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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哲按:
這個聲音一響起,相信每一位王者玩家都摩拳擦掌,興奮起來了。但是你敢相信嗎,陪伴一代人成長的王者榮耀已經誕生十年了!
這十年,也是互聯網加速改造我們生活的十年。人類在現實中的很多東西都被挪到了賽博世界里,包括我們的「關系」。
比如在王者榮耀里,有人重建了親情,有人談了一場戀愛,還有人認識了一輩子的好朋友。
在虛擬的戰場上,我們操縱著英雄、彼此配合、并肩作戰,但在那些看似短暫的對局背后,其實藏著真實的情感連接。
今天的節目,我們就要聽到三個關于「關系」的故事。
母女篇
小浪浪:
我叫小浪浪,今年 30 歲,生活在成都。
楊秀蓉:
大家好,我叫楊秀蓉,我今年 54 歲,生活在成都。
五十歲阿姨勇奪 MVP
小浪浪:
2022 年的重陽節,因為當時我已經有一些經濟條件了,就想著給媽媽送個節日禮物。媽媽說她不想要什么物質上的東西,但那個時候她挺喜歡打王者的,她就說:「你就送我王者榮耀全國大賽的冠軍」。我當時想,我打不到全國總決賽,但我可以帶她去沖一沖成都賽區。于是我、我媽還有另外三個朋友就組成了一個戰隊,一路沖刺拿下了王者榮耀全國大賽成都賽點的冠軍。
當天應該是要打三場比賽,每一場都得贏才能進入決賽。我當時拿了一把MVP,我媽媽直接拿了一次決賽的MVP。我開玩笑說:「你是混子瑤吧。」但是我媽說:「我能拿MVP,那肯定是我各方面數據都比你們好啊。」確實是這樣,我媽媽當時決賽圈玩得挺好的。
楊秀蓉:
我們拿了成都賽點的冠軍,我覺得我好驕傲。我都不相信自己會拿MVP,還拿到成都賽點冠軍。我覺得那時候太牛了,當時的比賽是直播,一場直播下來 30 多萬人。我在想,全國這么多人看我這個老年人打游戲,我覺得我還是有存在感的。
小浪浪:
我記得當時我們獲獎之后,我媽還發了朋友圈,把冠軍的標志發到朋友圈上去炫耀了一下,特別有意思。
貧困的童年
小浪浪:
小時候我們家在農村,都是普通的農民。在我印象中,我們家一直都在找別人借錢過日子。我對其他的很多方面可能都不是很了解,更不要說打游戲了。從小學開始到大學畢業,我從來沒有玩過游戲。
楊秀蓉:
我們家那時候很苦,但是浪浪也聽話。我記得有一年她爸爸說要去西藏打工,我也支持他去。我和浪浪在家,別人家的小孩有零食吃,但她沒有,她那個眼神就表現出來她想吃。別人讓吃零食的小朋友分享給妹妹吃,我女兒就說:「我不吃,我們不能吃別人的東西。」
她在上小學的時候,我就想各種辦法改善條件,比如說我去賣水果、賣鹵肉,她爸爸就在外面打工。
后來浪浪上小學一年級,因為動作有些慢,老師就經常就批評她。我就給她轉學去了我姐姐那里,讓她換一個環境。
有一次老師給我打電話叫家長,老師說:「她和她們班上哪個同學在談戀愛。」我說:「不會。你相信我,我說不會就不會。」
小浪浪:
我媽會問我,「你們班上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你有沒有喜歡的男孩啊?」我就會不好意思,但我媽反而覺得沒什么。她說:「沒啥,你告訴我就行,沒關系的啊。」
楊秀蓉:
她們這個年齡段對這方面是不懂的。你覺得他成績非常優秀,在某方面比較擅長,我就覺得很喜歡他,這是可以的,這種正常的交友是可以的。
小浪浪:
你如果有喜歡的人,你可以在各方面提升自己,她就會像朋友一樣和你溝通。
外出打工
楊秀蓉:
她上高中要住校,我就可以去外地打工了。雖然我之前從來沒在工地上干過,但是我還是去了。
小浪浪:
我媽媽很辛苦,為了給家里掙錢,她一個女人就會外出打工,做和男人一樣地工作。
我上高中后,有一次她給我打電話說,讓我周末的時候去成都的某個火車站。
楊秀蓉:
那一次我去的是青海的海西州,掙了好多錢,我非常高興。后來我要去貴陽,會在成都轉車,我就叫她過來帶她去買衣服。因為好久沒見她了,也很想見她。
小浪浪: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當農民工時的媽媽是什么樣的。當時我穿得很整潔、漂漂亮亮地去看我媽媽。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我想這是我媽嗎?她穿的真的很臟,從頭到尾都很臟。
楊秀蓉:
我們干活是說走就走,所以都是很臟的,工作結束也就直接過去找她了。
小浪浪:
她就帶我上了公交車,當時有兩個空位,我去坐了一個位子,但另一個座位我媽沒坐。旁邊的人就說,「大姐這有一個位子,你坐吧。」我媽是坐到公交車最后面沒有座椅的那個平臺上,她說我不用坐,我身上特別臟。
楊秀蓉:
我也不好意思,給公交車弄得那么臟,其他人坐著會怎么想?這些都是應該的。
小浪浪:
我覺得特別心酸。
一次意外
楊秀蓉:
高中的時候,她的學費和其他開銷在增大。
我在貴陽開了十多年的吊車,有一次突發意外受傷了,當時流了很多血,我感覺天昏地暗的,也很害怕,縫了好幾針,動也動不了,就躺在床上流眼淚。我也不敢跟他父女倆說。
當時感覺特別孤獨,沒人陪你說話,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吃飯的時候有人給你拿餐具,用餐結束就收走。她在上課,我不可能去打擾她。對這件事情我也后怕,一方面是孤獨,另一方面是害怕受傷。因為我們在重慶的時候,也有聽說附近的工地有工人受傷,有人摔下來,有人最后殘疾了,也有去世的。工地上什么事情都有,你看多了,有時候就覺得錢也不是很重要。我覺得一家人能夠在一起生活就行,她如果不去上學了,去找個工作,一家人還能一起。
小浪浪:
當時我就在家里哭,我說我想去上大學。開學的時候她把我送到學校,沒過多久她又坐火車去了新疆,繼續去打工。
楊秀蓉:
我也沒辦法呀,她要上學的話,我就再出去工作幾年。但是我說,「我答應你,只要你不上學,回家了我一定在家。」然后我就簽了三年的合同,合同結束的時候她也剛好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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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潮流的媽媽
小浪浪:
我畢業了之后是在我們這邊的一個國企上班,工作比較穩定,離家很近。我在生活里可能和我媽相處的比較多一些,我媽比較喜歡干一些年輕人干的事。
我剛畢業去工作的時候,還組了一個樂隊,有主唱、吉他,還有鍵盤。其他父母都不會去參與,但是我媽媽覺得特別有意思,她就會加入我們,有時候還把那幾個同事叫到我們家里去吃飯,讓我們在那里彈琴或者唱歌。她也要唱,因為我媽也喜歡唱歌。
