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12月27日,下了一整夜的雪,整個魚臺縣覆蓋在一片迷眼的白茫茫之中。寒風呼嘯,卷起地上的積雪,打在臉上像刀割一樣疼。
過了晌午,遠處的村莊外面便沒有了多少活泛的生機,周邊的土地荒涼而肅殺。
入秋之后,日寇發動的“治安強化運動”讓魚臺縣內的抗日活動,陷入了空前的困境之中。偽軍在日軍的指揮下,四處設卡盤查,沒日沒夜地四下搜捕抗日分子,不少革命同志遭到逮捕、殺害,抗日活動轉入低潮。
不過,在這片被陰霾籠罩的土地上,我方敵工部的同志們,卻像暗夜中那點倔強的火種,依然在隱秘地行動著。
這天下午,偽軍李懷陽下轄三中隊的一個小隊趁著雪歇,悄悄離開了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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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原本是奉命去附近的村莊征收糧食,可當日帶隊的小隊長卻存了私心——他想趁機撈點油水,便帶著隊伍轉向了西北面的一個大莊子。
鉛云低垂,雪地上,十幾名偽軍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嘴里罵罵咧咧,不斷地抱怨眼下這鬼天氣。
眾人躑躅前行,突然,前方的雪地里猛地傳來一聲低喝:“站住!什么人?”
一眾偽軍心頭一緊,還沒來得及反應,四周的雪堆后猛地躍出幾十個身影,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
當天,我方的區中隊在執行例行巡邏任務,恰好撞上了這支偽軍小隊。
“別……千萬別開槍!自己人!”偽軍帶隊的小隊長慌忙喊道,可區中隊的戰士早已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帶隊的老班長冷笑一聲:“自己人?鬼鬼祟祟的,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出來,算什么自己人!”
說罷,一揮手,戰士們一擁而上,將這支小隊團團圍住。偽軍們見勢不妙,紛紛丟下武器投降。
十八支大槍,就這樣被我方繳獲了,一眾偽軍經過我方教育,最終被全部放回。
兩天后,魚臺縣西北的一間簡陋土屋之內,敵工部干事張體伍接到了交通站的秘密傳信,張體伍打開后發現是一封暗號信(交通站也不知道里面的)——偽軍三中隊隊長——宋傳文要求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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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體伍皺了皺眉,這個宋傳文名義上是張懷陽下屬的一名偽軍隊長,但他卻還有另外不為人知的一面,即我方爭取過來的內線人員。
在當年,魚臺縣的敵工工作,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一般。
1942年開始,縣委設敵工部及敵工站,由與亞農領導,以謝莊據點為中心,在魚城至谷亭一帶活動。當時敵工部的組織分內勤和外勤,在對偽軍開展工作時,又有內線和外線兩個方面。
內線就是打入敵人內部秘密工作,外線主要利用社會上各種關系,如青紅幫、親戚等與偽軍官兵接觸,進而影響、策反對方。
宋傳義便是我方通過外線關系聯系上的。
此人經我方教育很快覺悟,隨后便完全聽從我方安排,堅決要求不再當漢奸,最終經組織考慮,拒絕了他率隊立即反正的要求,而是命他堅持忍耐,等待時機,宋傳義自此成為了我方的一名內線潛伏人員。
當年,地下工作十分危險,為避免發生意外,內線人員都是通過單線領導,不發生橫向關系,宋傳義的聯系人與接頭人便是張體伍。
張體伍眉頭一皺,放下筆,思考了片刻,隨后便起身,拉開門匆匆出門而去。
宋傳義跟張體伍接頭的地方是城外的土地廟內,這座土地廟年久失修,已經破敗不堪,平日里也很少有人經過此地,因此非常僻靜。
門被推開,宋傳文裹著一件破舊的棉襖,滿臉堆笑地走了進來。他一進門就連連拱手作揖:“我下面的人惹麻煩了,今天得請您幫幫忙。”
張體伍皺了皺眉,看著他,沒有答話。
宋傳文搓了搓手,訕笑道:“張干事,咱們都是熟人,我就直說了……前幾天我那小隊出去辦事,不小心被貴部繳了槍,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把槍還給我們?”
張體伍聽罷,當即想起了幾天前區中隊繳槍的事情,隨即埋怨對方道:“出發前為什么不告訴一聲?你們眼里還有沒有規矩!”
宋傳文被嚇得一哆嗦,連忙解釋:“是是是,這次是我們疏忽了,下次一定提前報備!”
土地廟內的氣氛一時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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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張體伍盯著宋傳文,緩緩說道:“槍的問題,我得請示領導。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宋傳文隨后如蒙大赦,連連點頭:“好好好,我們一定等您的消息!”
說完,弓著腰退了出去。
當夜,張體伍連夜向領導匯報了情況。經過研究,區中隊決定找一個夜里將槍送還,以示誠意。
后來,宋傳文這邊據點的偽軍,再出來,宋傳文便會第一時間給張體伍報備,整個抗戰時期,我方都能及時地掌握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參考資料:《魚臺縣文史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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