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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 1000 件小事做到 95 分。”
今年,路易斯安那州大學運用 AI 大模型對商店中 292 個 C 端 AI 應用的 220 萬條評論進行了分析,發現用戶負面評價占比高達 58.3%。這一數字清楚地表明,盡管 AI 技術看起來像 “魔法”,但如何將其轉化為可感知、可衡量的持續價值并真正贏得用戶信任,在復雜的消費級市場中仍是一個懸而未決的挑戰。
與 C 端市場的混沌形成鮮明對比,對企業(B 端)服務的賽道因其對效率與投入產出比(ROI)的嚴苛追求,路徑反而清晰許多。2 個月前騰訊研究院和全球頭部咨詢機構畢馬威共同發布了《2025 金融業大模型應用報告》,特別提到了 “金融業的本質是信息處理與風險定價”,這與大模型強大的認知、推理及生成能力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共振,使其成為這場 AI 重構革命的核心戰場與先導力量。
訊兔科技是抓住了這一機遇并獲得了市場認可的公司之一。 10 月 22 日,這家國內專注于金融投研信息與生產力 AI 的創業公司宣布完成超一億元人民幣 Pre-A 輪融資:由高瓴創投(GL Ventures)和紅杉中國兩大頭部 VC 聯合領投,鐘鼎資本和嘉程資本跟投。
融資成績背后,是訊兔這幾年在專業金融領域的深度滲透:其核心產品 Alpha 派,正成為陸家嘴機構投資者(基金經理、分析師等)廣泛使用的 AI 投研助理。在二級市場的各類線上會議中,超過 80% 都有 Alpha 派的 AI 會議助手在場。
這份產品力,讓 Alpha 派在全球金融信息 AI 類產品粘性排名中斬獲第一;并叩開了其中一家頂級 VC 的大門。我們了解到,該機構也是Alpha派的深度用戶,并從用戶視角看到了訊兔科技的潛在價值。
這家 “好用到不得不投” 的公司,其發展軌跡與產品觀卻異于許多追逐風口的 AI 公司,這折射出來的,不僅僅是當前 AI 如何應用于金融行業的有效范本,更是接下來一段時間 AI 應該如何為人類創造更多價值的深層思考。
陸家嘴基金經理,為何會為 AI 紀要產品買單?
訊兔創始人李羅丹至今還記得那個讓他深受觸動的場景:在一位基金經理朋友的婚禮上,新郎在儀式間隙,戴著耳機,正專注地聽一場上市公司的線上路演。
這一畫面發生在疫情期間,當時投研圈海量線下路演被 “擠壓” 到線上。一個非正式統計顯示,當時他們的線上會議量 “暴增 18 倍”。訊兔科技聯合創始人崔予淳也回憶,曾有基金經理開玩笑說,大家的日常就是 “跑步聽會、開車聽會,洗澡也要聽會” 。
投研會議濃縮了上市公司的經驗分享、專業分析,其問答環節更是從業者觀點交鋒的重要場景。李羅丹觀察到,這類動態交流構成了投研人員 80%?90% 的信息來源,是機構私域知識和研究價值觀的真正載體。
信息洪流沖垮了傳統工作流程。李羅丹回憶,“當時投研圈的朋友說,每天早上一打開微信,就可能看到 400-500 場線上會議邀請……許多投行券商被迫招募數百名實習生,組成人力轉錄的 ‘人肉救火隊’,以保證最基本的數據沉淀。”
行業被痛點困擾時,李羅丹和團隊也陷入了另一種困境。盡管他們頂著頭部公募基金數字化背景的光環,這群來自頭部資管機構的 “內行人”,卻仿佛走進了黑洞:他們做了大量功能和數據,但在創業開始的一段時間,研究端和投資端幾乎沒有反饋。
“那時感覺,就像在黑夜的雪地里行走。” 李羅丹后來形容。
婚禮上那個 “聰明頭腦卻陷于低效流程” 的景象,讓李羅丹意識到,是時候從需求端嘗試了。
那段時間,即便有疫情阻隔,李羅丹仍帶領團隊不知疲倦地訪談了近百位基金經理與分析師,搜集了上百個需求點,被同事戲稱為 “京滬橫跳俠”。
盡管需求基本清晰,但當時技術上的局限讓這個痛點成為了團隊 “未盡的心結”,直到訊兔科技迎來了新一輪 AI 大發展的最重要時刻——ChatGPT 發布。