楊秀蓉:
我覺得好多和我同齡的人,他們的想法和我是不一樣的。我覺得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前衛,而且我愿意去嘗試那種特別有挑戰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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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剛畢業時的小浪浪和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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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兩點還在線
小浪浪:
我第二年就升職了,公司把我調到另外一個地方。我有一個同事就和我說,有一個游戲叫王者榮耀,大家都在玩,我說那我也下載一個,我試一下。
楊秀蓉:
她有好幾天上夜班回來就在那里打游戲,我說這個游戲這么好玩嗎,你老是玩。她說這個游戲很好玩,有什么英雄?然后我就去看。
小浪浪:
因為我媽是一個比較喜歡有挑戰的人,她就說你給我下載一個,當時我給她下載了之后,她玩得比我還上癮。我有夜班,有時候凌晨 2 點鐘我看我媽還在線。
楊秀蓉:
剛開始時候也玩到兩三點,那段時間特別想玩,而且又不咋會玩,有時候還被別人說。但是我就想和她一起玩,最起碼她不說我,我就整天去找她,只要看她上線就拉著她一起玩。她不在線的話有時候我會很失落,玩一局兩局就算了。
最開始的時候我一般都不說,除非這一局我拿了 MVP ,我就去調侃別人,我說「你們好菜噢,我是一個 50 多歲的阿姨,你們都不如我。算了,你們去練練吧。」我覺得我特別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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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直播
小浪浪:
應該是在 21 年開始做游戲直播,一開始是我一個人直播,我媽是我的場控,她幫我管理直播間。做直播的很少有自己父母給自己當場控的。
楊秀蓉:
剛開始直播的時候都沒有人看,我做場控,就是來了一個人我就歡迎,人家有提問的我就接話聊天,不冷場,各方面要活躍一點。我想著你開直播,家里的人都不幫你的話,誰給你做場控?誰來幫你?從開播到下播,我一直在線,一直陪著她。
小浪浪:
媽媽會禁言,或者是把別人的話上墻,還幫我活躍氣氛,和我說話,也怕我冷場。我覺得她像個小孩子一樣,她會說「妹妹你好可愛,妹妹你游戲打得真好。」就像托一樣。
楊秀蓉:
在直播間待久了,我偷學到了很多東西,看他們要出什么裝備,對面有回血的,要出夢魘或是怎么樣。
小浪浪:
我剛直播的時候,因為技術很好,流量都很不錯,但是總有一天觀眾會看膩。直播了一年多,到了第二年的時候,發現流量有下滑,我就想怎么樣才能把自己的流量給提高上去。那天晚上下播之后,我想了一下,就看著我媽媽說,「媽,要不然你跟我一起播吧?」我媽媽以前做過教師,能歌善舞,挺喜歡表現自己的。當時她坐在那里,一把游戲都還沒打完,在線人數就蹭蹭往上漲。我標題打的就是「母女雙排」,那些人就覺得不可能是母女,然后再一看,確實有那么大歲數了啊。大家就覺得很好不可思議,有發給自己的父母的,發給自己同學的,發給自己朋友的。我媽也特別高興,很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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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媽媽在直播玩游戲
楊秀蓉:
直播間里有一個女孩子在國外上學,很少回國,她就加我和我一起打游戲,和我一起打游戲好像和她媽媽在一起打游戲一樣,還會和我一起聊天或者。她就覺得,我在澳洲離得很遠,很少回國,要是我媽媽能夠像你一樣和我一起打游戲,我們有共同愛好,又可以聊天,那多好。我說可以的呀,你就慢慢地教你媽媽嘛。
她就說,我把你認為干媽,然后經常在直播間說「干媽我們一起打游戲啊!」我覺得挺好的,這些年輕人不會因為我打得不好就嫌棄我,他們都挺愿意跟我一起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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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紅戰隊
小浪浪:
這個夕陽紅戰隊的成員年紀可能都是在 50 歲以上。組織這個戰隊就是為了去和「南京 Hero」的職業選手一起組隊打。其實一開始我們根本不知道玩這個游戲的老年人有這么多,直到我們開始直播之后,我們才發現我們倆的粉絲里中老年人會更多一些,目前最大的可能有 65 歲,今年已經退休了。這幾個叔叔阿姨之間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他們的心態很好,精神也很好,他們打游戲不會罵臟話,輸了也不會怎么樣。
楊秀蓉:
我們在一起參加節目打游戲的時候,我覺得我們五個人打游戲和年輕人是不一樣的。年輕人有一種非得要贏的心理,我覺得我們幾個對輸贏無所謂,純粹的就是玩。全場有好多人,氣氛很嗨,年輕人特別開心,愿意跟我們老年人一起玩。這是年輕人最好的一點,尊老愛幼,我覺得挺好的。
小浪浪:
游戲的輸贏已經不重要了,大家都覺得叔叔阿姨人老心不老,寶刀未老的那種感覺。不管你們是誰,我們都不怕。
楊秀蓉:
浪浪也挺辛苦的,我想她以后能夠好好播的話就好好播,不好好播了就在我身邊陪著我,能夠陪著我就最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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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英雄
愛哲:最后一個問題,你在王者榮耀當中最喜歡的是什么角色?
