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榮耀》中,吳石有兩個生死之交,一個是周至柔,一個是陳誠,他們都是保定軍校的校友,在國民黨派系林立的圈子里,他們堪稱牢不可破的鐵三角。
其實論軍階職務,周至柔和陳誠一個是國民黨國防部參謀總長(二級上將),另一個是臺灣省主席(一級上將),而吳石只是中將,且還是周至柔的部下,可哪怕是在蔣介石面前,他們還是稱吳石為“學長”。
喊“學長”也沒有錯,周至柔和陳誠都是保定軍校第8期學員,而吳石畢業于第3期炮兵科。、
保定軍校是近代最早最正規的軍事學校,一共只辦了11期,而這里的學員多又在國民黨軍政高位,比如與吳石同期的就有張治中和白崇禧等人,再加上保定軍校規矩森嚴,學弟哪怕混得再好,見了學長也要畢恭畢敬。
當然,周至柔和陳誠對于吳石的尊敬還有另一重原因,那就是吳石太優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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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石)
陳誠和周至柔考入保定軍校第8期時,在學校櫥窗里就看到過吳石當年的戰術推演等作業,甚至學校還將吳石的戰術方案編成《吳石戰術方案集》,用來當用學員學習的參考資料。
吳石的傳奇事跡更是讓周至柔和陳誠驚嘆不已,他當年在保定軍校讀書4年,長期考第一名,是保定軍校的狀元,不僅如此,他到日本炮兵專科留學時,仍在學業上名列前茅,就連日本教官都評價稱其“戰術方案之精妙,足以用作全校之范本”。
光是聽傳說就已經驚為天人了,何況當時保定軍校還有個規矩,就是請優秀的學長回學校給學弟們做學術報告,吳石為了幫助培養更多軍事人才,也樂于分享他的軍事理論等,所以周至柔和陳誠多次聆聽他的教導,受教匪淺。
不論是陳誠,還是周至柔,在國軍部隊擔任重要職務后,仍經常對部下感慨:“論戰術推演,我不及吳學長三分,他在軍事理論上的深厚功底,還有他的戰術思維之靈活敏銳,能及他之人難有一二。”
吳石的厲害,不僅體現在軍事理論和戰術思維上,他還能文能武,能詩會畫,會外語強善騎射,因此在國民黨中又被稱為“十二能人”,這樣無可挑剔的人,周至柔和陳誠不稱他“學長”,都覺得冒犯了他,所以三人在派系林立的國民黨將領中,堪稱保定軍校鐵三角,不光在事業上互有幫助和提攜,私下里更是推心置腹,把彼此都當成能托生死的至交。
也正因此,在吳石被捕前,他第一個反應就是給周至柔打電話,然而接連撥打了3次,電話那頭卻始終無人接聽,周至柔的行為讓吳石強烈預感到了他接下來的命運,在身陷囹圄后,他果然遭受到了谷正文極為殘酷的折磨,不光左眼失明,膝蓋腫脹變形,直至最后被處決于刑場。
那么,一直標榜和吳石是莫逆之交的周至柔為何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卻不肯接電話呢?他在吳石案中又起到了什么作用呢?
這就要講到蔣介石在臺灣制造的白色恐怖了,蔣介石吃了共產黨的虧丟了大陸后,心有不甘的他一直有反攻大陸的想法,然而當時他面臨著黨政系統瓦解,經濟崩潰,人心動蕩的局面,因此他為了鞏固政權,統一思想,就以高壓手段大搞白色恐怖,一方面就是抓捕潛伏在臺灣的共產黨員,另一方面則是將質疑他的人以“匪諜”的罪名進行肅清,所以當時人人自危,“共產黨”也就成了眾人避諱的高敏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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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至柔)
周至柔位高權重,是國民黨國防部代理參謀總長兼著空軍總司令,他深知蔣介石對“通共”的零容忍,為了保住政治前途,他不僅不接吳石的電話,還在后續進行了一系列和吳石的切割,以避免引火燒身。
比如在吳石案件的跟進過程中,他不僅親自參與搜查其住所,還簽署了“速判速決”的批示,并且在之后的歲月中,就算有人提到吳石的名字,他也立刻轉移話題,好似吳石和他曾經的友誼壓根不存在。
相比于精于算計的周至柔,陳誠的行為就有了一抹人性的微光。
吳石案發時,貴為臺灣主席的陳誠由于權力過大,和蔣經國的政治野心產生了沖突,再加上美國也試圖拉攏陳誠取代蔣介石,所以蔣介石對他有猜忌之心,蔣經國則為了順利繼位,指控他“勾結異己”,并公開對他進行監視。
身處敏感時期的陳誠知道營救吳石會給蔣家父子落下口實,但他在吳石就義后,卻在營救吳石妻子王碧奎時卻不遺余力,一是指示獄中特工對王碧奎減少虐待,二是出具“暫緩辦”批示拖延審判,三是化名“陳名德”保釋王碧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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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誠)
不光如此,在吳石子女流落街頭時,又是陳誠默許舊部收流,并以“遠房親戚”的身份送其子女至學校讀書,他不光承擔了所有學費、生活費和醫藥費。
當然,陳誠之所以冒著觸怒蔣介石的風險保全吳石家人,在2023年的臺灣檔案解密后,人們才知道吳石早在抗戰期間對陳誠有救命之恩,不過陳誠能在眾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情況下,冒險救下吳石的家屬,這本身就體現了友誼的可貴,再加上有周至柔的薄情寡義作對比,陳誠的行徑就顯得尤其可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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