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時，漢奸進村敲詐要抓人，會長請客前暗囑咐：叫些人來藏后面

1941年10月27日，上午，菏澤大王莊外，秋風卷起落葉在莊外的土路上打著旋兒。

聯莊會長周二虎蹲在村口的碾盤上，瞇著眼睛望向遠處蜿蜒的土路，他那雙粗糙的大手交叉摩挲著，眉頭擰成了一個大疙瘩。

"二虎大哥，不好了！"少年小順子氣喘吁吁地跑來，褲腿上沾滿了塵土，"趙閻王帶著人往咱村來了，這些人騎著洋車子，都帶著槍呢！"

周二虎眉頭一皺，臉上的疤痕顯得更加猙獰，他沉聲問道。

"他們來了多少人？"

"十二三個，都穿著黑褂子，趙閻王打頭，路上聽說是要來咱們村兒抓王老栓叔，說他暗通八路。"

周二虎啐了一口，從碾盤上猛跳下來。

他身材不高，但肩膀寬闊得像扇門板，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村里人都說他是"鐵打的漢子"。作為聯莊會長，他負責大王莊和附近三個村子的聯防，大名叫啥反倒沒人記得起來，反正所有人都叫他“周二虎”。

"去，告訴你王嬸，把王老栓藏到地窖里。再通知各家的后生，帶上家伙到祠堂后頭等著，沒我的消息，誰都別出聲響。"周二虎拍了拍小順子的肩膀，"走小路，別讓人看見。"

小順子點點頭，像只靈巧的豹子般竄進了村巷。周二虎整了整粗布褂子，大步向村口走去。遠處已經能看見自行車隊揚起的塵土，金屬零件在太陽下反著光。

看看這次這個趙閻王，到底想要干什么？！

趙閻王本名趙德貴，原是縣里的地痞，日本人來了后第一個屈膝投靠，隨后此人便靠著心狠手辣當上了偽軍小隊長。平日里，趙德貴穿著嶄新的黑綢褂子，腰間別著把王八盒子，自行車把上還掛著條麻繩——那是專門捆人用的。

"周二虎！"趙閻王騎在車上，看到周二虎出村，隔著十來步外就扯著嗓子吆喝道，"你們大王莊藏的有八路，今天老子要一個個查！"

周二虎站在路中央，手節捏的發白，臉上卻堆出憨厚的笑容："趙隊長說笑了，咱莊戶人家哪敢藏八路？您大老遠來，先進村喝口水、歇歇腳。"

趙閻王剎住車，三角眼打量著周二虎："少廢話！我就直說了，你們村兒的王老栓私通八路，有人親眼看見他給山里送糧。今天不交人，就交兩千塊金票，少一個子兒，老子便燒了你們村！"

周二虎心里一沉。

他知道，王老栓確實給八路軍送過糧食，這事要是坐實了，全村都得遭殃。

周二虎搓著手，笑容更加殷勤："趙隊長，王老栓是個老實人，準是有人冤枉他。您看快到中午了，不如先到我家吃頓飯，慢慢查？我讓婆娘燉只老母雞。"

趙閻王咽了口唾沫，轉頭對身后的偽軍們笑道："聽聽，周二虎要請咱們吃雞呢！"十幾個漢奸哄笑起來，有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推著車子往村里走。

周二虎走在前面帶路，后背繃得筆直。經過王老栓家時，他看見王嬸正從門縫里往外看，便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王嬸會意，隨即悄悄關上了門。

周二虎家的院子是村里最大的，三間土坯房圍成個"凹"字形。他媳婦翠花正在灶臺前忙活，見丈夫帶著一群黑衣人進來，臉色頓時煞白。

"愣著干啥？趕緊殺雞燙酒，招待趙隊長！"周二虎大聲呵斥，卻對翠花使了個眼色。翠花會意，低頭應了聲就去捉雞。

漢奸們把自行車靠在墻根，大咧咧地在院子里坐下。趙閻王拍著腰間的槍，對周二虎咧嘴一笑："周二虎，別?；?。老子今天要是喝不痛快，你們村就別想痛快！"

"哪能呢，"周二虎搬出一壇老酒，"趙隊長能來我們村，是我們的福氣。"他給每個人倒上酒，心里卻在盤算著小順子應該已經通知到各家了。

酒過三巡，漢奸們已經喝得面紅耳赤。趙閻王扯著雞腿，滿嘴油光："周二虎，別以為請頓飯就能糊弄過去。天黑前不交出王老栓，別怪老子不客氣！"

周二虎裝作惶恐的樣子："趙隊長，王老栓真不在村里，要不您寬限幾天，我們湊錢？"

"放屁！"趙閻王勃然大怒，猛地摔了酒碗，一腳踹翻了桌子，指著外面大聲吼叫著，"給我搜！挨家挨戶地搜！"

