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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要上學
文/李大軍
01
桌子上的煙灰缸里已經有很多煙屁股了,A市教體局賈局長手里還夾著已經點著的香煙。屋里煙霧繚繞,空氣中彌漫著不安和頹廢的氣息。
馬上就要黎明,考慮了一個晚上了,難做決斷。賈局長惶恐無邊,焦躁不安。結局他考慮了無數遍,是現在就退下來嗎?一是自己還有半年才能退休。裝病嗎?不可能過關的。二是省委巡視組每次巡視一入駐都有已退休人員被留置,怕抱有僥幸心理也是枉然。想想都想扇自己耳光,自己為什么第一次收錢時沒有堅詞拒絕呢?第一次收貴重禮品時為什么還半推半就呢?悔恨啊!以至于走到今天。后悔啊,想想自己還有一個寶貝兒子上重點高中的上學問題還沒有解決,他欲哭無淚啊。省委巡視組馬上將入駐我市了,不容再有半點猶豫。思前想后,賈局長把煙頭很很的擰滅在了煙灰缸里……
第二天一大早,他來到了市紀委監委辦公室……他主動投案了。
02
賈局長一審被判了七年,不上訴。
第一次探監是父母同去的。來到省監獄一見面,父母和賈局長就抱頭痛哭。賈局長看著年邁的父母都快到古稀之年了,還這樣來到監獄里探望自己,悔恨地捶打著自己的頭,淚水漣漣,涕淚橫流。賈母想想自己兒子以前上學時的艱辛茹苦,再想想兒子現在的鋃鐺入獄,唉聲連連。父母既心疼自己的兒子,又埋怨兒子不爭氣,母親說:“你真讓我們老臉都丟盡了啊。嗚嗚嗚,我的兒啊!”
這時,管教干警滿臉嚴肅的說:“注意監舍紀律,有事趕快說,時間有限。”
賈局長這才想起兒子上學的事情來。于是就對賈父說:“爸,您孫子上學的事兒到時候你找市教體局的吳處長,他是我一手培養并提拔起來的,應該沒有什么問題。您要切記,切記啊。”父親悲切的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探監時間結束了,他們不得不流著眼淚走出了探監室。
03
轉眼到了升學的季節。
“叮咚、叮咚……”吳處長家的門鈴響了,正在看電視的吳處長讓媳婦去開門。
吳處長家住的是三層小樓,樓瓦雪片,燈火通明,裝修豪華,家用電器一應俱全,家庭那是氣魄宏大。吳夫人起身來到大門前,問:“誰呀?”沒人應聲,門鈴還是“叮咚、叮咚”的響。吳夫人心說這誰呀,咋不吭聲里,于是就打開了大門。
“你是……?”吳夫人不認得來人。
門口站一老者,畏畏縮縮的,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嗯嗯這是吳處長的家嗎?”
吳夫人說:“是的。”
來者這才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賈局長的父親。”
吳夫人一聽是丈夫以前老上司的父親,知道他已經栽啦,也不讓老者進屋,站在門口絞著雙臂,一臉嚴肅地盤問:“有什么事嗎?”
老者囁嚅著:“嗯、嗯……嗯是有個事兒,你看,我兒子也進去了不是,我孫子上重點高中的事情還請吳處長給辦辦。我也知道咋辦事,這里先謝謝了。你這家好排場啊,嗯、嗯,害得我好找,真夠氣魄的,樓瓦雪片里,比著我家也不差,也不差啊。嗯、嗯……”
吳夫人聽說是找吳處長說學生的,心里說你這啥東西也不拿,就想讓我家老吳給你辦事,何況你家兒子已經下臺了,也管不住我們了,語氣生硬地說:“這事兒費勁啊,辦不了!”
老者顯得非常尷尬,語氣顯得更加遲疑了:“嗯、嗯……嗯我兒子說吳處長是他一手培養提拔上來的啊,我孫子上學這事兒他肯定會幫,還請他給人家說說吧。你這家庭真夠氣魄的,比著我家也不差啊,嗯、嗯……真的也不差!”
吳夫人一聽,這都哪跟哪兒啊。心里想你是來說學生里呀還是說我家庭院的啊。于是不耐煩地說:“你兒子也管不住我們了,也沒啥用了,我說辦不了就是辦不了!”伸手做了個請走的姿勢。
老者也沒有不高興,繼續問道:“嗯、嗯嗯,真的辦不了嗎?”
“辦不了!”吳夫人語氣堅定地說。
“嗯嗯嗯那要是這,我兒子是管不了你們,是沒用了,嗯嗯可我兒子現在是想要誰進去,還可以讓誰進去,好像也是一句話的事兒。嗯嗯……你這家庭老氣魄了,我看不比我家差啊,嗯嗯嗯。”
吳夫人一聽老者說這話一怔,內心打了個寒戰,語氣立馬就軟了下來:“大叔,好說,好說,你說的那個事兒也不是不能辦到的。請進屋里說吧,屋里說。”態度明顯熱情多了。
“我都走了。嗯嗯我都走了。你這好家伙,比我家大多了,嗯嗯真氣魄。”
吳夫人欲拉住老者的胳臂。“大叔,您屋里坐會兒吧!慢慢說。”
“我都不進去了,嗯嗯,你這也辦不了,回頭告訴我兒子一聲,嗯嗯嗯,就說你不給辦,嗯嗯嗯。”
“能辦,能辦!”
“能辦了啊!嗯嗯?肯定能辦了啊嗯嗯?”
“肯定能辦了。”
“那都中了。嗯嗯回頭我告訴我兒子一聲,嗯嗯。”
“我家老吳的那些事情,告訴你兒子一聲,別亂說啊!”
“不說,嗯嗯。看情況吧,看情況。”
“別呀,我給你辦都中了,別說啊,別說。”
“嗯嗯你辦完再說,辦著看吧哦。”
“您不坐會兒了?”
“我就不坐了,走了。這好家伙啊,你這房子,好大啊,氣魄!”
04
賈局長的兒子順利報上了重點高中。
作者簡介:李大軍,男,1967年生,現供職于平頂山市葉縣衛生健康委員會。篤愛文學,鐘情寫作,感悟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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