小浪浪:
我喜歡打野、射手,比較喜歡孫尚香、魯班,打野的話就是瀾還有趙云。我媽媽就輔助中路,她現在特別喜歡玩中路,她可能玩輔助比較多,小明、瑤和朵莉亞。
楊秀蓉:
和她一起打的時候我喜歡打輔助,我保護她,我自己玩的時候我就要 C 打中路,玩安琪拉、王昭君,打墨子輔助。
小浪浪:
我玩射手,我媽媽給我打輔助。感覺就是從小到大,到我工作她還一直在保護我。在現實生活里她是我的一把傘,但是在游戲里面她還是我的一把傘,為我遮風擋雨。我們在游戲里面,比如說打到激動的時候,我媽媽就說,「你別去,你別死,我來替你擋擋傷害。」
不管是小時候還是長大以后,開始工作到現在,我媽媽一直都是我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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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小浪浪和媽媽
情侶篇
在王者榮耀里,小浪浪和媽媽找到了共同的愛好、話題,重塑了她們之間的母女關系。 平時母女倆直播的時候,來看她們打游戲的,很多都是普通的上班族。 快節奏的生活壓力下,當下的人們越來越難以在現實中過社交生活。時間久了,社交欲望也會下降。只有看游戲直播,打打游戲,來給自己解解壓。 而在游戲中,隊友之間要相互配合,并肩作戰。在日常生活中可能沒機會表現,但在游戲里就有機會為戰友出頭,給團隊打配合。這時候,那些孤獨的心會迅速被拉近。
沐沐:
我叫沐沐,今年 30 歲,生活在黑龍江省哈爾濱市。
楊:
大家好,我叫楊,今年30歲,生活在黑龍江省哈爾濱市。
網絡一線牽
沐沐:
我們兩個相識在 2016 年,我們最開始是在 CF 里面認識的,那是騰訊的一款競技類的射擊游戲。那個時候是我跟我朋友在一起玩,但是兩個人沒什么意思,因為這是一個組隊類的競技游戲,他就把另一個朋友,也就是楊,拉過來一起打。但是他那個時候很沉默寡言,也不說話,一整局游戲下來讓我覺得就是一個很高冷的人。
楊:
我確實話比較少,我不是一個特別會表達的人。
沐沐:
后來我也問了我朋友,我說你的那個哥們話真少,他說「他就那樣,你不要介意,他跟我玩也是這樣。」后來逐漸熟悉了,彼此的交流也多了起來。
楊:
那時我父母在做生意,我基本上是自己一個人在老家,身邊的朋友也都愛上網。那個時候不愛回家,因為家里沒有人,就我自己,所以就總在外面待著,是屬于比較孤單的狀態。
沐沐:
小時候都是隨便玩,沒有什么技巧。他那個時候就很厲害,懂得一些游戲上的規則戰術,研究得很明白,各種雙殺。后來被人家說他開外掛踢走了,我覺得這也是對他技術的一種肯定。
我們在一起玩了一個多月以后,就加了聯系方式。
楊:
加了微信之后就一直在一起打王者榮耀了,因為穿越火線只能在電腦上玩,所以我們有一些空閑的時間就在手機上打一打王者。
沐沐:
王者榮耀手游首發的那一年,我到現在都記得,妲己的皮膚少女阿貍是我王者榮耀的第一款皮膚,后來王者出的貂蟬的仲夏夜之夢,是他送我的第一個皮膚,都很有紀念意義,也是王者榮耀玩家心中的白月光一樣的存在。
解燃眉之急
沐沐:
第一次讓我覺得這個人挺可靠、挺義氣的是我們剛認識沒有多久的時候,我家里出了一些事情,對于我一個 20 歲的女孩子來說,也是挺焦頭爛額的。我就在 YY 語音頻道里跟我朋友說了,恰好他也在。
因為我父親是農村人,父親母親在我小時候就離異了,我跟我母親其實沒有太多的感情。我父親是一個脾氣不太好的人,他和別人打架了,對方要求賠償。那個時候我父親并沒有錢,甚至還有負債。我 19 歲出來工作,當時剛 20 歲,我的生活也是捉襟見肘的。其實賠償款并不多,幾千塊錢,但是對于那個時候的我就像是一筆巨款,壓得我喘不過氣,我又沒有辦法改變現狀,我就跟他說了這個事情。
他們家之前是比較富裕的,他跟我說這個錢我給你,你先拿去解燃眉之急。我說我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還給你,他說你有就給我,沒有我就不要了,就當我幫你了。
我說不行,畢竟咱們都是在網絡上認識的。我那個時候能拿出最大的誠意,就是把身份證郵寄給他,我說如果我不還你錢,或者你認為我跑了,你就拿著這個身份證去找警察。他當時也笑了,說不用了。
楊:
那個時候可能就有其他的想法了吧,但是其實還是覺得一個女孩,她人也很好,有困難能幫一下就幫一下。
沐沐:
他就把錢轉給我,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后來我還他錢他也不要。大概半年后,我提出要還錢,因為一次性還不了那么多,我就說我分批次給你,慢慢地還,他就不要,他說算了算了,你以后真正有錢的時候你再給我,你手里沒錢的話,沒有必要給自己弄得那么緊張。
楊:
因為我覺得她比我更加需要這個錢,所以當時她還我錢的時候我就拒絕了。
沐沐:
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他這個人挺靠譜的,是個好人。一開始就想著說可以當個好的朋友去處,但不知道怎么處著處著,這個朋友就變了意味了。
表白
楊:
因為她比較會照顧人,她特別在乎別人的感受,當我在生活或者工作中遇到一些讓人煩躁的事,狀態很不好的時候,她就會主動的和我說說話、聊聊天、勸勸我,她每一點都比較打動我,一點一點累積到一起,累積到最后,突然有一天覺得這個女人令我挺動心的。
