光下格外醒目。
"這架施坦威是限量款,全球只有一百架。"王教授痛心地說,"琴身有獨立編號,我在德國培訓時見過同款,現在二手市場至少要二十五萬。"
老周嚴肅地翻開執法記錄本:"私自變賣他人財物,價值超過十萬,屬于數額巨大。張女士,請你配合調查。"
張阿姨癱坐在地,語無倫次地辯解:"我就是覺得可惜......每天叮叮咚咚的......我兒子說現在女孩學這些都沒用......"
"你兒子?"我敏銳地抓住這個信息,"買主是你兒子?"
在老周的追問下,她終于坦白:她兒子開的琴行最近資金周轉困難,她來應聘保姆就是為了找機會"淘換"值錢物品。看到我家鋼琴后,她以"雇主急需用錢"為由,讓她兒子來把琴拉走,準備轉手賣十五萬。
"琴在哪?"老周厲聲問。
"還、還在他琴行倉庫......"
我們立即趕往琴行。倉庫里,那架施坦威被隨意放在角落,琴蓋上已經落了一層灰。朵朵撲上去,小心撫摸著琴鍵,眼淚滴在黑白鍵上。
"這架琴我們要依法扣押。"老周對聞訊趕來的張阿姨兒子說,"你們涉嫌共同犯罪。"
張阿姨"撲通"跪在地上:"李先生,求求您別報警!我把錢都還給您,我免費給您家當十年保姆!我兒子不能坐牢啊!"
我扶起女兒,冷冷地看著她:"在你眼里,女孩的夢想不值一提。但在我心里,它比什么都珍貴。"
第二天,張阿姨母子被警方帶走。中介公司負責人親自登門道歉,并承諾承擔全部損失。
晚上,朵朵坐在失而復得的鋼琴前,彈奏起肖邦的《夜曲》。優美的旋律在客廳流淌,妻子在視頻那頭紅著眼眶說:"等媽媽回來,一定要聽你彈這首曲子。"
月光透過窗紗灑在琴鍵上,我看著女兒專注的側臉,突然明白:每個夢想都值得被尊重,無論它屬于男孩還是女孩。而那些隨意踐踏他人夢想的人,終將付出代價。
一周后,我們找到了新的保姆。面試時,我特意問她對女孩學樂器的看法。她笑著說:"我女兒就在音樂學院讀書,我覺得有夢想的孩子都在發光。"
朵朵在新保姆的鼓勵下,報名參加了國際青少年鋼琴比賽。昨天她告訴我,比賽曲目就選《夜曲》。
"我要讓所有人都聽見,"女兒眼睛亮晶晶的,"女孩的夢想,比鉆石更珍貴。"
注:圖片來源于網絡,素材來源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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