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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臺來了,小毅在走廊的靠椅上等了很久,這幾日他一直睡在這里,在爸爸痛苦的哎呦聲中入眠。人們同情小毅父母的遭遇,但更多的擔憂是小毅的未來,這個娃娃該何去何從,以后他的家又在哪?沒人知道,只知道現在無論怎樣的安慰,都顯得那么蒼白。采訪中,小毅慢慢地回憶起了這場噩夢,無助的眼淚在臉上淌出了兩道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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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毅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樸實農民,前些年,小毅爸爸在村子周圍打打零工,小毅媽在家里照顧著幾畝山地,生活雖然不富裕,但踏實肯干,日子也算能過得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咱們家過成這樣我心里挺知足,用老話講,家里的牲口生病了,不用去借錢打藥就算好日子。”小毅媽心頭像抹了蜜,村上一些人得了肺癌,還有一些人得了塵肺病,但夫妻倆身子骨都很好,兒子又孝順懂事,這讓身為農村家庭婦女的小毅媽媽,有種被老天照顧的幸運和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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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安生的日子總是短暫。2021年11月,小毅媽突然在家中暈倒,醒來趕忙去了村上的衛生所,診所的大夫覺得奇怪,推薦小毅媽媽去縣里瞧瞧。小毅媽沒當回事,直到眼睛看不清,才緊急來到縣醫院,最后被診斷為尿毒癥。
一時間天塌了,全家人的好日子從那天開始就結束了。從那以后,小毅媽媽的病情雖然一直在治療,可各種并發癥卻像洪水猛獸一般襲來。她開始視力模糊,眼底出血,左眼還發生了潰爛。“他爹,我要不行了,我沒尋思這么快,我害怕,咱們的小毅才7歲啊,我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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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病是慢性病,只要咱們好好治,沒事的,你放寬心,別嚇自己。”小毅爸爸給妻子寬著心,他知道這個病的厲害,最后會發展成多器官衰竭。從那天開始,小毅爸爸就不再去鎮里做工,他一邊要每隔幾天帶妻子去透析,一邊還要接送小毅上下學,生活來源一下子就斷了。
“媽媽,我能騎三輪送你去,這樣爸爸就可以去干活了。”“傻孩子,我每天下午兩點去,那時候你都快開課了,你怎么送媽媽?”“我想先不念了,等你的病好了,我再去上學。”小毅媽媽心里被暖了一下,兒是娘身上的一塊肉,生死危急關頭,自己生的娃永遠是自己的底氣。這讓小毅媽媽更加不舍,因為沒有哪個媽媽,能忍心在生命的半路丟下自己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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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繼續往小毅瘦弱的肩膀加碼,前年一月,小毅爸也倒下了,風雨飄搖的小家徹底沒了希望。那段時間小毅爸爸一直感覺嘴里發熱,高燒一直不退,最后被確診急性髓系白血病,俗稱血癌。小毅爸沒敢告訴妻子,一直在瞞著小毅媽媽偷偷治療。
“他爸爸,你臉色咋這么差?你可得愛護好身子,孩子全靠你呢,要是哪天我走了,你答應我,等把小毅供到大學你才能找個伴,我怕他受欺負。”七尺高的漢子哭聲響徹病房,老天的殘酷超出想象,自己多數要走在妻子前面,到時候她怎么辦?孩子怎么辦?什么是真正的絕境,小毅爸爸活了四十多年第一次體會到,可時間不能倒流,活著成了一種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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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終究包不住火,小毅爸爸露了餡,住進了血液病房。“兒子,你媽媽那邊怎么樣?她好受點了不?”小毅爸爸自從住進來還沒出去過,心里一直惦記著妻子。小毅沒敢和爸爸說出實情,得知小毅爸爸確診癌癥后,小毅媽哭暈了過去,搶救了半個小時才脫離生命危險。
“爸爸,都好,你放心吧,你收回來的藥籽,我都搓出來了,過幾天有人來收,我就全賣掉它。”“好兒子,爸爸今天跟你說的話你要記住了,家里的活計不用太上心,你今天不做,以后想做有的是力氣,但是要是今天的題沒弄明白,錯過了就再也沒機會了。”確診癌癥之后小毅爸爸想明白很多,人生只有一次,很多事錯過了就再也不會有了。他想讓小毅出息,走出家門前的大山,好好快快樂樂活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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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毅媽媽來到丈夫的病房,躊躇好久終于說出了那句話。“孩子他爸,要不,趁咱倆還活著,把小毅過繼出去吧。”這句話說出,夫妻倆的心都在滴血,可又有啥辦法呢?小毅奶奶已經年邁,連走路都要拄拐,以后怎么養活孫子,兒子吃什么穿什么將來都是問題。
這無奈的想法還是被門外的小毅聽見了,他推門而進,臉憋得通紅。“爸爸媽媽,得病了就一定會死嗎?我一直盼著你們回家呢?怎么還沒治多久就要丟下我嗎?”夫妻倆只顧想著以后的出路,卻忽視了兒子的想法,兩人倒下后,恐怕沒有誰會比小毅更加難過和無助,總是擔心父母病情的他,在夜里會猛然哭醒,他比任何人都想留住爸爸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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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小毅媽未來只有走腎臟移植這條路,而小毅爸也只能靠移植保命。可這些都是錢,是一筆夫妻倆連想都不敢想的一筆巨款。小毅爸對自己不抱希望,要是努努力,能留下妻子已是最好的結果。“有媽媽就有家,你不要放棄,為了兒子你也要堅持住,拼了命去弄錢,等腎源,你活著兒子就有希望。”家里的每一分錢都用來保命,這是一場和時間是賽跑的比賽,為了這些,小毅上學的車費還沒交,課外的雜費也在欠著,連農保都是奶奶賣廢品繳上的,生活上更是難上加難,毫無保障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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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毅是一個被命運拋棄的孩子,也許在不久之后,生養他長大的雙親會雙雙離世,從此他便成了沒爸沒媽的娃娃。生活堵死了小毅所有的光亮,在這無望的黑暗里,十一歲的苦命男童,只能任由命運擺布。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太快了,快到小毅接受不了,快到小毅父母甚至來不及和年幼的兒子好好道別。原創作品,嚴禁任何形式轉載,侵權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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