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 馬 楠
早就聽說湖北漢川星河鎮有一位治療疼痛的好手,不僅能用雙手治愈患者身上的疼痛,更是揣著真心焐熱鄉鄰心里的愁。
從武漢出發時,天剛蒙蒙亮,晨霧還沒散盡,晨光剛漫過街道的屋檐,多數店鋪還關著門,整個星河鎮仍浸在清晨的靜謐里。
我們一行人跟隨當地好心婆婆的指引,尋到了這位被當地人贊不絕口的中醫先生—黃利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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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黃老師的第一印象就是從給我們指路的婆婆這里開始的,在婆婆口中,黃老師就像鎮上的 “止痛靈藥”,誰家老人腰腿痛得直不起身,找他敷幾副藥就緩過來;哪個年輕人久坐犯了頸椎病,幾副藥房,幾次針灸就好了;有人實在出不了門,他就上門去給看,找他看病,比自家孩子還貼心,靠譜得很。
黃老師的診所就開在街邊,上午七點,里面就坐滿了人,黃老師并不像我想象中老中醫那般,個人感覺有點太年輕了。
診室內,黃老師正三指正搭在一位患者的腕間。他眉頭微蹙,視線落在老奶奶伸開的舌頭上,旁邊放著一部手機,屏幕亮著,停留在一張舌苔照片的界面。
“您這苔偏白膩,膝蓋是不是一到陰雨天就痛?” 他問。老奶奶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昨天下雨,半夜痛得醒過來。” 他收回手,
飛快的在單子上寫下藥房“先調一調,在敷敷藥,今年肯定不會再痛了。”
趁著患者拿藥的間隙,我得以擠上前去與黃老師聊上兩句,見我對他診桌上的手機很感興趣, 他笑著解釋:“拍下舌苔好對比,患者張嘴久了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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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利斌與疼痛診療的緣分,要從四川南充說起。11 歲那年,他隨母親回到四川,見到了自己的姨夫一位傳承了五六代的中醫,正用曬干的草藥粉調著黃酒,敷在一位骨折村民的腿上。
“當時覺得好玩,這些草怎么能治病?” 直到他自己上初中時,因天天騎單車吹冷風,落下反復咳嗽的毛病,本地醫院都沒治好,最后是姨夫通過電話辨證,開了一周中藥就見效。“喝到第三天,咳嗽就輕了,兩周后完全好。”
從那之后起,他總往姨夫的診所跑,翻醫書、認藥材、抄病歷,“姨夫教我,疼痛的根大多是不通,風寒濕堵在經絡里,就像水管結了垢,得先通再養。”
17 歲,他正式跟著姨夫學醫,白天在南充的學校學中醫基礎,晚上就去診所見習。最讓他難忘的是一位粉碎性骨折患者:“當時西醫沒好辦法,姨夫先復位,再用中藥熬汁淋在包扎布上,每天熏烤兩次。” 他蹲在旁邊幫忙遞藥,看著患者從不能下床,到一個月后能拄拐走,“姨夫說‘通則不痛’,這四個字我記了一輩子。” 后來他考上湖北中醫學院,系統學了經方理論,卻始終沒丟家傳的外敷手藝。
2014年,他放棄武漢醫院的工作機會,“當時同學都勸我,說醫院穩定,但我去實習時,天天在住院部寫病歷,見不到患者。姨夫說‘醫生要在患者身邊’,我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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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一位中年男人被兩個人架著進來,臉色發白,額頭上滲著汗:“黃醫生,我腰又痛得走不了路了。” 黃老師立刻站起來,扶著男人往里屋的診床走,邊走邊問:“是不是昨天又去工地了?跟你說過別干重活。”