沐沐:
2016 年底的時候,我們兩個打電話特別地頻繁,那個時候也是感情迅速升溫的一個階段。因為戰隊里有很多女生,他誰也不找,一上線就找我,誰跟他說話他也不理,他就跟我說話。女孩子心里面都會有那種憧憬,我就會覺得是不是喜歡我。
楊:
其實我很欣賞她的性格,她的性格比我好,我是一個情緒不算特別穩定的人,有些時候我的有些話說的不對,她都會告訴我。
沐沐:
我現在回想起來有點不好意思,當時兩個人聊著微信,前一秒還在說今天游戲哪里打得不好,然后他就冷不丁冒出來一句,「處對象嗎?」
楊:
她這個人比較符合我心目中女朋友的形象,那個時候也比較熟了,所以就表白了。
沐沐:
我小的時候就是那種比較大大咧咧的性格,那你問了就處唄,我當時回他的也是「處唄」,兩個人就這樣開始交往起來了。
熱戀期我們舍不得掛掉語音,一宿一宿地打。我們打游戲的時候掛著語音,下了游戲還掛著語音,睡覺依舊掛著語音,手機第二天早上起來都是燙的。
交往了一年多以后了,就想著和他視頻一下。因為總不能一直憑聲音去想象,也想看看我們彼此長什么樣子。
楊:
視頻打通的時候就覺得我的眼光還是很好的,因為她給我第一印象就是特別干凈,眼睛還大。她那個時候頭發特別長,到腰的下面,反正就很驚艷。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覺得她很好。
沐沐:
打開視頻后,他扭扭捏捏地不給我看,我讓他把視頻對準他自己,他不愿意,只露出半張臉,或者是露個眉毛,我就在想,「你一個大男人扭捏什么?」
楊:
這是我第一次網戀,感覺很不好意思,我也怕給她留下的第一印象不好,所以有點扭捏。
沐沐:
他說想先看看我,因為我也只露了半張臉,我們都有些害羞。兩個人就這樣扭捏了將近半個小時,他讓我看了一下他。他沒有在房間里,而是特意在室外坐著。見到他之后我就覺得和我想象的不一樣,因為我想象中他是那種又高又帥又白凈的男生,實際上他有點胖胖的,是個小圓臉。我在游戲里面聽著他的聲音,覺得他是那種 20 多歲小女生心里理想的成熟男人,所以一直管他叫老謝,但視頻里怎么看著好像比我還小呢?
遺憾
沐沐:
其實說起來挺慚愧的,因為我 19 歲出來到現在十年,打了這么多年的工,做過各種類型的工作,后來漸漸地收入也多了,有能力補貼家庭的時候,家人已經不在了,這也是一個遺憾。
楊:
我很突然地得知了這個消息,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一直在哭,哭得很崩潰。我就問她怎么了,她告訴我她的父親去世了,我的第一反應是想去陪著她,但她沒同意。
沐沐:
其實現在想起來就是為了自己那點所謂的面子,我那個時候剛出來打工,就覺得我沒掙到錢不要回家。那么多年,我只回去看了我父親兩三次。過年的時候所有人都回家了,只有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守在崗位上。外面放著鞭炮和煙花,家家戶戶都其樂融融的,只有我一個人坐在店里的沙發上,看著不屬于我的萬家燈火。當時游戲對我來說很重要,因為只有在打游戲的那幾個小時里我是快樂的,是有人陪伴的,或者說得矯情一點,我是有人保護的。
楊:
剛戀愛的一兩年是異地,我特別想去陪她,但又沒有資格去,我只能每天盡量多花一些時間陪她打游戲,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給她點東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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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升溫,見面
沐沐:
他讓我覺得他真的很喜歡我的點就是他不計代價、不計后果地對我好。我那個時候愛吃榴蓮,但冬天的時候榴蓮比較貴。他和我一樣是 20 歲,沒有什么錢,他就打工攢錢給我買榴蓮,而他自己第二天去哪里吃飯和睡覺都不知道。他在乎我隨口說的一句話,記著每一個節日。他不是一個特別細心的人,也不是一個特別浪漫的人,但是為了我他愿意去做那樣的人,愿意在情人節的時候給我準備禮物和花,他會讓我成為我們單位第一個收到花的女生,甚至是唯一一個收到禮物的女生。
2019 年的時候他提出要見面,于是他就千里迢迢地從東北去到山東。
楊:
我們談了幾年戀愛之后,我就想去看看她,她一開始還不讓我去。
沐沐:
其實我是不太愿意線下見面的,因為我覺得網戀就挺美好的,我不想去接受線下兩個人之間的不美好。我的原生家庭不是很美好,自己也是常年在外但沒有一份體面的工作,一直在給別人打工,說不好聽的就是端盤子端碗。我的父親也不在了,和母親是斷聯狀態,而他的家庭非常美滿幸福。
我有點自卑,不想被看不起,不希望線下見面后他覺得我和線上不一樣,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我會很受傷,但是他強烈地要求見面。其實很慚愧,我當時都沒有去機場接他。他和我說他到了,我就出門往他下車的地方走,離得很遠我就看見他了,他拎了個裝衣服的小包。
在他來之前其實我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設,比如說我見他第一面應該說什么話呀?我應該怎么稱呼他?我是應該表現的親密一點,還是盡量讓自己平靜一點。其實見到他的時候,所有在心里的彩排都是不正確的。離著很遠我看著他,我以為我會緊張,但其實并沒有。
