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和河南老鄉憶當年
頭遛彎時遇見戰友劉文學，我們坐在風景如畫的街心公園，望著繁華秀美的城市美景感嘆不已，劉文學笑著說：老李，當年你父親如果不把你趕回部隊，你興許現在還在河南老家的山上種地呢！
劉文學的話，勾起我對四十多年前難忘歲月的回憶。
1974年12月21日，寒風呼嘯，樹葉在空中飛舞，我和同鄉劉文學等60多名新戰友從宜陽韓城啟程，趕往縣武裝部集合。
夜里，我們縣400多名新兵坐上悶罐列車一路南下，3天2夜后到達部隊所在地惠東。
令我們驚訝的是，在老家穿棉衣的我們，一進入廣東熱得不行，等我們下火車時，身上只穿冬裝外套。從此，我和老鄉們在軍分區獨立營當兵。
復員回家遇到新情況
轉眼間4年過去，我們到了脫下軍裝離開部隊的時候。
但就在我們準備復員返回家鄉時，部隊周圍仿佛在一夜之間出現許多從沒有聽到過名字的廠礦企業，公路上車水馬龍，大型貨車駛過，塵土飛揚……
周末外出，這個地方生機勃勃，挺熱鬧。
然而，就在老兵退伍動員開始前，連隊接到通知，說當地廠礦企業剛剛成立，需要大批建設工人，可一時招不來那么多的工人，他們迫切歡迎退伍軍人留下來投入當地經濟建設……
指導員說，當地的陸軍、空軍部隊，還有軍分區的獨立連，包括兩個守橋武警中隊，退伍兵都要留下參加經濟建設。
惠東正在修建電廠，同時還有電力安裝公司、建材廠等許多企業開建，這些廠都在招人。
消息傳來，仿佛寧靜的水面投進一連串的石子，原本順順利利的退伍工作，被眼前突然而至的消息給攪得人心不寧。
我們家弟兄姐妹7個，我上面有2個姐姐1個哥、下面還有1個弟弟、2個妹妹，我是在中間。
我早已寫信告訴家里將要退伍，他們都盼望著我回去，母親說我年齡不小了，退伍回去找個媳婦成個家，他們就少操一份心……
可自從接到上級通知后，老兵在一起談論最多的，就是我們當了三、四年兵，除了站崗放哨，其他的啥也不會，到了企業我們干啥？
另外，我們是中原人，習慣吃面食，從小長到大都是吃玉米面、紅薯長大的，到這里后主要吃大米，至今都還不習慣。
我早就想著退伍回去，好好吃一下家鄉的洛陽燴面，喝喝老家的玉米糝湯、豆腐湯，即便是玉米面饃或者紅薯面饃，我感覺也比大米好吃……
一時間，許多北方老兵都向連隊干部反映，不想留下，想退伍回老家。連隊干部就讓退伍想回老家的寫出書面意見……
可劉文學卻說，他是孤兒，在哪都行，況且留下當工人，也解決了自己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他想留下來，我怎么勸他都不愿意回老家。
兩天后，上級同意了我們退伍回老家的申請，當天下午，我背著行李登上了回河南老家的火車……
4年沒見的父親竟讓我返回部隊駐地
到家后，全家人都很高興。
剛到家那兩天，我到處跑著找同學、戰友玩，基本上不在家里。
然而，在我到家的第3天，我心靜下來和父母說話時，我的一番話卻令父親十分生氣。
我笑呵呵地和父母說，我退伍回來了，心里可踏實了……
無意中，我說村后的劉文學退伍沒回來，他留在當地當了工人……
父親聽后一愣：他留下當工人，啥意思？
于是，我就把當地留退伍軍人當工人的前前后后說了一遍。沒想到，父親聽完，臉色沉了下來，吧嗒吧嗒地吸著旱煙，一聲不吭。
過了一會兒，父親才對我說：“憨娃，留下當工人，國家管吃管住還發工資，多好，回來吃沒吃的，住的也是幾個人擠一間屋子……你還是回去吧！”
?。』厝?？
父親的話令我和母親格外吃驚。父親接著說，你們兄弟姐妹7個，你回來很快就要成家，你的弟弟妹妹年齡還小，我和你媽實在養不動了，你留在南方當工人，也算是減輕家里的負擔！
更何況你的戰友劉文學就留下當了工人。
父親說到這里，我才明白他的真實意思。盡管我心里不舒服，可當晚我卻失眠了……
后來我想到，我從沒站在父母的角度考慮問題，如今聽父親這樣說，貌似絕情，但也有道理……那一夜，我想了很多……
說實話，那時我心里有點恨父親的絕情！
沒想到我竟開啟了新生活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對父母說：我想通了，我這就回部隊，留在當地當工人，掙錢了我給你們寄回來！盡管母親不愿意，可她叫敢拂父親的心意。
我離開家時，父親扛鐵鍬去路上撿糞去了，母親抹著眼淚送我到村口……
一天一夜后，我回到連隊，連長和指導員看到我回來都很吃驚，當他們明白我回來的意圖后，連忙高興地派上士開著三輪車，把我送到了附近的電廠。
我們連退伍的戰士，都在這個廠。我在電廠發電部當學徒，劉文學在保安部，我們在電廠安下了家……
記得我第一個月發工資和補助，到手46元，我頭一次拿這么多的錢，很興奮，留下6元錢，其他都寄回了家里！
此后，我在廠里當鍋爐工，從學徒成了師傅，后來還帶徒弟，這一干就是三十多年。
在戰友們的介紹下，我和附近建材廠一個女老鄉結了婚，家也安在了廠里職工宿舍，后來在廠生活區分到了房子……
我們有了2個孩子，曾把父母接來住過幾年。后來，每隔一兩年，我都帶著孩子回宜陽一趟。
感恩父親的“絕情”
如今，我退休了，每個月能領9000多元，心里很知足。
而每當回憶往事，我都忍不住感嘆，如果當年沒有父親的“絕情”，我哪里會有今天！
機會不常有，但擺在面前的時候，能否抓住，結果完全不一樣！
【李世民/提供素材，伊河生活/整理，文章個別細節合理潤色，圖片源自網絡，聯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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