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韓紫竹
編輯/張成
年輕人的機會似乎越來越少了。對于周期長、風險高的電影行業來說,更是如此。
票房壓力之下,用已經成名的導演、編劇、演員,顯然是更加穩妥的選擇,行業留給年輕人的表達空間非常有限。
跑影展、找創投……想要爭取一個講故事的機會,等待是當下許多年輕導演的常態。
正如90后導演陳小雨所言:“就像下棋,年輕導演經常走幾步就被卡住,對方不出招,就只能一直在等,棋藝根本精進不了。”
僵局之下,新的敘事格局也在悄然重塑。
隨著短視頻的興起,創作者群體的壯大,大眾接受故事和講故事的方式正在多元化。AI技術的快速更迭,也為影像制作提供了新的可能。
當青年導演和AI 相遇,又會產生怎樣的化學反應呢?即夢AI聯合抖音、抖音精選發起的——“青年導演合作計劃”給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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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短片登上大銀幕
提到 AI 視頻,也許有人會說“沒有靈魂”。
但 90 后導演陳小雨卻提出了截然不同的看法:“AI 視頻不是自主生成的產物,因為劇本是人寫的,每一個畫面都是人在把控。”
他堅信,導演的核心價值在于為角色賦予扎實的靈魂,讓人物貼近現實、情感落地,只有這樣的影片才能打動人心。即使是 AI 創作影片,也需要盡全力為角色注入生命力,讓故事有血有肉。
11月9日,享譽中外的上海大光明電影院,迎來了7部基于AI創作的短片。
近一千名觀眾觀看這次首映。歷時兩個多月,7 位青年導演以即夢AI 為創作工具,交出了7 部風格迥異、質感上乘的作品。
小文和曉丹團隊導演的《老媽的心愿》在不經意間戳中人心的最深處,看哭了許多人。
影片表面講老媽華姐為給姥姥姥爺買墓地鬧出的一連串啼笑皆非的趣事,內里卻藏著三代人對生死和親子關系的不同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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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有句詞是“看見媽媽就不怕了”,一句話串起三代人的情感鎖鏈。而結尾華姐對小文的那句“等我死了,你別折騰,媽不想你操心”,展現了中國家庭中,上一代父母對子女含蓄的愛與心疼,真實得令人眼圈泛紅。
這段故事,是導演小文的親身經歷。一年多前,她用AI“復活”了去世的姥姥姥爺,當母親華姐看到手機屏幕上父母重新笑起來的那一刻,當場淚崩。
試映現場,連那些早已見慣了各種煽情橋段的同行導演,都沒扛住,一個個紅了眼眶。這一刻你突然明白:AI從來不是冷冰冰的工具,一旦注入真誠的創作靈魂,它照樣能有直抵人心的力量。
胤超導演的《河水東流又往西》則更加生猛。
為了最大限度發揮AI的視覺潛力,他直接從《山海經》里拽出“燭龍神”,開眼為晝、閉眼為夜,奇幻設定完美呼應時代翻滾的主題,也讓故事的表達更有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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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東流又往西》短片截圖
技術為表達開路,AI和這些青年導演一起,玩出了影像新高度。

技術更迭AI成為靠譜“伙伴”
AI 不是“萬能神”,但它可以是你的靠譜幫手。影視颶風余子豪認為,實現AI價值最大化的關鍵一步,是把它當成“好用的同事”。
余子豪之前是學美術出身的,非常擅長描述細節,因此,他與AI溝通完全不用費口舌。比如,之前他和美術溝通“要一個90年代媽媽的房間”需要反復勾兌細節,因為每個人對“媽媽的房間”理解都不一樣,現在只需要把提示詞輸進即夢,AI甚至比美術還懂畫面感,會自動放很多90年代的物品進去。
他還激動地提到,AI的修改功能也比人力強很多。之前改個道具動不動就要一周,現在把圖丟給即夢4.0,一天之內就能改完,“這個功能真的救大命”。
AI在細節處理上或許仍有短板,但善于揚長避短的導演們,已經結合自身創作經驗,摸索出了新的使用秘訣。曾贈導演認為AI的使用核心是 “做減法”。她表示,AI目前就像個小孩,不太受控,但有時候會冒出特別多靈光乍現甚至堪稱天才的想法,只是這需要耐心等待,不能以“爹味”的姿態去教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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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夢》短片截圖
