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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明喜(Mengxi Tao),貴州黃平縣人,中國內地演員、導演、編劇、監制。
他先后執導拍攝過《飛翔的愛》《神馬都是浮云》《情潤天山》《天下第一鏢局》《一生交給黨》《云上有山》《圖云關》等影片,其中編劇導演的《云上有山》獲第62屆亞太國際電影節年度最佳主旋律電影獎,個人獲年度最受關注電影導演獎。
《一生交給黨》入選國家電影局迎接新中國成立75周年推介影片,獲第18屆朝鮮平壤國際電影節特別上映獎。本次獨家訪問,他也談了這些年的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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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凡:陶導,業內普遍認為“主旋律”尤其是在一個主旋律題材匱乏的地方這種窄眾題材是很難出圈的,你那是如何看待?
陶:的確家鄉情懷是我回到貴州創作的動力之一。但促使我把創作視野投到家鄉這片土地,把創作方向偏主旋律恰好是我在明白用“貴州土槍”和別人“好萊塢航母”打仗,勝算渺茫的道理后做出的選擇。
都知道像我這樣一個非科班出身沒有背景和人脈的貴州山里娃要和那些科班出身或背后有財團資本扶持的導演們競爭,結果顯而易見。但,我的劣勢——“貴州人”、“主旋律”——恰恰是我的“獨家礦產”。
當所有人都在擠“都市”、“玄幻”的獨木橋時,我開始嘗試用商業電影邏輯和動作電影敘事手法來拍主旋律,幾年下來,證明這種新的創作方式的路不僅能走通,還能走得更穩、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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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凡: 您的“云上有山”項目構建了一個新的模式:用電影為家鄉引流,再用影視基地反哺創作。在投資者看來,這精準命中了“電影IP長效變現”的行業痛點。您如何向潛在的商業伙伴證明,這并非“情懷畫餅”,而是一門可持續的、有清晰回報路徑的好生意?
陶:“畫餅?”恰恰相反,我們做的是“預制菜”。傳統電影是開飯店,票房不好當天就關門。我們是先建‘中央廚房’(影視基地),把食材(地方景觀、文化)加工形成標準產品(電影、旅游體驗)。
一部電影就是一次全國范圍的“廣告投放”,成本是可控可調節的,但它帶來的旅游客流和品牌增值是長期的、持續的。我給投資人算的不是票房回報率,是一套“文化資產的IPO方案”。
《云上有山》不是僅僅一部電影,也是影視農文旅深入結合的一條創新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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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凡:我們必須談談您早期的《天下第一鏢局》等作品在豆瓣上的低分。在您看來,這是探索新商業模式過程中所付出的“必要學費”嗎?這些經驗如何具體地幫助您迭代了后續《云上有山》等項目的創作與運營,讓您更堅定“必須擁有自己陣地”?
陶:的確被豆瓣等平臺打的超低分讓我深刻體會到輿論對一部電影的重要性,甚至決定一部作品的生死,它教會我兩件事:第一,在別人的游戲規則里,你永遠是個陪跑的。
想要高分,就得要花宣發費雇傭專業人士維護;第二,如果內容本身不夠硬,所有的情懷和概念都是空中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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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知道別人故意給你打了低分,但無從反駁,《天下第一鏢局》那些1分,打醒了我。
它讓我明白,商業電影市場,不是你不惹人就可以明哲保身的,它需要各方面都具有較強的綜合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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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找到一種新的生存方式,就像武術對抗里的以守為攻,于是我回到我的老家,創建了云上有山影視基地和云上有山影視農文旅項目。
讓自己的作品從出生就自帶辨識度和特點,所以,不是《云上有山》有多神奇,而是我們從“游擊隊”變成了“正規軍”,有了自己的兵工廠(基地)和作戰地圖(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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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凡: 您“導演+政協委員+實業創建者”的復合身份,構成了極深的護城河。您是否認為,您已將“貴州主旋律”這個品類,打造成了個人專屬IP,使得后來者幾乎無法復制您的路徑?
陶:(笑)其實就算可以復制很多人也不愿意去復制,十幾年前,我想到這個模式,打造一個貴州村級影視基地,以村為單位,但是沒有得到太多人的認可,如今村超村BA火爆出圈,證明我當初的“村影視基地“構想是可以的。
云上有山項目的誕生和在貴州拍攝電影就是希望有更多的人來貴州拍攝,宣傳貴州,大家對貴州的了解不一樣,創作的作品自然也不一樣,而我熟悉這里的每一座山,每一棵樹,我能調動這里的風土人情為我所用。所以后來者也沒有必要復制我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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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凡:在《云上有山》的創作中,您如何平衡“政策導向”、“藝術表達”與“市場接受度”這三者看似矛盾的要求?您總結出的方法論是什么?
