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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每個邊上,都有風(fēng)景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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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原創(chuàng):人生邊邊
歡迎轉(zhuǎn)載,謝絕抄襲
01
千里鴻雁:
才女瑤卿與一詞遺韻
柳永一生多情,傳說他曾為多位青樓女子題詞。
這些題詞多為應(yīng)酬之作,假意或是真心,里面充滿各種贊譽(yù)之辭。
泥沙俱下中,也有例外。
《避暑錄話》,王灼記載柳永游揚(yáng)州時,曾結(jié)識一位名為“瑤卿”的歌女,其善詩詞,嘗寄信給柳永。
《鳳銜杯》或許便是以此為靈感,屬于柳永的回贈追憶之作:
有美瑤卿能染翰。千里寄、小詩長簡。想初襞苔箋,旋揮翠管紅窗畔。漸玉箸、銀鉤滿。 錦囊收,犀軸卷。常珍重、小齋吟玩。更寶若珠璣,置之懷袖時時看。似頻見、千嬌面。
02
紅窗染翰:
見字如面的才情驚鴻
有美瑤卿能染翰。
那位名叫瑤卿的美麗女子,心思敏捷,才情過人。
鋪墨揮毫,全然不輸男子。
世人常以為染翰是男子專屬,瑤卿能文之所以讓人驚訝,或許和她的美麗無關(guān),而恰恰因?yàn)樗男詣e。
但,這真的是一種誤解,一種相當(dāng)離譜的誤解。
女子不能為文,或許不是不能,而僅僅是因?yàn)樗齻儧]有機(jī)會。
如男子那般便捷從容的機(jī)會。
千里寄、小詩長簡。
且看瑤卿千里之外寄來的小詩長簡,筆筆風(fēng)雅,字字清麗。
如若不知究里,誰能相信眼前所見竟是出自一位美麗女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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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初襞苔箋,旋揮翠管紅窗畔。
只有柳永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半分不假,因?yàn)樗?jīng)有幸親見伊人當(dāng)場獻(xiàn)藝。
在那紅窗邊,佳人輕執(zhí)翠筆,神情專注,手下輕靈。
如鶯飛燕舞,如水行魚游。
筆走龍蛇,文生紙面。
漸玉箸、銀鉤滿。
漸漸地,你會將目光從她美麗的身影轉(zhuǎn)開,只關(guān)注她筆下的盛景。
看那一行行文字,如玉箸般清秀,又如銀鉤般有力。
你會贊嘆,你會難以置信,你會恍然不知身在何處。
可這一切都是真的,你不能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你不能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shí)。
03
懷袖珠璣:
文字知己與靈魂珍藏
錦囊收,犀軸卷。
伊人寄過來的苔箋,我用錦囊珍藏,用犀軸卷起。
字如其人,見字如面。
那一筆一劃間的才情,溫潤了紙面,也溫潤了遠(yuǎn)方思慕者的心。
人生得一知己無憾,遇見便是緣分,相識便是福分,更遑論能夠彼此惺惺相惜。
知己便是知己,何論遠(yuǎn)近,何論年齡,又何論性別。
這世界有些人不愿懂你,有些人不屑懂你,有些人不會懂得你。
他們或許識得你的皮囊,卻從未識得你皮囊之下寶貴的靈魂。
他們珍惜你光潔嬌嫩的面龐,如春花初綻,卻對你筆下的文字難提興致。
常珍重、小齋吟玩。
只有柳永知道,她筆下的風(fēng)景,和她本人一樣美麗。
它們,是她的一部分。
不,它們就是她,她就是它們。
她和它們,其實(shí)根本難以分割。
柳永在書房鄭重地打開那些文字,時時吟玩,心中涌起的是對她一模一樣的憐惜與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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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寶若珠璣,置之懷袖時時看。
它們和她一樣,都被他視為無價珠寶,人間罕見。
他將它們藏在袖中,藏在伸手就可觸及的地方,以便時時取出翻看。
似頻見、千嬌面。
那些文字,如此靈動,如此閃耀,一次次照亮他的荒寂,又一次次撫慰他的孤苦。
如奔行在無人的原野,舉目天高地遠(yuǎn),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無人問他粥可溫,無人與他立黃昏。
可是有她的文字在。
她的文字在,便如她在。
翻看那些文字,就如同一次次看見她千嬌百媚的容顏。
04
情之真骨:
超越俗欲的靈魂共鳴
羈旅途中,不期然收到紅顏知己從遠(yuǎn)方寄來的詩文書信,柳永當(dāng)然既驚且喜。
客觀上說,《鳳銜杯》和柳永普通的應(yīng)酬之作完全不同,它脫離了尋常的男歡女愛,脫離了純粹身體上赤裸裸的欲望,倒更像文人間高貴無瑕的雅情。
這和很多人對柳永的認(rèn)知真的大相徑庭,畢竟誰不知道柳耆卿的到處留情。
或許柳永還是那個柳永,只是這一次,脫離尋常的范疇,也脫離后人對他的所有認(rèn)知,他就是純粹被另一個靈魂深深吸引。
簡簡單單,卻無可抗拒。
清代周濟(jì)《介存齋論詞雜著》評論此首詞作,如此寫道:
“耆卿寫情,不獨(dú)纖艷,更以真字為骨。如《鳳銜杯》中‘置之懷袖時時看’,樸處見深,直擊肺腑。”
近代唐圭璋《唐宋詞簡釋》也對此詞大加贊賞,稱“此詞以筆墨傳情,‘漸玉箸、銀鉤滿’暗含對才女之敬慕,‘似頻見、千嬌面’則相思溢紙,雅俗交融,正是柳詞本色。”
周濟(jì)和唐圭璋都看到柳永詞作感人肺腑的力量,那正是兩個靈魂一點(diǎn)點(diǎn)靠近發(fā)出的山呼海嘯,卻又如此平靜克制,鋪展成一紙?zhí){的模樣。
《鳳銜杯》以素紙柔翰為媒,將才子佳人的精神共鳴凝于方寸筆墨。
柳永以“錦囊犀軸”的珍重、“懷袖珠璣”的癡態(tài),顛覆傳統(tǒng)士大夫的含蓄表達(dá),讓相思跌入煙火人間。
這份對女性才華的真誠禮贊,與對情感的坦蕩執(zhí)著,恰似宋時汴河的一盞燈火,與性別無關(guān),與男情女欲無關(guān)。
它映照柳永的書齋雅趣,亦輝映宋時的市井深情,從而成就了柳詞的另一種不朽。
靈魂的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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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君說
“人與人之間最深刻的連接,
不在身體,而在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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