“第一反應肯定是恐慌。” 李羅丹說。團隊內部緊急討論,投研會議的需求會不會被基礎大模型的能力直接消滅。調研后的結論令團隊振奮:大模型在處理非結構化數據和語言信息方面的能力,恰恰為他們解決會議痛點提供了堅實的技術支撐,極大地加速了產品研發。
憑借對金融行業的深入理解和技術儲備,訊兔在一個半月內全力跟進,終于在二級市場最繁忙的年報季,在新產品 Alpha 派上推出了投研領域第一款能力超 60 分的 “AI 紀要”。
真實而迫切的需求、疊加 AI 能力的飛升,讓 Alpha 派達到了 PMF(產品-市場匹配)狀態。第一批用戶——負責聽會的年輕研究員和助理研究員,自發地在小紅書上分享,完成了初始曝光。到 2023 年下半年,業內更高級別的投資總監和基金經理等重量級大佬也開始變成了重度用戶。市場認可以一種直接的方式傳來,其中有一條后來被訊兔科技定格為自身的 slogan。
“你們已經占領用戶心智,陸家嘴人手一個了。” 有從業者感嘆說。
“笨功夫” 的壁壘:把臟活累活做到 95 分
李羅丹承認,訊兔趕上 ChatGPT 的浪潮有運氣成分。但他相信,公司能走得遠,關鍵在于一個 “老派” 的堅持——即便是用 “笨” 方法、干臟活累活,也要將用戶需求解決到極致。
這一理念,最直接地體現在 Alpha 派核心功能從 “AI 會議紀要” 向 “全流程會議助手 Agent” 的升級過程中。
以如今的技術標準回看,早期的 AI 紀要產品,其實還存在巨大的提升空間:
- 首先是詞匯識別率低,金融分析涉及 “千行百業” 專業詞匯(包括化工、醫美、醫療等),通用模型識別率極低,導致轉錄內容出錯率非常高。
- 其次是身份對應失準,會議中 “內容是誰講的同樣重要”,但通用模型打標準確率明顯偏低,無法解決這一核心需求。
- 最后是內容幻覺,AI 經常一本正經地 “胡說八道”(幻覺)。
面對這些挑戰,訊兔沒有選擇等待基礎大模型的能力成熟,而是投入人力解決這些 “臟活累活”: 為攻克專業詞匯,他們自建金融各個垂類行業專業語料庫,光是化工品就積累了上萬個;為確保身份準確,訊兔專門建立了金融行業人物的聲紋庫,實現發言人的精準 “對號入座”; 為減少幻覺,訊兔直接在產品層面加入了 “溯源機制”,用戶一鍵跳轉到原文核對。
“AI 時代,人工介入不丟人,產品沒人用才丟人。” 崔予淳說。這種 “即便采用看似笨拙的方法,也要將用戶需求解決到位” 的務實風格,逐漸成為訊兔團隊的核心基因。
在訊兔內部有個說法:臟活累活就是金山銀山。細節做得越好,最后交出的結果也越好。而為了找到這些 “臟活累活”,訊兔也保持了與客戶高頻率溝通,每年進行 300 到 400 次用戶調研。李羅丹對此總結:“用戶的抱怨就是你產品的機會”。
但比起收集需求更難的,是將其化成現實。崔予淳說,訊兔摒棄了傳統的 “程序員按需求寫代碼” 模式,轉而推行一種更深度的融合:“讓軟件工程師懂得投研。”
為了將技術人員培養為 “初級研究員”,訊兔會專門邀請賣方首席或分析師過來現場演示:如何收集數據、如何貼到 Excel 里、以及怎么做轉換。技術人員跟著動手操作,才能深刻理解其中業務邏輯,從而做出 “內行人給內行人” 的產品。
2024 年底,借著推理模型的成熟,訊兔將 AI 紀要升級為 “會議助手”Agent:用戶只需將會議鏈接或截圖丟給 AI 機器人,機器人就可以自動在既定時間入會,完成轉寫、提煉。這實現了投研工作流程的 “異步操作”。徹底將 “聽會” 時間消耗解放出來。用戶可以自己方便的時間(例如晚上七八點)統一查看紀要。
作為 Alpha 派的用戶,北京止于至善投資的總經理兼基金經理何理表示,團隊工作效率從過去每天焦頭爛額地處理 7-8 場會議,提升至一天就能聽 “50 場會”,團隊研究員能夠接觸和理解的領域范圍遠超從前。
經歷了近 3 年打磨,訊兔將這套方法論復制到了更多投研 “小事” 上:繼續圍繞投研行業實際需求,去拆解復雜的工作流程和業務場景——個股研究、行業研究、主題選股等,從 “事務型助手” 向 “業務型助手” 演進。
目前,為了實現向 “業務型助手” 的演進目標,Alpha 派的能力矩陣已全面升級,覆蓋了投研工作多個核心場景:
- 公司 “一頁紙”Agent:用一頁紙篇幅,以專業研究員視角快速梳理公司基本面
