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65歲陳錫聯讓賢震全場，一生硬核護家國

1980年的京西賓館會議室，氣氛靜得能聽見筆尖劃過紙頁的聲響。當陳云同志提出“錫聯同志可以退下來，讓年輕人頂上去”時，原本低聲交流的會場瞬間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坐在中排的陳錫聯身上——這年他65歲，頭發黑亮，腰桿比許多年輕人還直，剛從北京軍區司令員的崗位上卸任不久，正是經驗最豐厚的年紀。

在場的人心里都犯嘀咕，這位從槍林彈雨里闖出來的將軍，會不會覺得突然？畢竟擱誰身上，要從奮斗了一輩子的崗位上退下來，都得掂量掂量。可沒等大家多想，陳錫聯“騰”地一下站起身，軍裝的衣角都帶起風來。他聲音洪亮得像陣驚雷：“堅決服從組織安排！別說辭職，國家要是需要，我這條命都能交出去！”

這話一出口，先是短暫的安靜，緊接著爆發出的掌聲差點掀翻屋頂。后來有人回憶，當時連窗外的麻雀都被驚得撲棱棱飛走。咱今天就聊聊這位說話擲地有聲的將軍，他這一輩子，可比評書里的英雄傳奇還讓人熱血沸騰。要知道，能被毛主席笑著稱作“搞炮兵的內行”，被戰友們喊了一輩子“小鋼炮”，陳錫聯的硬核程度，絕對是軍史里的“天花板”級別。

從放牛娃到“小鋼炮”：14歲赤腳闖革命

1915年的湖北黃安，也就是現在的紅安，窮得叮當響。陳錫聯出生在彭家村的一個農民家庭，家里的土地瘦得只剩石頭，兄弟姐妹擠在漏風的土坯房里，連頓飽飯都吃不上。8歲那年，他就成了地主家的“小童工”，每天天不亮就爬起來挑水、放牛、劈柴，個子還沒灶臺高，就得踩著板凳洗碗。

冬天河水結著冰碴子，他得光腳踩進去洗菜，手凍得裂開口子，滲出來的血沾在碗沿上，地主看見了還得罵他“晦氣”。有次牛不小心踩了地主的麥苗，他被劈頭蓋臉打了一頓，蹲在墻角哭的時候，心里就憋著股勁：這窮日子，老子不跟它耗了！

14歲那年的深夜，陳錫聯看著母親因為餓肚子昏睡過去，悄悄把僅有的一件打補丁的單衣疊好，赤著腳就往幾十里外的游擊隊哨卡跑。黑燈瞎火的山路不好走，他摔了好幾個跟頭，膝蓋磨得血肉模糊，可心里的念頭特別清楚——要活下去，要讓家里人活下去，更要讓這世上的窮人都能抬起頭。

剛參軍的時候，陳錫聯因為個子矮，被戰友們戲稱為“小豆子”。可沒過多久，這個“小豆子”就憑著一股不要命的勁頭，在部隊里闖出了名號。第一次上戰場，他攥著一把大刀跟在老兵后面，看見敵人就往上沖，子彈擦著耳朵飛過去都不眨眼睛。有次戰斗中，他的槍托被打爛了，干脆抱著手榴彈滾到敵人碉堡底下，硬是把火力點給端了。

戰友們漸漸發現，這個小個子戰友發起狠來比誰都猛，打起仗來又快又準，像門移動的小鋼炮。“小鋼炮”這個綽號，就這么在部隊里傳開了。陳錫聯自己也挺喜歡這個稱呼，他常說：“鋼炮就得有鋼炮的樣子，要么不響，響了就得炸到敵人的命門！”

夜襲陽明堡：22歲團長炸癱日軍機場

1937年抗日戰爭全面爆發，22歲的陳錫聯已經是八路軍129師769團的團長。這年10月，部隊開到山西代縣，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攥緊了拳頭——日軍的飛機天天從陽明堡機場起飛，在忻口前線狂轟濫炸，我方戰士的尸體都堆成了小山。

“必須把這伙飛賊的老窩端了！”陳錫聯拍了桌子。可大家心里都沒底，日軍機場戒備森嚴，周圍不僅有鐵絲網，還有巡邏隊，飛機旁邊全是荷槍實彈的衛兵。有人勸他：“團長，咱就這點裝備，硬沖就是送死。”陳錫聯沒接話，當晚就換上農民的破衣裳，帶著兩個偵察兵摸向機場。