陶:在我看來,這三者從來不是一場需要‘平衡’的拔河比賽,而是一個有先后、有層次的‘金字塔結構’。我的方法論是:政策是地基,藝術是塔身,市場是塔尖的自然景觀。
很多人把‘政策導向’看作鐐銬,但我把它理解為‘考場范圍’和‘開卷資格’。先讀懂規則,才能優雅地贏。
我的第一步,不是思考“我想拍什么”,而是深入研究“時代需要什么”、“地方發展需要什么”。
當我的創作與地方發展的核心訴求同頻時,我自然就會得到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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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政策是我金字塔最堅實的地基,它決定了我的建筑能有多高、多穩。”電影《一生交給黨》《云上有山》《圖云關》都是這樣的基礎上創作而成。
我認為“藝術不是政策的圖解”,而是政策的“翻譯官”和“放大器”。我的工作,就是把“宣傳稿”翻譯成“好故事”。 地基打好了,就要在上面建造獨一無二的塔身。這就是藝術表達。我堅信,“宣傳”令人反感,但“好故事”令人沉醉。我們要用電影的視聽語言,讓政策“活”過來,讓它有溫度、有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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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凡:亞太與平壤電影節的獎項,是對您這條路徑的“國際認證”。接下來,您是繼續深耕貴州,還是計劃將“云上有山”的模式,作為一套成熟的“文化鄉村振興”解決方案,復制到其他有相似稟賦的地區?
陶:我這種特殊商業的主旋律電影模式已經跑通了,下一步不是復制,是賦能。我希望成為一個合格導演的同時也能成為一個 ‘文化鄉村振興的方案解決商’ 。
未來,可能會有“云南版云上有山”、“廣西版云上有山”。我的團隊提供從IP打造、內容創作到產業導入的全套解決方案。我們不僅僅拍電影,更要做到一部電影就是一座城,讓文化真正的為城市服務。
朝鮮平壤國際電影節給予電影《一生交給黨》特別上映獎并在朝鮮這個特別的國家全國院線展映,除了是對電影的嘉獎,也是對我們這種特殊商業的主旋律電影模式的認同,算是為這個模式拿到的第一個“國際質量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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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凡:近幾年不乏動作片票房失利,比如《醉刀客》,從您的商業模式視角看,純內容制作是否已經成了一條風險極高、成功率很低的“古典賽道”?
陶:炳淵的失利我很難過,但這恰恰印證了我當時停下《鏢局3》時的判斷:純內容制作,已經成了一條 ‘古典悲劇式’的賽道。
就像冷兵器時代最勇敢的武士,也擋不住一顆子彈。你押上全部身家,賭一個未知的票房,成功率可能不如買彩票。
他的作品是輸給了這個特殊的時代,但他為武俠電影的堅持值得我們尊敬,希望大家都能走進影院去支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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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也因為《天下第一鏢局2》得到了深刻的教訓。但這條中國武俠電影的復興之路我們作為電影人有責任扛起大旗,但也必須要重新認識。特殊時代得特殊對待,所以我現在的模式核心就是去風險化。
電影只是我的引流品,我的收入來自于文旅、地產、品牌和政策的綜合收益。要做到票房好,是錦上添花;票房平常,依然能活著,而且要活得很好。我同情還在那條古典賽道上血拼的勇士,但我和我的團隊已找到了更安全的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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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凡:在眾多電影人中,您最欣賞誰?為什么?
陶:其實我特別喜歡李安導演,他的電影無論是《臥虎藏龍》還是《奇幻漂流》,包括《斷背山》,不同的題材和類型他都能做到較好又叫座,獎項和票房雙豐收。
包括陳思誠導演,他放棄已經很好的演員之路,轉行做導演,深耕幾個賽道,他抓題材和獨有的商業模式都值得我們學習和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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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凡:如果拋開所有外界標簽,您認為自己作品中最恒定不變的“靈魂”是什么?是您早年的武術經歷塑造的俠義精神,還是貴州這片土地賦予您的獨特氣質?