- “業績點評”Agent:繁忙財報季,幫研究員寫業績點評,支持模仿個人風格
- “調研大綱”Agent:一鍵梳理公司調研提問清單,讓研究員站市場平均認知水平之上與公司高管對話
- “主題選股”Agent:輸入主題,一鍵整理產業鏈公司,并像研究員一樣判斷入選公司 “純度”
- “PaiPai 問答助理”:作為用戶與所有 Agent 功能的統一入口,用戶通過自然語言輸入需求(如搜數據、問投資邏輯),系統自動調用底層大模型及金融語料庫完成處理。
盡管用途各有不同,但所有這些 Agent 都采用了一種名為 “串聯式端到端任務流” 架構,其設計理念非常樸素:“人怎么干,Agent 就怎么干”。它模擬專業研究員的工作方式,把一個復雜任務拆解為多個環節,依次傳遞完成。用戶只需一次指令,Agent 在后臺就會調用幾次到十幾次大模型的能力。
崔予淳透露,在這種串聯式架構之下,Agent 輸出結果準確率比基礎模型提升 80% 以上。
深度用戶何理感慨:“同一個問題問通用大模型和問 Alpha 派就是不一樣,他們的確做了大量前置工作,這些不是隨便寫的 prompt,而是對于投研 know-how,還有買方經驗,這是一件很棒的事。”
這種 “聚焦用戶實際使用,而非純技術” 的策略,也定義了訊兔的研發哲學。當行業都在卷昂貴的模型微調(Fine-tuning)時,訊兔保持了克制,他們認為,與其追逐可能迅速過時的技術,不如 “與模型能力共同成長”,專注于通過工程化手段,以更高性價比將模型能力用在刀刃上。
“既然通過工程化手段能實現近似于微調的效果,且更靈活、性價比更高,那這就是把模型能力用好的最優手段。” 崔予淳說。這一決策讓他們避開了與基礎模型廠商的正面競爭,專注于自己最擅長的 “最后一公里”。
所有 “臟活累活” 最終沉淀為訊兔的護城河:用戶的深度信任。用戶會對那些能夠提供高質量、個性化服務的 Agent 投入更多任務,形成正向循環的更深依賴。
比如會議助手 Agent 自動識別并順利收聽了一場提前召開的會,并在新年給用戶送上只有圈里人才能心領神會的 “A 股特色” 祝福,比如公司研究 Agent 連研究員線下去做調研的提問清單都給準備好。
根據 SimilarWeb 數據,訊兔在 AI 金融類應用上全球排名前三,在用戶粘性上全球領先。與頭部海外產品相比,Alpha 派的優勢在于深度綁定了用戶工作流,因此用戶粘性高出競品 50%-60%。
讓 AI 成為全能助理,讓投研人 “回歸于人”
在李羅丹看來,Alpha 派在 “事務型助理” 上的優勢是個起點,訊兔下一步的目標是持續攻堅 “業務型助理”,滲透機構投研工作流每一步,讓工具從提升效率走向輔助決策。“當然,這個過程肯定不會很快”,李羅丹補充說。
對于 “AI 是否會在投研行業很快取代人類” 的行業之問,李羅丹持樂觀態度。他認為,無法有效使用 AI 的人會被淘汰,但 60-70% 從業者將借此實現 30-40% 的效率提升,還有少數 5-10% 的超級個體將通過 AI 杠桿創造十倍的能力提升。
“有了 AI‘打雜’,其實人類投研人員將能騰出更多時間與精力,聚焦于更高價值的事情”,李羅丹說,“這本質上是 AI 讓人回歸于人”。但他隨即把視角拉回現實:“從中長期看,AI 也替代不了人與人的聯系,通過深度產業資源獲取一手信息和前瞻性認知,才是分析師的核心競爭力”。
基于此,他將 AI 研究員 “養成” 分為三個發展階段:
- 1.0 時代(2023-2024 年初):以 GPT-3.5 到 GPT-4 為代表,是 “生成式模型” 的時代。其核心能力是完成 “單步信息處理” 任務,例如生成紀要或翻譯;
- 2.0 時代(2024 年下半年起):進入 “多步復雜任務處理” Agent 時代。由于底層大模型的發展趨緩,行業競爭焦點轉向 “最后一公里” 的應用層——比拼的是誰能把產品做得更精、體驗更好;
- 3.0 時代:底層模型再次取得突破,AI 將具備 “直覺”。能夠通過高頻深度持續交互,消化用戶全部歷史想法和數據,提供定制化、高維度決策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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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兔產品進化路線圖預想
