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治理有“停擺”風險，戰后國際秩序如何繼續前行？

導讀

二戰后確立了以聯合國為核心、國際法為基礎的國際秩序，推動了全球和平與合作，也帶動了發展中國家的崛起。然而陣營對抗、美元霸權、制度不公等問題始終存在，全球治理面臨合法性與效力危機。新一輪科技革命和地緣博弈更加劇了這一困境。在此背景下，中國提出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觀，強調包容、發展與合作，為完善國際秩序提供了新思路。

本文為中國觀察智庫獨家約稿，轉載請注明來源：中國日報中國觀察智庫。

作者：孫壯志

中國社會科學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所長

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確立了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體系，改變了歐洲列強劃分勢力范圍、弱肉強食的世界秩序。聯合國的成立是世界歷史上的一個重大事件，旨在維護國際和平與安全，以尊重各國人民平等權利及自決原則為基礎，發展各國間的友好關系。正是在以《聯合國憲章》為基礎的國際法原則指導下，各國開始在全球框架下謀求自身發展，發展中國家也獲得了難得的發展機遇。

二戰后確立的國際秩序，基本特征主要體現在“四化”。首先是國際關系的制度化。1945年2月，反法西斯盟國領導人在雅爾塔會議上決定成立聯合國，確立了戰后國際秩序的基本框架。在聯合國大會上，各成員國擁有平等的權利。各國可以在聯合國等一系列全球性國際組織框架下，就重大問題進行討論。

其次是國際行為的規則化。隨著全球經濟的發展，各國的相互依存度提升，需要制定共同的行為規則。國際法在戰后國際秩序中得到了更多的重視和遵守，還成立了國際法院等旨在解決國際爭端的專門機構。一些國際組織應運而生，并且承擔了通過談判制定規則的責任，其中最重要的國際組織之一就是由關貿總協定發展而來的世界貿易組織。

第三是國際政治的多極化。雖然冷戰時期出現了美蘇爭霸的兩極格局，但隨著發展中國家的崛起，多極化趨勢逐漸明顯。南南合作、不結盟運動成為重要的標志。

最后是國際合作的廣泛化。各國重視參與各種國際合作，有利于解決復雜的全球性挑戰。環境保護、氣候變化、打擊恐怖主義等問題受到普遍關注。

圖片來源：中國日報

二戰后的國際政治秩序是以聯合國為中心，以《聯合國憲章》為宗旨，以國際法為基礎的國際秩序，以防止發生新的世界大戰，維持普遍、持久的國際和平與安全為主要目標。聯合國的核心機構——安全理事會，就體現了這一現實的需求。二戰后的國際經濟秩序，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和后來成立的世界貿易組織為支柱。而這些重要的國際經濟組織，又都是聯合國的特別機構，所以政治秩序和經濟秩序之間有著密切的聯系，二者相互作用，相互補充，形成了一個比較穩定的狀態，并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避免重大危機的發生；即便發生全球危機，也能在短期內通過國際合作加以克服，而不是引發大規模戰爭，這在人類歷史上是非常罕見的。

應該看到，二戰后的國際秩序并沒有完全解決全球治理的問題，而且由于美蘇之間的冷戰造成世界的陣營對抗，形成兩大平行的體系，世界的發展實際上被分裂了，形成了尖銳的意識形態對立。另外，美國主導建立的世界貨幣金融體系，包括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雖然穩定了戰后全球經濟秩序，給國際貿易的快速發展創造了條件，但也造就了難以撼動的美元霸權。南北差距越來越大，發達國家牢牢占據全球價值鏈的頂端，發展中國家則始終處于全球產業鏈供應鏈的底端，難以擺脫落后狀態。

二戰后國際體系的形成與相關規則的制定，都是在美國主導之下，以后又經過各國的艱苦談判、協商，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博弈的結果，經歷了一個比較長期的過程才走向成熟，不可能保證完全的公平與公正。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戰后的國際政治秩序雖然強調尊重國家主權和政治獨立，不干涉內政，尊重各國自主選擇發展道路和社會制度，但實際上在冷戰時期，美蘇爭奪勢力范圍、輸出社會制度的行為始終影響著國際關系的演進。對于發展中國家來說，維護主權和獨立的任務非常繁重。

冷戰結束以后，世界進入“一超多強”的新格局，經濟走向全球化，各國迎來了新的發展機遇，同時也遭遇更大的挑戰。突出表現是，發達國家，特別是美國的單邊主義和保護主義政策損害了正常的國際貿易，霸權主義、霸凌行徑肆意踐踏《聯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百年變局、地區沖突、大國博弈相互疊加，全球面臨治理赤字、信任赤字、和平赤字、發展赤字四大挑戰。世界再次來到十字路口，國際合作受到嚴重沖擊和干擾，各種爭端不斷出現且難以遏制，全球治理進入“停擺”階段。數字化、信息化的快速發展和新的全球問題日益突出，規則制定和制度構建相對滯后。

后冷戰時代，全球化、多極化速度加快，各種矛盾沖突增多，世界雖然走出了兩極對抗，卻又進入了動蕩變革期，聯合國的權威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大國的地緣政治博弈不斷升級。19世紀的強權政治、叢林法則重新又被一些大國奉為圭臬。發展中國家希望國際秩序能夠向更加公平公正的方向發展，遭遇了巨大的困難和障礙。烏克蘭危機爆發以后，美西方與俄羅斯的制裁與反制裁，對現行的國際經濟秩序造成了嚴重沖擊。美國特朗普政府徹底放棄了維護戰后國際秩序的基本準則，不是以全球的和平與發展為中心，而是以美國的利益為中心，挑起針對其他國家的關稅戰、貿易戰，對全球經濟秩序造成了嚴重的負面影響。

圖片來源：中國日報

面對百年變局、地區沖突的沖擊和影響，中國領導人提出了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觀。70年前在萬隆會議上，中方提出的和平共處五項原則曾經得到國際社會的高度贊譽。新的全球治理觀也與和平共處五項原則一脈相承，強調通過完善全球治理體系，確立一種開放、合作的新型國際關系模式，讓各國能夠平等參與，發揮自己的優勢，實現共同發展。

當前，世界各國比歷史上任何時候都需要增強規則意識，需要堅定維護真正的多邊主義。少數國家唯我獨尊的霸權主義行徑已引發國際社會公憤，中國與俄羅斯等國借助聯合國、金磚、上海合作組織等重要機制和平臺，與伙伴國家共同推動國際關系民主化，引領全球治理變革，主張國際規則要由各國共同制定，反對搞雙重標準。

對于現有全球治理體系存在的孤立化、碎片化狀況，中國主張通過加快“一帶一路”建設，樹立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倡導更多主體參與全球經濟治理、安全治理和數字治理，包括相關國家、地方政府、金融機構、跨國公司、國際組織等協調整合，形成合力，為完善全球治理體系、為人類社會走向進步尋找新的路徑。

圖片來源：中國日報

本文英文版發表在中國日報國際版，英文版標題為 "Reshaping the global order"

出品：中國日報中國觀察智庫

責編：宋平 高進安

編輯：張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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