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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郊舊事】
與姥姥共赴的煙火時光
文/云中武
記得2008 年,春夏交替之際,燕郊正處在一派蒸蒸日上的蓬勃景象之中,北漂的人們如潮水般涌來,為這座城市注入了源源不斷的活力。人越來越多,房子也如雨后春筍般一棟棟拔地而起。彼時,網傳當地有位企業家豪情萬丈地放言:“只要有北漂,我就蓋房子!”那時的燕郊,城中村星羅棋布,處處洋溢著煙火氣,仿佛一幅充滿希望的生活畫卷正徐徐展開。
命運的車輪悄然轉動,那一年,姥姥生病住院了。歲月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年紀大了,身體難免會有些不適。我站在燕郊人民醫院的樓上,望著國道上川流不息的車輛,窗外的槐花香氣一陣陣飄來,那熟悉的味道,瞬間將我拉回了往昔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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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二中上學,學校與人民醫院僅一路之隔。周末的時候,我總會去醫院,因為媽媽在那里陪伴著姥姥。有一天,病房里只剩下姥姥、媽媽和我三個人。媽媽說:“咱們帶姥姥出去溜達溜達,老在屋子里待著也不好。”于是,我們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姥姥,走出了住院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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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街道,我們一直走到了行宮市場的大牌樓底下。那四個鎏金大字,是楊成武將軍親筆手書,蒼勁有力,仿佛在訴說著這座城市的歷史與故事。我們本想再往市場里面走走,可姥姥說有些累了,我們便打道回府。
此時,時間已悄然來到了中午。人民醫院附近有一家驢肉火燒店,姥姥說:“就在這吃點吧,下來一趟不容易。”其實,我心里也樂開了花,畢竟那香噴噴的驢肉火燒,對我有著極大的誘惑。我和媽媽攙扶著姥姥往店里走去。剛一進門,突然,一個小伙子從飯桌旁猛地站了起來,他扯著嗓子大喊道:“老板,這幾個人吃什么都我請!”說話間,他手里的啤酒瓶子晃晃悠悠,灑出了不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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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伙子很瘦,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剃了個光頭,活脫脫一個“社會人”。他熱情地叫了聲:“兄弟,來。”我走到他面前坐下,他用力地扶著我的肩膀,眼神中帶著幾分醉意和誠懇,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是什么關系,看著像是一家子。我從小就不孝順父母,現在,我想孝順都沒機會了。今天我喝多了,以后你可一定要孝順父母啊……”
我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堅定地說:“肯定會的!”這時,姥姥一直在輕聲叫我,我回到她身邊,姥姥小聲地對我說:“他喝多了,萬一再給你幾下子怎么辦?”我笑著說:“沒事,我都十七了,還練了這么多年的體育呢。”現在回想起來,竟覺得那時候天真的自己有幾分可愛。
吃完飯后,媽媽去結賬,那小伙子一下子站了起來,攔住了我們,說道:“你們走吧,賬算我的。”我們拗不過他,只好離開了。說實話,這輩子能遇上這樣的事情,真是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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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姥姥還一直念叨著:“你別跟他說話,他喝多了,打你怎么辦……”從那以后,姥姥每次做飯,只要有肉,就會多弄一些,還笑著跟我說:“比那回肉多吧……”那溫馨的畫面,至今仍歷歷在目。
然而,歲月無情,2019 年8月,姥姥永遠地離開了我。如今,那家驢肉火燒店早已換了主人,可 102 國道依舊燈火通明,車水馬龍,仿佛一切都未曾改變。
風霜雨雪過后,燕郊在等待著下一個春天的到來,而我,卻再也不能和姥姥一起吃那熟悉的驢肉火燒了。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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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父親母親》第二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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