我現在還能回想起來當時那個畫面,我朝他走去的那幾步,就像去迎接一個多年未歸的老友,隨著兩個人越來越近,沒有害羞、不自然,我很自然地接過了他手中拎著的包,他也很自然的用空出來的那只手牽住了我。
多冒昧呀,哈哈哈。他第一次見面就牽人家手,真的是。
楊:
我們網戀了那么久,見面我肯定要牽她的手,畢竟網絡還是虛擬的,兩個人好不容易見到了,沒有一個屏幕隔著,這種感覺特別不一樣。
沐沐:
當時我沒覺得有什么,就很自然地順嘴問了他一句累不累,他說還行,坐飛機兩個小時就到了。我說我以為你會走丟,沒想到你真能找到。
第一次真真切切的去感受到我對面的這個人,他身體的溫度,他手心的溫度,那是第一次。
楊:
她領著我走了好像十多分鐘的路,具體說了什么忘了,但是很舒服,見面的那種從心里發出來的熟悉讓我沒有束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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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沐沐和楊的影子
沐沐:
帶他見了我在那邊的朋友,我們倆去海邊逛了逛,還去了當地著名的一些景點去打了卡,拍照留念。我記得他走的前一天,坐在我工作單位的沙發上,他在那看手機。
楊:
找了個沙發,我坐著之后她就開始忙,持續了兩個小時左右一直沒有休息過,一會來前面,一會去后面,還得偶爾抽出時間和我說兩句話、給我拿瓶水。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她挺累的,挺心疼的,我覺得我能給她更好的生活,我可以讓她沒有那么累。這也是我的目標。
沐沐:
我隔著一個桌子,遠遠地給他拍了一張照片,只有他一個人,我就想著保存下來,如果說以后走不到一起,也當做是一個念想。
送走他的前一天,我買了很多當地的特產,說給他的父母帶回去。送他走的那一天,我有點強撐著,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少了點什么,還會腦補很多,就感覺他進高鐵站的那個背影會一去不復回了。
楊:
我進站的時候看到她哭了,我心里也很難過,特別不想分開。畢竟第一次見面嘛,又不能說讓她跟我回來這邊,這也不現實,所以說還有點無力。
沐沐:
等他走了之后,我剛出高鐵站他就給我發微信了,大概的意思就是我走了,照顧好自己,也算是給我當時沉重的心情一份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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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他的家鄉
沐沐:
2020 年 6 月份開始,我們倆爆發了爭吵,因為他想讓我回來。他說你到我家里來看一看,我們處了這么多年,你該過來看一看。即便兩個人沒有走到最后,你別連我家門朝哪邊開都不知道。當時我因為工作走不開,兩個人就會爆發很多次爭吵,一度吵到要分手的地步。
楊:
因為我見過面之后就不想異地了,我們已經網戀了那么長時間,我不想兩個人再分開了。
沐沐:
9 月份時,我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決定去看一眼,不管我們最后是在一起還是分開,我應該給這段感情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我也想去看看他父母,他父母在我們沒見面的時候就對我挺好的,我每一年的生日他們都會給我準備小禮物,都會有驚喜。
楊:
我們確定關系沒多久,我父母就知道了。我的父母算是比較開明的,他們問過我在跟誰聊天,我說是我對象,之后他們就會打招呼,后來能視頻的時候,我母親總會和我媳婦視頻聊聊天。東北母親一張嘴就是「老姑娘,你今天累不累啊?你最近忙不忙啊?」話里話外也催,說你啥時候回來。
沐沐:
我記得特別清楚, 2020 年 9 月份晚上的飛機,他和他弟弟去機場接我,和我當時接他的時候是一樣的。滿面春風的,特別開心,像一個多年未歸的老友一樣。他特別自然地接過我手里的東西,特別自然地牽著我上車、和我說話。落地到哈爾濱機場都已經 10 點多了,到家都將近 12 點了,但是他父母還是做了飯等我。
然后我就到他家住了一年多。一開始我打算回去看一眼,過幾天就走。后來因為我山東那邊朋友找工作沒有落實,又趕上東北下雪了,他父母就留我在這過年,感受一下他們加過年的氛圍。
楊:
她如果再回山東,我們下次見面可能又要很久,所以我就沒讓他走。她回來的前一個月左右我父母在家,后面就完全是我們兩個人,我帶她去哈爾濱的夜市、附近的景區,和我的發小朋友吃飯,很普通的日常,只不過就是從我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直到過年前的一個多月,我父母才忙完回來。