陶:這是一個好問題。如果非要提煉一個“靈魂”,我認為既不是俠義,也不是土地,而是藏在兩者背后的一個更根本的東西——“信”字。是“信念”的信,也是“信用”的信。
早年的武術經歷,教給我的不僅是拳腳,還有一個“信”字。這是一種嵌入骨血里的承諾。它讓我相信,人可以通過極致的自律和磨練,兌現對自己的承諾。
《云上有山》能成功,表面是自然風光和故事,內里是觀眾對這種“確定性”和“承諾感”的深切渴望。在這個變化太快、承諾太輕的時代,我提供了一種“精神上的不動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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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根結底,不管是《天下第一鏢局》里樊少皇扮演的一群清平鏢局的鏢師誠信亦或是《神馬都是浮云》里張達明為了祖宗茶園的堅守,我就是想表達這個‘信’字。
我個人從武術中學會的“守信”,最終升華為我的電影與貴州這片土地之間的一份“信用契約”。我所有的作品,都是在為這份契約加蓋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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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凡:回顧您從武術、演員到導演、編劇的轉型,哪個節點的抉擇對您今天的商業模式形成最為關鍵?當時的第一部戲給您最大的震撼是什么?
陶:最關鍵的那個節點,不是我成為導演而是我從演員的身份里“醒過來”的那一刻。普通話說不好,粵語不會說,沒有表演經驗的我很難詮釋出觀眾喜歡的角色,早晚會被淘汰,這種強烈的“危機感”,讓我感到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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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識到,如果只滿足于做一個‘等待別人挑選的商品’或是某個劇組的臨時工,我的職業生涯將永遠充滿不確定性。
我必須有一個能持續產生價值并能儲備力量的工作。而這個決定權一定是自己可以掌控的,這才是后來我所有選擇的起點——回貴州、建基地、深耕主旋律,都是為了把“臨時工”變成“總經理”,把“一次性的內容”變成“可增值的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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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凡:如果必須為您“戰略眼光”、“商業整合能力”、“藝術創作”和“個人形象管理”這四個維度打分,您會各給多少分?這個分數排列,是否也精準反映了您當下的商業優先級?
陶:戰略眼光:9分。不是我眼光多毒辣,而是我敢于在無人問津處下重注,并且用結果驗證了這條路徑的可行性。這是我所有事業的基石,必須高分。
商業整合能力:8分。我成功地把電影、農業、文化、旅游在政策的紐帶下,整合成了一個商業模式。但它還在擴張和優化中,所以扣2分,留待未來證明。
藝術創作:6.5分。我清楚我的作品在純粹藝術探索上的邊界和不足。因為目前為止我的藝術作品都是為戰略服務的,它的首要任務是‘準確傳遞’和‘有效共鳴’,而非極致的個人表達,更不是為了去拿獎,這個分數,恰恰提醒我,要清楚自己的核心戰場在哪里。
個人形象管理:5分。坦白說,這是我投入精力最少的領域。我很少上真人采訪,不制造話題。因為我的商業模式不需要我成為一個明星導演。我的‘個人形象’就是‘云上有山’這個項目本身。我把打造個人IP的精力,全部用去打造那個實實在在的基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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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凡:對于剛進入影視圈的新人,如果他們沒有您的武術背景或地緣優勢,您會建議他們如何在這個高度內卷的時代,找到屬于自己的“生存縫隙”?
陶:如果他們沒有自己的特定優勢,我的建議會非常直接:請立刻停止用‘演員’或‘導演’這種傳統職位來定義自己。
在這個內卷的時代,你想在“導演”這個崗位上卷過科班出身、資源豐富的同行,成功率堪比中彩票。你必須重新定義你的戰場。
不要光想著拍長片,也要去研究短視頻、廣告、動漫、乃至元宇宙里的一切新內容形態。在這些領域,傳統的“導演”優勢并不明顯,拼的是網感、創意和執行速度。這里沒有資深大佬擋路,你的對手和你是同一起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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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凡如果把您的經歷濃縮成一條最核心的成功心法,它會是什么?是“在無人問津處發現價值”,是“將政策紅利轉化為商業動能”,還是其他?
陶:我的核心心法就一句話:不要在你不清楚有沒有礦的地方瞎挖。成功不是彌補短板,而是把你的長板,打造成一支足以撬動地球的杠桿。我的杠桿,就是腳下這片被所有人忽視的土地,我自己的熟悉而又深愛的家鄉。所以說:找到你的礦,然后,全力以赴,不留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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