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參加完堂弟葬禮，我決定大病從死，可兒子三連問讓我無言以對

來自網友周先生投稿：

今年中秋的月亮特別圓，可我看著那輪月亮，心里卻堵得慌。因為不久前，跟我從小玩到大的堂弟，因病去世了，再也沒人喊我哥了。

我和堂弟差兩歲，從小在一個院里長大。

小時候他總跟在我屁股后面，我爬樹掏鳥窩，他就在底下舉著帽子接；我偷摸去河里摸魚，他就幫我望風。

后來我進了工廠安家在縣城，他去當了兵，然后退伍安排到省城工作，這期間差不多二十多年沒怎么見，而再重逢時，我倆都已經有了白頭發。

5年前，堂弟退休回來縣城養老，正好就在我隔壁小區，從那時候開始，我倆又找回了小時候的親近。

每天早上，他準會騎著山地車來樓下等我，然后哥倆沿著河邊的綠道騎到城郊的魚塘，在那釣魚，經常一釣就是一整天。

有時候釣不到魚，我倆就坐在馬扎上曬太陽，他給我講在部隊里的事，我跟他說以前廠里的趣聞。

我們也經常約著去旅行，一開始是跟團，后面我們就自由行，過去幾年時間里，我們把大半個中國都逛了個遍。

我們都酷愛爬山，泰山就去爬三次，今年年初，堂弟說泰山爬膩了，約我秋天微涼的時候，去爬華山挑戰一下。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沒等秋天到來，他就出事了。

也就端午過后不久的一個早上，我像往常一樣在樓下等他去釣魚，可左等右等不見人，打他電話后，是弟妹接的，說我堂弟凌晨胸痛進醫院了。

去到醫院，聽醫生說堂弟食道癌，得馬上住院手術。

我當時腦子“嗡”的一聲，怎么也不敢相信。前幾天還跟我一起釣魚、笑聲洪亮的人，怎么突然就得了這種病？

手術做了五個小時，出來時堂弟身上插著好幾根管子，臉色蒼白得像紙。我守在病床邊，他醒過來第一句話就是“哥，別跟孩子們說太嚴重，免得他們擔心”。

可他不知道，侄子侄女早就哭成了淚人。

本以為手術成功就沒事了，沒想到化療比手術還折磨人。每次化療要90分鐘，堂弟躺在病床上度秒如年。而化療結束后，他還很痛苦，只能靠止疼針才能稍微緩解。

堂弟住院期間，我幾乎每天都去看他，一開始堂弟還能強撐著跟我說話，說等病好了還去釣魚。

可隨著化療次數增多，他的身體越來越差，不到兩個月就瘦了40多斤，顴骨就瘦得凸起來了，而眼睛就凹了進去，差不多就瘦成皮包骨了。看到堂弟這副病態，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上個月月底，化療著好好的堂弟，病情卻突然惡化了，醫生說癌細胞擴散到了胃部，得再做一次手術。

做胃鏡檢查那天，我陪著他去診室，剛把管子插進去，堂弟突然猛地坐起來，一把拔掉管子，然后痛苦地向醫生哀求：“醫生，我不做了，太疼了，讓我死了吧”。

可孝順的侄子侄女不甘心，說只要有一絲希望就不能放棄，花了一大筆錢，去找了外地的專家來做手術。

第二次手術做了10個小時，我們在手術室外守了整整一天一夜。凌晨三點，醫生出來說手術很成功，我們剛松了口氣，可沒過多久，護士就慌慌張張地跑出來，說堂弟情況不好，要轉去ICU搶救。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醫生三次出來下病危通知。可搶救了很久，也用了特效藥，但堂弟還是走了。

堂弟的葬禮在中秋節那天辦的，過程很簡單，來的人也不多，都是以前的老鄰居、老同事。在看著他的黑白照片時，我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樣，雖然我們不是親兄弟，但我已經把他當我最親的弟弟了。

葬禮過后，我想了很多事，感覺堂弟如果不去國多治療，也許不會這么早走的。

就像我的一位老同事，也是得了癌癥，但他沒選擇做手術，就買藥吃，在家熬了一年才走，聽他媳婦說，他走的時候還很安詳。

所以，我覺得像我們這樣的老人，如果真得了大病，還是不要做手術了，花了很多錢不說，病人和家屬都遭罪，尤其是對病人而言，我覺得治療就是種折磨。

而看到堂弟這樣的結局，我心中就做了個決定，大病從死。并交代兒女說，如果我以后真得了大病，別送我去醫院折騰。小病咱們治，大病就放棄，我不想遭那個罪，也不想拖累他們。

兒子聽到我這個決定，沉默了一會兒，卻反問我說：“爸，我問你三個問題，你再來說要不要決定大病從死”

我點了點頭，心里卻有點發慌。

兒子說：

“第一個問題，你說的‘大病’，到底是什么標準？

是醫生說沒救了，還是說有希望治，但希望不大？要是醫生說有50%的希望能治好，只是治療過程會辛苦，那咱們治還是不治？堂叔剛查出病的時候，醫生也說有希望，要是那時候就放棄，他可能都活不到這個月。”

第二個問題，你現在是不怕死，可等你到了七老八十，身體越來越差，會不會改變想法呢？

就像我同事他爺爺，今年82歲，每次感冒都嚇得不行，非得要去醫院，說還不想那么早死，他還沒看到重孫子長大呢。

所以，要是你到了那個年紀，也覺得沒活夠，想繼續花錢續命，那時候我們該聽你現在的話，還是聽你那時候的話？

第三個問題，你現在說的這些，都是看著叔叔的情況得出的結論。可要是換成爺爺奶奶，或者我媽，真到了那一步，你能狠下心說放棄治療嗎？當初奶奶生病，醫生說希望不大，你不還是四處借錢，帶著奶奶去大醫院治嗎？”

兒子的話，讓我一時間語塞了，但想起自己的過往，再回味兒子說的，我突然就想明白，我所謂的“不拖累、不遭罪”，其實是一種自私。

我只想著自己少點痛苦，卻沒考慮到他們的感受。其實對子女來說，我多活一天，哪怕只是躺在病床上，能讓他們喊一聲“爸”，也是一種安慰。

而所謂的“體面”，也不是不遭罪、不拖累，而是在能珍惜的時候珍惜，在該努力的時候努力，就算最后什么也留不住了，也能帶著愛和遺憾，安心地離開。

現在，我不再想什么“大病從死”了。反而開始好好吃飯、好好鍛煉，我這不是怕死，而是想養好身體，多陪老伴幾年，多看看兒子女兒，多抱抱我的小孫子、小孫女。

因為我知道，對他們來說，我好好活著，就是最好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