沐沐: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一個家族的龐大,三四十人,四張桌子都坐不下。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家,這么多年了,我父親去世的也早,在這里我才又感受到了家的感覺。
所有人都很熱情,拜年、長輩給紅包,家人聚在一起吃飯、說說笑笑、打牌。我們一堆年紀相仿的四五個人坐在炕上賊暖和,甚至燙。這半邊屁股坐一會,然后得換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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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結婚了
沐沐:
后來莫名其妙的,過完年就聊到了我們兩個人結婚的問題,我莫名其妙的就開始看房子,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讓我倆去挑日子,領證、拍婚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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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沐沐和楊領證了
我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因為我竟然順理成章的去做了,而且我也沒有想會不會太快了,都沒有。
而且他也沒有反感,我也問過他,我說「你父母跟你說起結婚時,你的內心想法是什么樣的?你是想結還是不想結?」他跟我說「如果是別人的話我不知道,但如果是你的話,我覺得沒什么問題,很順其自然。」我們 2021 年 3 月買的房, 6 月份結的婚,很迅速。
婚禮上我比較印象深刻的是我的四伯伯,他是婚禮上我家唯一的長輩,因為沒有其他人了。當他對新人表示祝福的時候,他握著我的手都在顫抖,甚至比他自己嫁女兒時都要激動。
我兩只手握著他,眼淚控制不住地流。都說結婚當天不要哭,但當你唯一的親人到達現場之后,他說的那些話都是在為你以后在婆家的處境去撐腰,你沒有辦法不哭。而我姐姐就更直白一些,她跟我對象說「如果以后我老妹在你這,你覺得她不好了,不喜歡她了,你倆就過不下去了,你不要打她,不要罵她,你給姐打電話,姐還能干幾年,姐就是真有一天動彈不了了,姐還有孩子,我會讓我的孩子把我的妹妹接走。」
楊:
讓我多讓著她一點。
那個時候就覺得我確實應該承擔起這個責任。因為我現在成了她的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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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相識、相知到相守
沐沐:
結婚到現在我們其實越來越好。一開始我們過得還挺蠻拮據的,因為房子還要供房貸。
我從事的是服務類行業,在網上干客服。他在一個品牌的工廠當銷售人員,每天都在跑,也蠻辛苦的。通過我們兩個人的努力,讓這個小家越來越完美。
我們又養了三只貓,我昨天還跟他說,以前三只貓吃一根貓條,現在三只貓可以一只貓一根,甚至一只貓兩根,隨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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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沐沐和楊家的貓
楊:
我們結婚前,包括談戀愛期間,我絕大部分的花銷都是父母提供的,確實既不務正業又啃老。但是結婚之后,有種責任感冒出來了,想著我們倆的將來,想著我們如果要個孩子,負擔就更大一點。我如果更努力一點、更忙一點,她就能輕松一點。
沐沐:
感覺結婚之前我們只是認識,結婚之后才開始正式戀愛,感情一天比一天深。夫妻難免有吵架,但以前吵架都是兩個人隔著一個手機,隔著網線,冰冷地吵,現在吵架我能打到他了,他還不敢躲。
就是很真實,切切實實的看到了,并且體會到了有一個家,有一個愛人是什么樣子的。
楊:
偶爾也會爭吵,偶爾也會拌嘴,大部分時間是很幸福的,她是一個很能理解我的人,我犯錯的時候她也能包容我,所以我覺得我們倆就這樣過一輩子就挺好,兩個人互相扶持著,平平淡淡。
沐沐:
到晚上了,不用太多的言語,只要我把手機的音量調大,然后打開王者,「 Timi 」聲音一響,他就收到了開始的信號,我們兩個一人一個枕頭趴在床上,開始上號打游戲,
楊:
我們兩個玩的還挺上頭,如果我們玩下路,基本上就是她用瑤,我用個射手。能保護她一點就保護她一點,但是如果沒保護好,也會挨打。
沐沐:
我對未來的期望就是:一,掙錢。何以解憂,唯有暴富嘛。 二,就是在近三四年之內,我們計劃要一個寶寶,融合了我們倆骨血的一個最親密的人。
楊:
想多賺一點錢,多攢下一點存款,如果我們有了孩子,盡量去給 ta 一個好點的生活環境。
沐沐:
再一個就是我計劃明年要有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這個是我一直都想要的!