比如在設計人物移動的指令時,《大夢》團隊用的都是最簡單直接的表述,比如“從畫面左側出畫”、“看向畫面右側”、“一直看向鏡頭”等。測試階段有一條鏡頭讓曾贈覺得 “活人感”最強,“畫面里的女生有非常自然的眼神眨動”,但團隊當初給出的指令,其實只有 “面無表情” 四個字。
這是她第一次嘗試用AI創作完整短片。幾個月前,她對AI的認識還是一個娛樂為主的工具,直到看到即夢AI發來的幾個樣片,曾贈表示,“當時就覺得,天上一日,人間十年,這個東西已經是我認不出來的了”。
面對當下 AI 影像襲來的趨勢,她也在影片中給出了自己的答案。短片最開始,小女孩說了一句“還不是時候”,到結尾的時候,年邁的畫家感慨到“終究還是來了”。“這其實是一個創作上的巧合,但等我發覺的時候,我感覺它是一個挺有意思的解讀,這恰恰也是當下AI影像襲來大家的問題,以及我自己的答案。”曾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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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夢》短片截圖
這些創作心得與高質感作品的背后,藏著的是青年導演們打破固有認知、突破自我的勇氣。
在“青年導演合作計劃”邀約時,并不是所有人一開始就接受全部用AI創作。藍天最初便明確拒絕了項目組,他當時覺得AI與自己接受的傳統電影教育相悖,對這項新技術充滿戒備。
他覺得,在電腦前借助 AI 完成的創作,似乎算不上真正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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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畬戰》短片截圖
他決定加入“青年導演合作計劃”的因素,是被AI生成的圖片的效果“嚇到了”。據藍天導演回憶:“當時用即夢試生了幾張圖,效果特別驚艷,保留了中國畫的意境和筆觸,那一刻真的有點被嚇到。”
同樣被AI震撼到的還有祝新,他表示,即夢技術迭代后有被沖擊到,“我花很多努力沒解決的問題,AI迭代后很快就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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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既白》短片截圖
這些青年導演的轉變,不僅源于AI 超出預期的創作實力,更在于它精準擊中了青年導演在創作路上的核心困境。
首先是在影視寒冬的當下,青年導演融資難上加難。據拓普數據此前發布的《2025年上半年電影市場研究報告》顯示:影片供給端收縮明顯,1-5月影片備案數量為1041部,相比2024年同期的1325部減少284部,市場整體對項目的篩選更趨嚴苛。對缺乏成名作品、行業資源有限的青年導演而言,這意味著融資門檻進一步抬高。
以陳小雨的首作《乘船而去》為例,當時他拍這部片子花了190萬,但這筆錢沒有一分是行業里的投資人給的,全靠親友支持與個人籌措才勉強湊齊,而這部歷經艱難的片子,在2024 年榮獲金雞獎,用實力印證了各位“外行投資人”的眼光。
其次,青年導演沒資源沒背景“話語權”很低。即便幸運拉到投資,他們也常因缺乏行業資源和資歷背書,被迫將大量精力耗費在非創作環節 —— 組局搭建團隊、協調各部門檔期的時間,往往比打磨劇本、構思鏡頭的創作時間還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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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貴的臟》短片截圖
陳小雨更是直言,此次通過AI創作的短片——《珍貴的臟》,是他參與程度最高的作品。“以前的片子里,我對作品直接影響的占比能到40%就很高了,但這部片子里,我覺得能到70%-80%”。

AI幫他們奪回創作主動權
這些青年導演對 AI 的接納,并不是為了迎合市場或技術跟風。與AI合作,是青年導演顛覆傳統創作邏輯的一次重大探索。AI讓不可能變為可能、讓靈感不必再等待時機。
從編劇轉型為導演的小文,曾因行業規則、投資方訴求的束縛,改了一稿又一稿,但最后的結果往往還是推不下去。
用AI創作后,小文做編劇時憋的“那口氣”,終于順過來了。“以前他們說我不懂編劇、不懂角色,但他們全程不問我作為作者想表達什么。《權利童話》火了之后,我們證明了不被干預,也能拍出爆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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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利童話》截圖
