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地域困住的小縣城學子

今天跟在北京的朋友聊天，說以后孩子在哪上學的問題。男方是河南老家上海戶口，女方是山東戶口，考慮在北京上海上學還是回老家上學，家長們一直認為大城市好，即便壓力大點，但所接受的世界是不一樣的。

后來聊到不同城市的教育分配問題，老家的學生大多是一心一意的努力學習，因為這或許是他們的唯一出路。但大城市的孩子好像并不是如此，都是鼓勵努力學習，但很多家庭有其他的出路，比如出國或者特長生等等。我們在北京待了近十年，剛到北京的時候發現和本身在大城市成長的孩子感覺確實不太一樣，不管是世面還是初次接觸的感受，或許是自卑還是其他原因，總是感覺差一些。

如今一個不容忽視的現象是：小縣城的孩子，似乎越來越難在學業上追上大城市的同齡人。這背后并非單一因素導致，而是教材適配性、師資力量、家庭支撐等多重困境交織的結果，層層疊加之下，城鄉教育的鴻溝正不斷拉大。

教材的變化，首先堵住了小縣城孩子“自學逆襲”的可能。不同于過去的教材，現在的教材刪減了大量描述性文字，變得高度凝練，脫離了教師的講解和課外輔導，學生幾乎無法獨立理解。這一點，從過去的案例中便能清晰對比——之前還能自學舊教材，最終成功考上高中、走進大學。而現在，這樣的奇跡越來越難再現。而且現在教材和課外讀物，很多都沒有邏輯可言，老師只能根據課本內容調整順序以及增加課外內容。

舊教材的價值，甚至得到了大城市重點中學的認可。有網友分享，外甥剛考入市里重點高中，老師就給每人發了一套八十年代的舊教材，要求一個學期內讀完，還強調這是學校延續多年的傳統，校長當年就是靠這套書考上大學的。這套“含金量極高”的舊教材，之所以能成為重點中學的“秘密武器”，核心就在于其詳盡的講解的完整的邏輯鏈，能幫學生筑牢基礎，再學現行教材時自然游刃有余。不少人翻完后都忍不住后悔：當年要是有這套書，或許能多考幾分。

如果說教材是“工具”上的差距，師資力量的流失則是小縣城教育的“致命傷”。即便這幾年國家一直在致力于平衡師資力量，但差距依然存在。

之前看到有人發視頻，以自身經歷揭露了小縣城師資的真實狀況：全校八十名老師中，新教師和頂崗支教人員占比高達百分之四十五。這位大四數學教育專業的師范生，為了豐富履歷報名了一年制頂崗教師，崗前培訓還沒結束，就被“趕鴨子上架”教高一數學。為了讓自己顯得可靠，也為了維護面子，他只能對外稱自己是“支教老師”，而非實習生。這不禁讓人深思：就像生病掛水不愿讓實習生扎針一樣，教學這種需要經驗沉淀的工作，讓毫無經驗的實習生倉促上陣，又怎能保證教學質量？

除了教材和師資，家庭背景的差異，更是讓城鄉教育差距雪上加霜。過去，縣城和城市孩子的父母文化水平普遍相近，大家站在同一起跑線；而現在，這種平衡被徹底打破。大城市的家長中，不乏985碩士、博士，不少人當年就是初高中物理、數學滿分的學霸，孩子學習遇到問題，他們能親自上手輔導；即便自己沒時間，也能輕松找到名牌大學生一對一家教，或是預約名師補課。更不用說，大城市的老師還能借助各類高等教學用具實地演示，用模擬動畫還原運動過程，孩子一聽就懂，學習自信也隨之建立。

反觀小縣城的家庭，父母大多自身文化水平有限，孩子遇到學習難題，他們既幫不上忙，也不知道該如何求助。小縣城的老師即便反復講解，把草稿紙畫爛，學生也未必能理解。一次次的困惑得不到解決，積累的不僅是知識漏洞，還有越來越深的自卑心理。

想起當年上初中時，老家的一位老師曾說過一句無奈的話：“別說你們將來考清華北大了，就算把全校最厲害的老師聚到一起，各自做自己教的學科卷子，也不見得能考上清華北大。”而現在，大城市里的孩子，真的有機會被清華北大畢業的老師教。這看似簡單的對比，背后藏著的，正是城鄉教育差距的殘酷現實。

教材的“門檻”、師資的“流失”、家庭的“鴻溝”，三重壓力之下，小縣城的孩子想要追上大城市的同齡人，需要付出遠超以往的努力。城鄉教育的均衡發展，從來都不是一句空話，它需要更多對縣域教育的資源傾斜，需要對優質師資的留存與培養，更需要為小縣城的孩子搭建起更公平的成長平臺——畢竟，每個孩子的夢想，都值得被尊重，都不該被出身和地域限制。

而且即便學習成績不好，也不要自卑或者不學無術。做人正直，有一門可以養活自己的手藝在當下社會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