訊兔目前正走在 2.0 時代的路徑上,奉行最簡單的 “把 1000 件小事做到 95 分” 邏輯,深耕功能和用戶體驗。
“通過在人類任務中逐個學習,機器正逐漸掌握投研思維。” 李羅丹給出了他眼中投研 AI 接下來的發展路徑。“從寫會議紀要,然后到寫日報周報,再到深度報告搭模型、最終成為全能基金經理助理。”
這一愿景正在客戶的使用過程中被初步驗證。何理已將運用 AI 提升至公司戰略層面。通過內部實踐,其工作流中超過 70% 的腦力思考都可以嘗試 AI 來輔助解決,公司投研人員人均每年 AI 使用時長已超過 1000 小時。
“這其中少不了訊兔的貢獻。” 何理說,“它也得以讓我們擁抱 AI 帶來的指數級增長,而非繼續陷在同質化競爭中。”
“冬天孩子” 的世界級金融 AI 夢
全球金融市場正迎來結構性變化。今年 3 月,納斯達克交易所宣布計劃將其股票交易時間延長為 24 小時全天候運作。若此趨勢蔓延,將交易逐漸托管給 AI Agent 執行將成為必然選擇,而人類則更專注于策略制定。這為訊兔出海提供了想象空間。
在李羅丹看來,出海不僅是市場拓展,更關乎一個使命:“過去幾十年,全球資本市場長期被歐美金融信息服務商壟斷,隨著中國資產與資金全球影響力崛起,需要有中國獨立的第三方金融信息平臺出來。” 訊兔希望用技術 “武器” 賦能中國及全球更多金融機構。
“未來,中國值得擁有一家世界級的金融 AI 公司。” 李羅丹說。
但挑戰依然具體:海外投研場景、語言文化、數據合規和隱私保護等壁壘仍需逐一攻克。但李羅丹對此并不擔憂,他相信和團隊一起 “做對的事,持續做對的事,終會有收獲”。
他將團隊定義為 “韌性組織”——兼具韌性與靈活。許多關鍵產品的創新和戰略決策,都是在危機倒逼下完成的,這源于團隊 “積極主動、務實且堅韌” 的基因。
這也塑造了訊兔獨特的氣質:相信 “產品是做出來的,用戶是根本”。在 AI 浪潮的喧囂中,他們寧愿堅持一種 “晚一點” 的節奏,腳踏實地。
從早期 3-5 人的算法團隊,壯大至今近 20 人的算法團隊與約 50 人的核心技術團隊。訊兔整體能力和投入已經今非昔比,但 “從用戶中來到用戶中去” 的初心依然不變。
在 2024 年國慶節前夕的署名文章中,李羅丹寫道:“AI 不僅是科技,也是情感。滄桑巨變、百舸爭流,風雨過后我們依然熱愛這個行業!”
“我們過去的經歷已經證明了:經歷苦難越多,未來折射的輝煌才會越多。” 李羅丹回憶說。
聽聞訊兔科技融資消息,一位 Alpha 派的深度用戶在出差返滬車上,用手機便簽寫下了對團隊的一些感觸:她回憶起訊兔 “比較困難的一段時期” 與聯合創始人、市場總監喻春燕(yo 姐)見面聊天時的情景,“她還有心跟我們大談人類外星球殖民的浪漫想法,我很羨慕她那種不畏懼現實壓力的松弛感”。
“創業者是很寶貴的一群人,” 她感慨,“人們容易高估創業過程中有趣的事情而低估這里面的痛苦和乏味,yo 姐的生命力,一直是旺盛的,感染力也一直都在。” 隨筆的結尾,這位用戶說:“有幸不僅僅被他們產品賦能,也被她在情緒上賦能”。
和用戶的 “相互鼓舞”,伴隨著訊兔四年成長,李羅丹曾將公司比喻為:“冬天出生的孩子。” 那時有客戶回復:“冬天的孩子,但凡長起來都特別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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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兔科技 3 周年慶典合影,中間為李羅丹、右為崔予淳、左為喻春燕。
題圖來源:《白日夢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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