黃老師起身過去,我跟著湊到門口,見他正用雙手在男人的腰上輕輕按揉,“這里是不是最痛?” 男人點頭,他便取來針灸, 男人點頭,他便取來針灸,指尖在男人腰部痛點周圍輕按定位,又從消毒盒里抽出銀針,針身細亮,在診室光線下泛著柔和的光。他捏著針尾,手腕微沉,銀針便穩穩刺入穴位,動作輕得幾乎沒讓男人察覺。“放松點,別繃著勁。” 他一邊說,一邊用指腹輕輕捻轉針柄,見男人眉頭舒展些,又補了句:“這幾針能通氣血,等下用藥效果更好。”
等男人休息的間隙,他翻出一本病歷本,指著其中一頁說:“這是張師傅的,強直性脊柱炎,4 年前來的時候,脊背彎得像 70 度,別人從側面喊他,得整個人轉過去才能看見。” 張師傅在水泥廠上夜班,常躺在潮濕的地上休息,“寒濕滲進骨頭里,西醫說免疫有問題,他來的時候,痛得整晚睡不著,舌苔白膩,脾胃也差,吃點東西就腹瀉。”
“車間里又潮又冷,我跟他說‘你這病像田里的泥,太陽不夠曬不干,中藥是幫你補陽氣,外敷是把濕氣逼出來,你要是嫌麻煩,以后痛得更厲害,連班都上不了’。”
兩周后,張師傅復診,說 “夜里能睡兩小時了”;三個月后,他的脊背能挺直到 20 度,“現在他還會來,每次來都還要鞏固鞏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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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夏天,60 歲的李阿姨找過來,是騎電瓶車摔了沒好好治,后來髂關節積液,“陰雨天就痛,核磁共振顯示有積液,她跟我說‘黃醫生,我不想開刀,聽說你能治’。” 他號脈后發現,農婦不僅有寒濕,還有舊傷淤堵,“我用了當歸、川芎活血,又加了薏苡仁祛濕,外敷粉里加了沒藥,專門化淤。” 農婦擔心花錢,他就說 “先開半個月的藥,不夠再補,我盡量給你省”。
一周后回訪,李阿姨說 “痛輕了”;五周后,積液消了,“她給我帶了一籃雞蛋,說‘黃醫生,我能下地種菜了’。” 黃利斌把雞蛋分給了診所里的患者,“我跟她說,你的心意我領了,雞蛋給更需要的人。”
中午十二點,患者漸漸少了,黃利斌從里屋拿出小藥箱,說要去送送藥,我跟著他去送藥,李大爺的家在田埂邊,是間低矮的土坯房。推開門,李大爺正坐在門口曬太陽,見我們來,連忙站起來:“黃醫生,又麻煩你了。”
見我們跟著拍攝,李大爺告訴我說:“你不知道,去年冬天我痛得不能下床,黃醫生每天來給我敷藥,噓寒問暖,比親人還親。”
回診所的路上,黃老師指著路邊的田野說:“我就是在這長大的,知道鄉親們怕痛,也怕花錢。以前村里有人痛得受不了,要去武漢治,來回車費就要好幾百,還不一定能治好。我開診所,就是想讓他們不用跑遠,在家門口就能治好痛。”
下午我們準備離開,黃老師正在給一位高中生看頸椎。孩子總低頭看書,頸椎痛得不能轉,媽媽急得哭。他沒讓孩子做 CT,只看了舌苔:“眼苔偏厚,氣血不通。” 開了小柴胡湯加減,又教孩子媽媽按摩風池穴:“每天晚上給孩子按 5 分鐘,別讓他熬夜。”
孩子媽媽拿著藥方:“你是來采訪黃醫生的吧?他是個好醫生,我家孩子上次感冒,吃了他的藥就好,這次頸椎痛,我也信他。”
黃老師送我到門口,又叮囑:“路上慢點,要是有朋友有疼痛的毛病,讓他們來我這看看,我盡量幫他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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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出星河鎮,后視鏡里的診所漸漸變小,可那股清苦的藥香,仿佛還在鼻尖縈繞。我忽然明白,尋醫路上,真正珍貴的不只是藥方,還有像黃利斌這樣的醫生,他們守著一方鄉鄰,把藥熬進罐里,把心意融進細節里,讓疼痛不再是鄉鄰的難題,讓溫暖留在每一次問診里。
(為保護隱私,文中患者皆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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