趙閻王正囂張，但下一刻，他就愣住了。只見這當口，院門突然被人猛地撞開。

二十多個青壯年手持紅纓槍、鐵鍬沖了進來，瞬間把漢奸們團團圍住。

周二虎臉上的諂笑一掃而空，順手抄起靠在墻邊的紅纓槍，槍尖直指趙閻王的咽喉。

"都別動！"周二虎一聲暴喝，"誰動就捅死誰！"

趙閻王的手剛摸到槍套，周二虎的紅纓槍已經刺破了他的皮肉，一滴血順著槍桿滑下來，冰涼的槍頭處傳來的疼痛讓他不敢再動分毫。

"周二虎，你、你敢動皇軍的人？"趙閻王強忍著恐懼，聲音發顫兀自嘴硬著。

"皇軍？"周二虎冷笑，"你不過是日本人的一條狗！"他一揮手，村民們一擁而上，三下五除二就把漢奸們的武器下了，隨后用準備好的麻繩捆了個結實。

小順子從趙閻王腰間搜出手槍，興奮地遞給周二虎："二虎哥，真家伙！"

周二虎掂了掂沉甸甸的手槍，別在自己腰上："把他們都押到祠堂去。"

祠堂前的空地上已經擠滿了村民。

王老栓也被帶來了，他五十多歲，佝僂著背，臉上滿是驚恐。周二虎站在祠堂臺階上，指著被捆成一排的漢奸："鄉親們，這些人平日里幫著日本人欺壓咱們，今天還要誣陷咱村兒的王老栓通八路，想要訛詐兩千塊錢。大家說，該怎么辦？"

"打死他們！"
"活埋了他們！"
"他們上個月打死了李老漢的兒子！"

群情激憤中，趙閻王反而硬氣起來："周二虎，你敢動我們一根汗毛，明天皇軍就踏平你們村！男的統統槍斃，女的拉去慰安所！"

周二虎一腳踹在趙閻王肚子上，把他踢得像蝦米一樣蜷縮起來。"去年冬天，是你帶路讓日本人燒了張莊吧？三十多口人啊，連吃奶的娃娃都沒放過！"

人群中爆發出怒吼。一個白發老婦沖上來，撕扯著趙閻王的衣服："你還我閨女！她才十六歲?。?原來是張莊慘案的幸存者。

周二虎攔住情緒失控的村民，沉聲道："鄉親們，這些漢奸作惡多端，今天要是放了他們，明天遭殃的就是我們。我周二虎一人做事一人當——"他頓了頓，"把他們埋了！"

人群安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贊同的呼聲。王老栓顫巍巍地站出來："二虎啊，這、這會惹來大禍啊..."

"老栓叔，"周二虎扶住老人，"不埋他們，禍事更大。您忘了上個月馬莊的事了嗎？"馬莊因為交不出"抗日捐"，被漢奸帶著日本人屠了半個村。

所有人都不吭聲了，十幾個青壯年隨即拿著鐵鍬在祠堂后的荒地上開始挖坑。

坑挖到一人多深時，周二虎讓人把漢奸們押過來。趙閻王此刻終于怕了，褲襠濕了一片，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周爺爺饒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我可以給你們當內應..."

周二虎一腳把他踹進坑里："晚了。當你第一次給日本人帶路時，就該想到有今天。"其他漢奸也被推入坑中，哭嚎聲、咒罵聲響成一片。

"填土！"周二虎一聲令下，村民們你一鍬我一鏟，黃土漸漸淹沒了那些扭曲的面孔。當最后一聲慘叫消失在地下時，太陽不知什么時候藏入了云層之中，天空一片陰郁。

周二虎擦了把汗，對村民們說："今天的事，誰都不許往外說。明天開始，各家輪流放哨，老人孩子都準備好躲藏的地洞。"他頓了頓，"要是日本人來了，就說是我周二虎一個人干的。"

翠花擠到前面，抓住丈夫的胳膊："當家的..."

周二虎拍拍她的手，轉向眾人："都散了吧，今天都好好歇一歇，明天開始，日子怕是更難了。"

人群默默散去，陣風吹散了祠堂前的血腥味。

過了好幾天，日本人才在十里八鄉到處找人，原來，趙閻王他們出來勒索鄉里，并沒有敢向上報備，他們悄悄溜出來連日本人也不知道。

因此，日軍那邊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出了意外，還是投奔了八路，找了數日未果之后，八路軍那邊放出風，說是趙閻王他們改邪歸正了，日軍那邊得到消息后，也就不再追查失蹤之事了。

直到抗日勝利之后，這場活埋漢奸們的壯舉，才被村民們給漸漸透出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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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菏澤文史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