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拖3次地 婆婆說我 浪費水 她用擦桌布擦地時我忍不住發了火

搬進新家那天，婆婆非要跟著來，說要給我們“暖房”。我和老周對視一眼，沒敢說不。她從老家帶來一蛇皮袋土特產，還有塊洗得發白的藍布，說是她用了十年的擦桌布，“吸水，還省洗潔精”。

我有潔癖，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上大學時宿舍衛生評比，我總被推選當舍長，后來嫁給老周，他常笑我“地板干凈得能舔”。我們租房子時，我每天早晚各拖一次地，周末中午再加一次。老周打趣說，我家的水費單比鄰居家厚一倍。
婆婆來的頭三天，相安無事。她早上五點多起床，在廚房叮叮當當做早飯，我醒了就默默拿起拖把。她扒著門框看我拖地，眉頭皺成個疙瘩：“小敏，這地看著挺干凈啊，還用拖？”
“媽，昨兒晚上老周踩了泥進來，我怕有細菌。”我頭也沒抬，推著拖把來回走。
她沒再說啥，轉身去陽臺翻我的洗衣籃，把老周的襪子和我的襯衫扔進一個盆里。我心里咯噔一下，沒敢吱聲。
第四天早上，我剛把拖把放進桶里，婆婆就端著個豁口的搪瓷杯走過來，盯著水桶里嘩嘩流的水直咂嘴：“你看你，接這么滿一桶水，拖完就倒，多可惜！我們老家澆菜都舍不得這么用水。”
“媽，拖布要涮干凈才行，不然越拖越臟。”我擰開拖把，泡沫順著地板縫流。
“啥干凈不干凈的，眼不見為凈。”她蹲下來，用手指蹭了蹭地板，“你看，一點灰都沒有，這不是敗家嗎？”
我手上的勁重了些，沒接話。那天中午，我拖完地正要倒臟水，發現桶被人換了——里面的水只剩小半桶，漂著層油星子。婆婆從廚房探出頭：“我看你上午那桶水還挺清，留著沖廁所，不浪費。”
馬桶里漂著沒沖干凈的菜葉，我胃里一陣翻騰。老周下班回來，我跟他念叨，他揉著我頭發說：“媽一輩子省慣了，你多擔待。”
矛盾是從一塊西瓜開始的。周末中午我切了盤西瓜，婆婆抱著孫子小樂在客廳吃，汁水流了一地。我趕緊去拿拖把，剛蘸上水，就見婆婆抽了張紙巾蹲下去擦，擦完隨手把紙巾塞進沙發縫里。
“媽，地上有糖漬，得用拖把拖。”我搶過她手里的紙巾，扔進垃圾桶。
“這有啥？擦擦就沒了。”她把小樂放在地上，“你看小樂光腳跑都沒事，哪來那么多講究？”
小樂咯咯笑著踩在西瓜汁上，腳印印了一地。我咬著牙拖完地，后背全是汗。婆婆在旁邊搖著蒲扇：“你看你，累得臉紅脖子粗，這不是自找的？”
真正爆發那天，是個周三。我下午提前下班，一進門就聞到股油煙味。婆婆在廚房炸丸子，油星濺得灶臺周圍都是，她正拿著那塊藍布擦灶臺，擦完沒洗，徑直走到客廳，蹲下去擦地板上的油點子。

那塊布我見過，早上還用來擦過餐桌的醬油漬。
“媽！”我聲音都變了調，沖過去奪下她手里的布，“這是擦桌子的！怎么能擦地？”
布上的油星蹭到我手背上，黏糊糊的。我嫌惡地甩開，轉身就去拿消毒濕巾。
“你這孩子咋回事？”婆婆也來了氣，嗓門拔高八度，“布洗干凈不都一樣用？我在老家，一塊布又擦桌子又擦鍋，也沒見誰生病！”
“那是老家！這里是城里！孩子天天在地上爬，你用擦過油污的布擦地，萬一吃進嘴里怎么辦？”我氣得手發抖，濕巾撕了好幾次才撕開。
“你就是嫌我臟！”婆婆往地上一坐，聲音帶著哭腔，“我好心給你收拾屋子，你倒嫌我敗家？我看最敗家的是你！一天拖三次地，水費夠我買二斤雞蛋了！”
小樂被嚇得“哇”地一聲哭出來，抱著我的腿直哆嗦。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趕緊抱起孩子，后背卻像被火燎著似的。
老周回來時，就見他媽坐在沙發上抹眼淚，我抱著孩子在陽臺吹風，地上的消毒濕巾扔了一地。他嘆著氣勸他媽：“小敏就是講究點，不是針對您。”又轉過來勸我：“媽年紀大了，你讓著點。”
“我讓？”我把孩子塞給他，指著那塊藍布，“你讓她用擦過醬油的布給孩子擦玩具試試？你讓她用拖過廁所的水拖地試試？這不是讓不讓的事，是衛生習慣！”
那晚我和老周分房睡。凌晨三點，我聽見客廳有動靜，偷偷拉開門，看見婆婆蹲在地上，用我新買的拖布一點點擦地，動作生澀得很。她腳邊放著個小盆，里面是涮拖布的水，已經黑得發稠。

我站在門口，忽然想起結婚時去老家，她臥室的窗臺上擺著個玻璃瓶，里面插著我送的塑料玫瑰，擦得一塵不染。那時候她拉著我的手說：“以后就是一家人，有啥不自在的，咱慢慢磨合。”
第二天早上，我把那塊藍布洗干凈，改成了擦油煙機的布。又買了塊新的棉柔巾，遞到婆婆手里：“媽，這個擦桌子方便，用完就扔，不費水。”
她愣了愣，接過棉柔巾，沒說話。但那天中午，我拖完地倒臟水時，發現桶里的水換成了清水。老周偷偷告訴我，他媽早上跟他說：“城里的地板金貴，是得好好拖。”
現在婆婆還是會念叨我用水多，但再也沒動過擦桌布。有時候我拖地，她會搬個小板凳坐在門口，看著小樂在干凈的地板上翻跟頭，嘴里嘟囔著：“是挺亮堂，跟鏡子似的。”
前幾天老周說，他媽打電話給老家的親戚，說城里媳婦就是細致，連拖布都分好幾種。我聽見了，沒吭聲，只是把剛拖完的地板，又多擦了一遍。
或許過日子就是這樣，你讓一步，我改一點，那些看似過不去的坎，其實都藏著慢慢變軟的心意。就像我家的地板，總得有人彎腰去拖，也總得有人，愿意看著它一點點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