他們在機場外圍的玉米地里蹲了整整一天，把日軍換崗的時間、飛機的排列順序、哨兵的位置都記在心里。回來后，陳錫聯在地上畫了張草圖，拿著樹枝給戰士們推演：“一營負責炸飛機，二營打援兵，三營掩護撤退，動作必須快，十五分鐘內解決戰斗！”

10月19號夜里，月亮躲進了云層。陳錫聯帶著戰士們借著夜色掩護，悄悄摸進了機場。負責炸飛機的戰士們懷里揣著手榴彈，屏住呼吸靠近停機坪——那些日軍飛機像一群黑色的野獸，趴在地上打呼嚕。當第一個手榴彈扔出去的時候，日軍哨兵才反應過來，剛喊出“敵襲”就被放倒了。

爆炸聲瞬間響徹夜空，飛機的油箱被引爆，火光沖天，把半邊天都照亮了。陳錫聯站在高處指揮，嗓子都喊啞了。戰士們抱著手榴彈往飛機底下鉆，有的犧牲在跑道上，臨死前還緊緊攥著炸藥包。這場仗打了不到一個小時，24架日軍飛機全被炸毀，100多個日軍被殲滅。

消息傳出去，整個忻口前線都沸騰了。這是129師出兵后的第一仗，直接端了日軍的空中支援基地，蔣介石都專門發來電報表揚。可陳錫聯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站在機場的廢墟上，看著戰士們的遺體，眼圈通紅：“這些娃，有的才十八九歲啊。”后來每次提起這場仗，他都要敬上一杯酒，說這是給犧牲的戰友喝的。

之后的神頭嶺、響堂鋪戰役，陳錫聯更是把“小鋼炮”的威力發揮到極致。響堂鋪伏擊戰中，他提前在公路兩側的山坳里設伏，等日軍的運輸隊一進入包圍圈，立刻下令開火。不到兩個小時，就殲滅了400多個日軍，繳獲了180多輛汽車。當地老百姓都傳，八路軍里有個陳團長，打仗比關公還神。

劉鄧麾下王牌：從大別山到解放重慶

到了1945年，30歲的陳錫聯已經成了劉鄧大軍里最受器重的“王牌將領”。劉伯承元帥常說：“錫聯這小子，打仗有股子靈氣，交給的任務從來不用操心。”鄧小平也特別欣賞他，說他“既能猛沖猛打，又能精打細算”。

1947年，劉鄧大軍決定挺進大別山，這可是場硬仗——要跨過隴海路，越過黃泛區，還要突破國民黨軍的層層封鎖。陳錫聯帶著3縱走在最前面，黃泛區的泥漿沒到膝蓋，戰士們背著武器艱難前行，有的戰士陷在泥里就再也沒上來。陳錫聯把戰馬讓給傷員，自己拄著棍子走，腳都泡爛了，還笑著跟大家說：“咱們多走一步，解放區的老百姓就少受一天罪。”

渡過淮河的時候，情況更危急，后面有追兵，前面的河水不知道深淺。陳錫聯親自帶著偵察兵試水，發現水深剛到腰，立刻下令：“交替前進，快速渡河！”3縱硬是憑著一股勁，率先到達大別山北麓，半個月就解放了宛西9個縣城，把紅旗插在了敵人的腹地。

豫北戰役里，陳錫聯更是打出了一場經典戰例。當時國民黨軍的第2快速縱隊是機械化部隊，坦克、裝甲車一大堆，裝備比我軍好太多。有人說“這仗沒法打”，陳錫聯卻笑了：“他有鐵殼子，咱有土辦法。”他讓人在公路上挖壕溝，又用樹枝和石頭設置障礙，把敵人誘到孤立的山谷里。

戰斗打響后，我軍的戰士們抱著炸藥包往坦克底下鉆，有的用手榴彈炸履帶，有的爬上坦克往瞭望口扔手榴彈。陳錫聯在前線指揮，子彈把他的帽子都打飛了，他撿起來拍了拍灰，繼續喊：“沖啊！把這群反動派都消滅掉！”這一仗，硬是把全副武裝的機械化旅全殲了，成了軍事史上的經典案例。之后他又帶著部隊打下湯陰，活捉了國民黨軍司令孫殿英。

