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村某咖啡館的老板娘,盯著周末滿座的露天座位,深夜打烊后卻對賬發愁:“周末三天流水剛夠交一周房租,平日鬼影都沒有。”這正是昆明旅游經濟最割裂的現實,1.5億人次涌入,2093.29億消費流動,但財富只像滇池的波浪,看似洶涌,退去后灘涂依然干裂。
昆明市文化和旅游局高調宣布:2025年上半年,昆明市接待游客15987.24萬人次,實現旅游花費2093.29億元。但卻鮮少人注意到旅游數據“高歌猛進”,背后卻是實體商戶“寒意逼人”。
根據昆明市人民政府網站顯示:2024年,昆明市接待游客約3.42億人次,實現旅游業總花費約4862億元,由于2024年沒有直接的上半年數據,我們以2024全年數據除以2,可以得到2024年上半年,昆明市接待游客1.71億人次,換算成以萬為單位就是17100萬,實現旅游業總花費約2431億元,對比下來就很明顯,實際上今年上半年的數據是不如去年上半年的,實際增速是放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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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就算今年上半年日均“吞吐”87.6萬人、日均花費11.4億,但實際上游客單次旅行消費從2024年的1427元跌至1309元,人均消費縮水8.3%,消費降級悄然在蔓延。
那難道這2093.29億元難道砸在昆明市場上連一點水花都沒有嗎?這些錢都去哪了呢?
首當其沖的莫屬于平臺(品牌)。某民宿主王先生展示訂單記錄:標價588元的湖景房,平臺抽走106元傭金,房東實收482元,“平臺坐地起價,我們成了打工仔”。海晏村的咖啡館中,很多家為連鎖品牌分店,游客支付38元/杯的“滇紅拿鐵”,本地咖啡豆收購價僅微漲0.5元/公斤。
其次還有景區門票的惡性循環,石林、滇池等頭部景區門票收入占其總營收60%,但2024年門票提價收益中,僅8%用于改善設施。加之高成本的轉嫁。還是海晏村的一個臨湖鋪面,錢越來越難掙,但租金卻在上漲,老板娘直訴:“游客抱怨咖啡貴,但租金吃掉我60%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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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3.29億的消費中,省外游客占比40%的機票、五星酒店預付費用被計入總量。但游客落地后,在本地小吃攤、文創店的日均消費僅150元。某市集攤主吐槽:“游客翻完精致的手工作物,最后拍拍灰走了。”
某音話題“海晏村日落”播放量超7億次,周末日均引流5萬人,但轉化率僅0.3%,商戶吐槽:“年輕人拍完照就走,我們成了免費布景板。”
游客多但利潤少,表面看是平臺抽成太高,深層則是整個旅游利益分配體系的扭曲,當流量、資金、政策都傾斜向頭部,毛細血管就會壞疽。于是惡性循環就此產生:
第一級循環發生在消費端:游客被網紅營銷吸引到昆明→打卡式消費只集中在爆款景點→連鎖品牌和OTA吃下大頭利潤→小商戶體驗差加速倒閉→小商戶可選服務減少(或同質化加劇)→消費體驗降級→游客復購率下降→小商戶生存更難。
第二級循環在供給端:小本經營利潤薄→無力升級店面或創新產品→與頭部體驗差距拉大→在OTA等渠道失去曝光位→被迫降價惡性競爭→攤薄行業整體利潤→優質供給更不愿入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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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級循環最致命,城市品牌空心化:在地文化承載者(老字號/手藝人/本土餐館)倒閉→旅游體驗失去本土特色→昆明變成“連鎖品牌殖民地”→游客流失到更新鮮的目的地→政府為保數據加大招商優惠→更傾向引入資本巨頭→小商戶徹底邊緣化。
旅游經濟的真相,從不在報表的總量數字里,而藏在那些未被統計的細節中,倘若不能打破平臺壟斷、租金壓榨、政策失衡的鐵三角,昆明的旅游繁榮終將成為一臺聚光燈只打向舞臺中心的戲劇,而臺下賣力演出的小人物,連姓名都化作幕布后的數據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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