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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一本書,烏圖禾的首部短篇小說集《大馬戲》。
我用一天時間讀完《大馬戲》,天黑時合上書,(迪化城冬天里)熱鍋上羊肉湯升騰出的霧氣還在眼前彌漫。心里很暖,也好餓。這種“餓”的感覺,不只是味覺的,還是一種被文字世界喚醒的,對“認真生活”的渴望。
烏圖禾寫民國時期的烏魯木齊(迪化),全書一共七個故事,大多用孩童、少年的視角打量世界。那種似懂非懂的眼光,把文本的空間撐得很大——語言單純,但意味豐厚。書里充滿了未竟之言,像是剛到嘴邊又被風吹散。越是留白的地方,越能讓人沉進去。
愛孩子的父親,心疼孫子的爺爺,一匹老馬,用溫柔眼神看小孩的駱駝……烏圖禾寫的是這些在角落里的平凡生命。她寫得不取巧,不花哨,只是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扎扎實實的一本書。
寫作者的內心得有多柔軟,才能在那些看似粗糙的生活和人物之下,看到溫柔的底色,看到被塵土包裹著的人情之光。
烏魯木齊的街巷,我二十多年前去過一次。那時我年輕,對城市的記憶模糊而炙熱。如今讀烏圖禾,不由自主地把記憶里的烏魯木齊,與她筆下的迪化合二為一。那些大橋、馬匹、河灘、夕陽、遠處的山,都混成一個夢。她寫一個叫榮子的小男孩爬上屋頂睡覺,我也跟著想爬上去,想在那個遼闊的夜里,靠在瓦片上睡去。
寫作的人老跟過去“過不去”。作家為什么總要往來處看?那還是因為,對“活著”有一份癡情吧。只有癡情的人,才會不停回頭,看那些被時光掩埋的細節(jié),想從過去里找出一點光,照進現(xiàn)在。
同樣是人到中年才開始寫小說的人,我懂這本書對烏圖禾意味著什么。我懂寫作對人生的托舉,那差不多是一種重新建立世界秩序的方式。烏圖禾用寫作支撐起她的內在,也讓讀者在閱讀中獲得安靜的力量。
《大馬戲》呈現(xiàn)出來的,是烏圖禾作為一個小說家的才華。這才華既有天賦,也是日復一日沉靜練習的結果。或者可以說,勤奮也是她的天賦。她這些年不疾不徐,在自己的節(jié)奏里穩(wěn)穩(wěn)地打磨文字,也打磨自己。她的文字像她這個人一樣——有力,卻不灼人;溫厚,卻不軟弱。一種有分寸的好。
讀《大馬戲》的過程中,我時不時想,烏圖禾是理想主義者嗎?后來我覺得,她更像一個古典主義者。她相信傳統(tǒng)、相信敘事的力量,也相信文字能夠安頓人心。一個古典主義者在今天如何生活?如何抵御這個時代?也許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她只是“本來如此”地,堅持一種樸素的方式,她對文字有相信。
烏圖禾的父親曾給她講過一個自己小時候的故事,其實都不能算是故事:有一天爺爺帶父親去城里看馬戲,馬戲演了啥父親全忘了,就記得從老家長山子走到烏魯木齊,那條路太遠了,現(xiàn)在想著“腳還覺著痛”。這么一件小事,怎么就能寫成小說?烏圖禾不僅寫成了,還寫得非常動人,讀得我眼淚包在眼框里。而另一個故事,她寫一個男人走很遠的路送一枚戒指給已經(jīng)離開他的女人,真摯又復雜,成人世界的諸多不得已讓讀小說的我心里發(fā)顫。
這些故事里既有成熟作家的眼力和想象力,也有她對“真”的篤定追求。《大馬戲》里的七個故事都沒有文體實驗的野心,也沒有要去“凹風格”的姿態(tài)。她只是老老實實地“我手寫我心”,讓文字自然流淌出來,又反復地錘煉、打磨。正因為如此,小說才有那種“不炫目但深情”的光亮。
祝福我的同學烏圖禾,小說家烏圖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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