淮海戰役中，陳錫聯的表現更是讓人拍案叫絕。當時他奉命攻占宿縣，這個地方是徐州的“門戶”，拿下宿縣，就能把徐州的劉峙集團徹底孤立。他帶著各級指揮員抵近前沿勘查，把敵人的火力點、碉堡位置都摸得一清二楚。總攻發起后，戰士們像潮水一樣沖向城墻，有的搭著人梯往上爬，有的用炸藥包炸開城門。

經過一晝夜的激戰，宿縣被攻克，1.2萬多守敵被全殲。這一下，徐州的國民黨軍成了甕中之鱉。之后陳錫聯又帶著部隊參加了雙堆集戰役，和兄弟部隊一起把黃維兵團圍得水泄不通。黃維想突圍，用坦克開路，陳錫聯就下令用反坦克炮和炸藥包組成防線，硬是把敵人的突圍部隊打了回去。最終，黃維兵團被全殲，淮海戰役取得了決定性勝利。

1949年2月，陳錫聯成了第二野戰軍第3兵團司令員。渡江戰役中，他帶著部隊突破江防，一路追擊敵人，截斷浙贛線，然后迂回大西南，殲滅了宋希濂集團。當年11月，部隊攻占了國民黨的“陪都”重慶，陳錫聯還兼任了重慶市委第一書記和市長。站在重慶的解放碑下，看著歡呼的老百姓，他想起了14歲赤腳參軍的那個夜晚，眼眶又濕了——這一天，他等了太多年。

炮兵總司令：毛主席點將的“內行”

新中國成立的時候，陳錫聯才35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中央軍委決定組建炮兵領導機關，誰來當這個炮兵司令員？毛主席拍了板：“紅四方面軍有個陳錫聯，外號叫‘小鋼炮’，搞炮兵當然是內行！”

可真接手了才知道，這活兒比打一場惡仗還難。當時的解放軍炮兵，說是“小米加步槍”的升級版都抬舉了——裝備全是繳獲來的，五花八門，有日本的、美國的、德國的，炮彈都配不上型號。炮兵學校更是連本像樣的教材都沒有，不少戰士連火炮的瞄準鏡都不會用。

陳錫聯沒打退堂鼓，他把辦公室搬到了炮兵訓練場，每天和戰士們一起摸爬滾打。不懂外語，就找翻譯陪著，把國外的炮兵教材一頁頁啃下來，上面畫滿了紅圈和批注。有人勸他：“司令員，條件這么差，慢慢來唄。”他把筆一摔：“國防這事兒能等嗎？敵人要是打過來，咱能用空炮筒子對付他們？”

1950年抗美援朝戰爭爆發，前線的炮兵部隊急缺裝備和人員。陳錫聯立刻向中央軍委請求，從各大軍區抽調8個有作戰經驗的步兵師，改成炮兵部隊。他還在東北、河北等地建了8個訓練基地，采取“戰時突擊訓練”的方法，讓戰士們在最短時間內掌握炮兵技術。

軍事干部集中到炮校學戰術，戰士們在基地練操作，從火炮的拆卸組裝到瞄準射擊，手把手地教。陳錫聯每天都泡在訓練基地，親自給戰士們示范，嗓子喊啞了就用手勢比劃。有個戰士學不會瞄準，急得哭了，陳錫聯蹲下來，用樹枝在地上畫瞄準線，耐心地說：“你看，把準星對準敵人的胸膛，輕輕扣扳機，炮彈就飛過去了。”

就這么著，兩三個月的時間，一批批炮兵部隊就完成了訓練，源源不斷地開赴朝鮮前線。在朝鮮戰場上，這些炮兵部隊發揮了大作用，在上甘嶺戰役中，我軍的火炮把美軍的陣地炸成了焦土，有力地支援了步兵作戰。到1953年底，全軍的炮兵部隊已經發展到30多萬人，是1950年初的3倍多，裝備也換成了統一的蘇式火炮，成了國防力量的“鐵拳頭”。

除了炮兵建設，陳錫聯還為我國的導彈部隊立了大功。當年籌建第一個導彈試驗基地，他帶著專家組乘飛機穿越戈壁沙漠，多次出入無人區。戈壁里白天烈日炎炎，晚上寒風刺骨，水和食物都很短缺，他卻笑著說：“當年打游擊的時候，比這苦十倍的日子都過來了。”他們收集了大量的第一手資料，為導彈基地的選址和建設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也為戰略導彈部隊的創建鋪了路。