友情篇
聽著前面親情、愛情兩個故事讓我們又哭又笑,但是說起好朋友之間的兄弟情那就直線條許多了,一個相通的愛好、一部共同喜歡的動漫,就足以讓兩個男生開始親密無間。
小衛:
我叫小衛,今年 27 歲,現在生活在杭州。
小白:
我叫小白,今年 27 歲,目前生活在日本東京。
因動漫結緣
小衛:
我們是在山西大同一個叫天鎮的小鎮讀高中,大家從小到大都在一個圈子里,彼此基本都認識,真正和他接觸成為朋友是在高中入學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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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高中時期的小白和小衛與同學
小白:
當時《進擊的巨人》比較火,2013 年我們剛上高一,看動漫的人不多。但是有個哥們穿著《進擊的巨人》里自由之翼的衣服,我們看到了,我就說你也看這個動漫?小衛也湊過來,他說也知道這個。我們幾個人就開始聊天,就這樣認識了。這是第一次和他見面,我印象很深刻。
小衛:
我這個人比較內向,平時也不愛說話,他更有表現欲。剛入學的時候大家都不認識他,他就很積極地去畫黑板報,他畫了一個「自由之翼」,就是一只鳥有兩只翅膀,但是有一只翅膀受傷了,另一只翅膀作保護狀態。當時還是很火的,對我來說這種事情我可能這輩子也做不出來。
小白:
他不說我真的忘了。我們一開始就是有共同的愛好,然后就發現我們住在同一條街,也都是走讀生,每天放學都會很自然地一起走。高中三年我們每天晚上應該都是一起回家的。
冬天特別冷,我們兩個人耳朵都要凍掉了,但我們也是一路聊著天騎回家。他是一個很幽默的人,屬于是我們班的開心果,現在工作以后可能會有些被磨平棱角。他的異性緣也很好,女生都會很喜歡他,因為他很幽默。
小衛:
我對他的定義是,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是最好的,基本上我能回想起來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和他在一起經歷的。
我高中的時候比較倒霉,但這些倒霉的事可能對他也是一種心理安慰,會讓他覺得很快樂。
小白:
小衛是屬于比較倒霉的人, 比如我們騎車回家,就會有塑料袋飛過來直接套在他頭上。我們在聊天,他突然開始發出「呸呸呸」的聲音,我還在想怎么回事,就發現塑料袋已經完全撲到他嘴里了。
小衛:
我們學校的制度挺嚴格的,早上 7 點上課,回家還會有課后作業,一般作業會寫到晚上 11 點多。小白的父母比較開明,而且他學習成績也比較好。動漫、漫畫、電影和綜藝,有好看的、好玩的他都會推薦給我。
但我家里管得嚴,沒有機會看,聽他給我講述就好像我已經看過了一樣。
小白高考之前的心理狀態不是很好,有些抑郁,會失眠。他請了一段時間假,后來我問起來,他說那段時間睡不著,調理了一下。他比較淡然,一笑而過。
小白:
我有段時間厭學,有挺嚴重的抑郁傾向。他知道這些,也一直在我身邊,會和我聊天,挺感謝他的。當時我是完全睡不著,想過退學,我爸媽也很苦惱,最后還好熬過來了。
瘋狂的暑假
小衛:
王者榮耀是我們高三臨近高考的時候才出來的。突然之間就蔓延開了,幾乎所有人都在玩。班里人很多,那段時間只要有空,大家就聚在一起玩,我們都不打排位,直接 10 個人自己開房間玩,非常有激情。
小白:
我玩的時候剛出夏侯惇,高考以后我們基本上就一直在玩,有時候他來我家,我們會玩一整天,為了上黃金,我們會打到半夜。
小衛:
那時候我比較頹廢,因為高考沒考好,后面又去復讀了,我覺得我完蛋了,好難過。他當時也沒考好,但他很快就振作起來,準備填報志愿。因為他喜歡動漫,他就說以后要學日語,所以就往日語專業靠近。高考后的暑假,我和小白玩得比較瘋狂,基本上每天都在玩王者榮耀。
小白:
因為小衛已經決定復讀了,也不去想其他的,就說復讀的時候拼一把,復讀前我們倆就是玩。
小衛:
當時陷入了一種無所事事的狀態,我說要不出去旅游,他說可以啊。我們就去了大同市里玩,因為移動支付還沒有普及,我們帶著現金走的。
小白:
這是第一次沒有大人陪同,兩個剛成年的人出門。我們除了打游戲就是閑逛,想著去看個電影,因為電影票太貴又沒看成。
小衛:
我們轉了一圈,也不知道要去哪,我說那就先吃飯吧。我們走到了一家醬骨頭館,看著菜單覺得還是有點貴,我就說要不我去問問能不能買兩份米飯吧,因為實在是餓的不行了。
小白:
我們像屌絲一樣,想著要省錢,要窮游,所以我們不點菜,就問老板有沒有米飯,老板說有啊,我就說上兩碗米飯,然后老板一直在等繼續點菜,我說不點了。老板聲音都高了八度,他說「你們只吃米飯不點菜?」我們倆就用辣椒醬拌米飯吃。
小衛:
現在回想,我們兩個人去旅游,什么也沒玩,什么也沒干,吃完那兩碗米飯之后就走了。
小白:
他復讀的前一天晚上,在我家玩到了十一二點。我們玩王者榮耀,我現在還記得,我玩射手,他玩法師,打完以后天都黑了。他是騎車來我家的,我家門口有個小路燈,他和我說要去復讀了,而我雖然沒考好,但已經決定了要去一個大城市讀大學。那一刻其實有種宿命感,這個畫面我印象還挺深刻的。
聚少離多
小衛:
我在西安上大學,他在大連,每年寒暑假我都會到他家里住一段時間,互相交流一下大學生活的趣事,比如去了哪些地方,吃了什么美食,加入了哪些社團。疫情開始前,他快要畢業的時候,他說要去日本讀研究生,我說你要走了啊,那時候就有一些悵然若失的感覺,原來這么快就要分開了。
我就再確認一下,說走了之后過年還回來嗎?他說日本那邊不過中國的年,可能也不回來。我說「哦,這樣啊。」,男生到最后也就是「哦,這樣,那就以后再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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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在日本的小白
小白:
大學畢業以后我在日本,他也在工作,我們的聯系就沒那么多,王者榮耀也是玩得少了。但每次上號,他只要在線我們倆就還會繼續玩,只開一把,聊天比較多,把王者榮耀當成微信了,可能會聊一個小時,聊著聊著就不打排位了。
小衛:
從那時候開始,都不算是聚少離多了,而是基本上見不著。比如春節七天假,我們回去一趟一起吃飯,去他家里坐坐。一開始我每年都去他家,我感覺他父母可能覺得我是同性戀。于是我說你能不能趕緊找個女朋友啊,他說這不沒找到嘛,我說再這樣下去你爸媽要趕我了,感覺他們的眼神怪怪的。
從游戲到社交
小衛:
到后面就是因為事情比較多了,也約不到了。偶爾看到對方上線了,我們就聊一聊、玩一玩,從一個游戲開始,向社交開始過渡了。
小白:
大部分時間確實是通過王者榮耀聯絡的,邊打排位邊聊天,會知道各自的近況。而且他在大學時有談戀愛的,我和他女朋友還有他,我們三個一起打過王者榮耀。
小衛:
進到游戲里房間組隊的時候就會問,你最近怎么樣啊?在干什么呀?日本好不好?感覺他現在把興趣變成了工作一樣,當時也不聊秋葉原、二次元有多少,或者動漫的展覽,聊的更多的是吃飯好貴啊,在哪里打工時薪比較高。
小白:
跟國內完全不一樣。在日本新干線坐一小時就幾百人民幣,比國內貴很多,打車一兩公里都要幾十塊錢。最便宜的拉面也要 50 塊錢一碗。剛到的那一小段時間是很焦慮的,很難受,語言完全不通,什么也做不了,也睡不著,后面熬過來就好了。
-5-
他結婚了,要生小孩了?