胤超也曾把《河水東流又往西》的劇本拿給過一些影視公司看,雖然大家對劇本的故事比較感興趣,但一衡量投入產出比,投資方還是“沒法下決心。”
原因是,《河水東流又往西》的故事很短,即使沒有燭龍的特效,只是去深山和城市拍,制作成本也很高。胤超表示:“如果是傳統實拍,不管是去幾個城市找景,拍攝需要的各種器材、人員,沒有上百人也得幾十人,再加上后期特效,最終的投入和制作方式肯定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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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東流又往西》短片截圖
而有了AI的加入,同樣的劇本“就變成一個可以實現的夢想了”。這支19分鐘的影片,從前期的劇本到出圖再到生成視頻制作以及初剪,都是胤超一個人完成的,這在傳統電影產業里是不可能的。
馬可·波羅與忽必烈的故事是祝新五六年前的構想,但高成本的歷史題材,加上故事又涉及很多外國人角色,找不到合適的中國年輕明星來演。一直相信電影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祝新,在當下的創作語境里,一度覺得《東方既白》甚至要等到他五六十歲才能拍上。
“但那時候也許我對這個故事的感受和直覺變了,”祝新直言,“有時候在藝術創作里,銳氣和一些突出的直覺是要及時保留的。”帶著對 AI 技術的好奇,也為了不讓馬可·波羅的故事錯失最佳呈現時機,他接受了即夢的邀約。
甚至幾位導演還以AI為媒,組成了新影像的“探險隊”,把做不出來的片段,先讓AI生成視頻,然后從中間抽一幀,一點點地拼湊出接近自己想要的效果。對于這種新奇的創作模式,胤超導演更是深有感觸地表示:“感覺我們每個人都是探險隊的,在新的影像未知世界的邊界探索,一起研究這條路到底在哪。”
而這份探索也得到了行業專家的認可。中國電影導演協會秘書長、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教授王紅衛,也在首映當天被 7 部短片的多元風格 “驚喜到”。這七部作品涵蓋親情、奇幻、歷史、懸疑等多種題材,在表現形式與創作手法上大膽嘗試,進一步挖掘了AI在敘事表達與影像美學上的更多可能。他直言:“當下的電影行業,最需要的就是這種多樣化、有豐富可能性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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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王紅衛也鼓勵 AI 短片走進專業電影院,去更深入地探索 AI 技術在電影行業的實際應用價值。他認為影院的觀影體驗至關重要,如果AI短片只停留在大家刷手機消遣娛樂的層面,那可能只是對行業構成一次側翼沖擊,無法讓行業重視AI技術的價值,真正為電影產業賦能。此外,王紅衛還在首映現場建議,希望這些作品在線上上線之后,能有機會走進北京以及更多城市的影院,甚至是一些影視專業的高校。
值得一提的是,AI 的加入,不僅打破了青年導演創作的技術壁壘,也拉近了他們和觀眾的距離。
正如藍天導演所說:“導演不再是神秘工種,小眾題材也能快速落地,讓創作者和同頻觀眾的連接更緊密。”這讓導演不再是大眾固有認知下,遙不可及的幕后角色。因此,在AI賦能的創作探索中,青年導演們的心態也在同步發生轉變,他們不再糾結于“是否使用AI”,而是聚焦“如何用好AI”,讓技術真正服務于故事表達與情感傳遞。正如影視颶風的《海豚的故事》短片所映射的:當AI正在高速發展,你是會選擇共存,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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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豚的故事》短片截圖
與此同時,即夢AI相關負責人也表示,未來,即夢AI將持續支持更多青年導演,用技術去突破創作的邊界與限制,讓作者能夠將更多的時間與熱情投入到故事與想象之中。
隨著 AI 技術在影視創作全流程的深度滲透,生產效率的提升與制作成本的降低或將成必然趨勢。未來3—5年內,是否會有越來越多保留作者個性的小眾題材出圈?AI 影片又是否會發展成類似 3D 動畫般的獨立電影分類?又或是像彩色影片顛覆黑白默片那樣,孵化出極具 AI 特質的影視新世界呢?......
這些未知的可能性,也預示著青年導演與 AI還將產生更強的化學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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