謹慎避險與高風亮節：一輩子跟著組織走

陳錫聯這輩子，不僅打仗勇猛，做人做事還特別有原則，關鍵時刻總能保持清醒。九屆二中全會的時候，會場氣氛特別詭譎，林彪講話的時候，臺下有人鼓掌鼓得手都紅了，恨不得把天花板掀起來。可陳錫聯坐在那里，表情平靜得像一潭水，連嘴角都沒動一下。

散會以后，有人跟他說：“大家都在鼓掌，你咋不動呢？”他反問：“鼓掌之前，你想過他說的話對不對嗎？”兩天后，他堅持所有相關的文件都要經過他過目，對于那些追著林彪的話炒作的輿論，他直接下令“冷處理”，不準下屬跟風。后來中央糾正錯誤，他這種謹慎的態度，反倒讓他避開了風險。有人說他“有先見之明”，他卻說：“我就是相信組織，相信真理，不會跟著瞎起哄。”

1980年那次讓賢，其實不是陳錫聯第一次“讓位”。早在六十年代，他就主動向組織提出，把一些重要的職務讓給年輕干部。他常說：“革命不是當‘官老爺’，是為人民做事。年輕人有文化、有精力，應該給他們機會。”所以當陳云同志提出讓他退下來的時候，他一點都沒猶豫。

有人問他：“您才65歲，就這么退下來，不覺得可惜嗎？”他笑了笑：“我這一輩子，從放牛娃到司令員，都是組織給的。現在組織需要我退，我就退，有啥可惜的？”辭職以后，他并沒有閑下來，把家里的書房改成了“作戰指揮部”，墻上掛著全國地圖，桌上堆著報紙和文件，每天雷打不動地看《人民日報》和《解放軍報》，看到有用的信息就剪下來貼在本子上。

國家搞改革開放，他特別高興，經常給組織寫信，提一些自己的建議。有次聽說軍隊要試驗新型武器，他非要去現場看看。工作人員勸他：“老首長，您都七十多了，戈壁灘上條件差，別折騰了。”他臉一沉：“我就算是爬，也要爬過去看看！我得親眼看看咱們國家的武器有多厲害，看看咱們的軍隊有多強！”

他的生活特別簡樸，家里的家具都是用了幾十年的老物件，衣服上還有補丁。有人給他送禮品，他一概不收，說：“我是共產黨員，不是舊社會的軍閥，不能搞這套。”有次他的孫子想讓他找關系安排工作，被他狠狠罵了一頓：“自己有本事就去考，沒本事就去當工人、當農民，別想著靠我！”

魂歸大別山：84歲將軍的赤子心

1999年6月10日，陳錫聯在北京逝世，享年84歲。臨終前，他拉著子女的手說：“我死了以后，骨灰撒在大別山，那里有我的戰友，有我戰斗過的地方。”按照他的遺愿，子女們把他的骨灰撒在了大別山的深山里，撒在了他當年帶著3縱浴血奮戰的土地上。

消息傳出去，當年和他一起打仗的老戰友們都哭了。有人帶著老花鏡，翻看著當年的合影，指著那個個子不高的年輕人說：“這就是我們的‘小鋼炮’，當年要是沒有他，咱們好多人都活不到今天。”大別山的老百姓聽說后，自發地來到山上，給這位老將軍獻上鮮花和祭品。

陳錫聯這一輩子，就像他的綽號“小鋼炮”一樣，堅硬、勇猛，永遠向著敵人，永遠向著困難。他14歲赤腳參軍，為的是讓窮人過上好日子；22歲夜襲陽明堡，為的是把侵略者趕出去；建國后搞炮兵，為的是讓國家有底氣；65歲主動讓賢，為的是讓國家更好地發展。

現在的年輕人，可能很少有人知道“陳錫聯”這個名字，但大家享受著的和平生活，正是無數像他這樣的革命先輩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他的故事告訴我們，真正的英雄，不是天生的，是在苦難中成長，在戰斗中磨礪，在奉獻中閃光的。

如今，大別山的杜鵑每年都會盛開，像一團團燃燒的火焰。那火焰里，有陳錫聯將軍的熱血，有無數革命先輩的信念。他們的精神，就像這大山一樣，永遠矗立在我們心中，提醒著我們：哪有什么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曾為我們負重前行。向陳錫聯將軍致敬，向所有為國家和人民奉獻的革命先輩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