小衛:
后面他是在找工作,我也在工作,沒有怎么細聊,等到他再跟我聊的時候,是和我說要結婚了,我一臉懵,想著怎么就結婚了。他和我說了婚禮的時間,我說我可能要趕不上了。
小白:
我大學也沒談過戀愛,但反而是我先結婚的,這個也是挺奇妙的一點。我跟他會聊工作和家庭,我們在慢慢轉變到現實的話題里。
小衛:
前兩天他跟我說看到了王者榮耀的十周年,就上線看了一下,剛好我也在線,我們就組隊聊了一下,他說他可能要生小孩了。
小白:
他應該是我朋友里面第一個知道的,我在王者榮耀聊天室里和他說的,也說了最近的各種生活壓力。我在想我真的能做一個好的父親嗎?我沒有準備好,我這個年紀感覺自己還是個孩子,忽然又會有另一個小孩了,就很焦慮。
小衛:
我們現在回頭看,就好像昨天一樣。我現在節假日還是會玩一下,上游戲第一件事情不是去開一把,是看一下以前的朋友還有誰在,沒有的話就自己玩一會。
操作不好可以練,網不好可以改,手機配置不好也可以買,但是最重要的是,你沒有了跟你一起玩的朋友,就失去它的味道了。朋友就是最貴的配置。
游戲圈有這么一句話,再好玩的游戲,沒有朋友,也就少了一半的樂趣。
愛哲按:
小衛說,現在小白還是時常會把好看的漫畫推薦給自己,小衛就盡量去找來看。雖然平時的工作節奏很快,很累,但他想跟上好朋友的節奏。他不希望將來有一天,兩個人在家鄉聚到一起吃飯的時候,兩個人盯著飯菜找不到共同的話題。
其實,無論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都是需要去經營的。我們只是需要借助一點方法、工具或者是空間。
就像已經上線十年的王者榮耀。有人說王者榮耀是初戀,也是冰釋前嫌的前任,十年間,我們反復拉扯,有多少次離開就有多少次回來,于是峽谷,成為了藏著我們太多故事的老地方。
它已經從一款游戲,變成為了大眾社交娛樂的一個「公共空間」。對于我來說,王者榮耀它就像一個籃球場,打球的人總會進進出出,但球場本身不會消失。對于很多人來說,王者榮耀已經成為了一種如身體記憶般的陪伴。
母女的陪伴、情侶的默契、朋友的信任——
這些關系,在游戲里被重新定義,也在現實中被重新理解。
也許,這才是游戲真正的「榮耀」: 不是贏了誰,而是讓我們重新找到彼此。
今天的這幾對親密關系只是十年來千千萬萬王者玩家的縮影,根據今年公布的數據,王者榮耀國服日活躍用戶已經突破了 1.39 億,全球月活躍用戶數超過 2.6 億,在這上億玩家中,說它是「國民游戲」不為過。從一個人的王者到一群人的生活,是他們創造了自己的英雄故事,也創造了《王者榮耀》的故事。
這次制作節目的過程中,我們找到的大部分受訪者都來自于「王者營地」。王者營地是王者榮耀官方 APP,集合了資訊、賽事、社區、戰績、游戲工具等全方位內容,是王者游戲及 IP 愛好者的聚集地。感謝王者營地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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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ff
講述者|小浪浪、楊秀蓉、小衛、小白、沐沐、楊?
主播|@故事FM 愛哲
制作人|王文卓
聲音設計|王文卓
文案整理|俞柯伊
運營|鳴鳴
BGM List
1.Story FM Theme Reggae version - 桑泉
2.期盼著 - 彭寒
3.我想知道 - 彭寒
4.超愛吃魚頭 - 桑泉
5.不在場證明 - 桑泉
6.新生活 - 彭寒
7.關聯 - 桑泉
8.三葉盆的變奏 - 彭寒
9.納川 - 桑泉
10.泉兒叔丟失的順序 - 桑泉
11.愛情的復雜性 - 彭寒
12.遙望 - 桑泉
13.比閃爍更遙遠 - 桑泉
14.島 - 桑泉
15.非常規覆蓋 - 桑泉
16.昔日的榮光 - 彭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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