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老不尊系列之四：裝病賣慘，規避責任

老年人的思維和年輕人的思維自是不同，尤其是處在社會底層那部分老年人，更是如此。他們本就無社保無醫保，老來無依，還得出來掙錢糊口，著實可憐。因此，遇到事情了，闖禍了，首先想到的便是自保。至于如何自保，有不少便是以年齡為武器，以身體老邁為說辭，規避本該屬于他應負的責任。

我就曾遇到過這樣的事。

2010年夏，我駕車外出辦事。當車輛右轉、停在路邊等待時，一個以開黑三輪載客為營生的老年人，突然從一側沖出來，躲避不及，他的紅色三輪車就蹭在了我的車身上。

那時我開的是越野車，底盤高。我下車看了看，車子的右側離地約有一米的地方，有一條一米多長的紅色刮痕，且車門處有明顯的凹陷。

再看那個穿著破爛、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開三輪車的老人，正不知所措地看著我的車子。

我笑著對他說道：“你看你，開車也不小心點。你看把我的車撞的。我的車子倒沒事。要是你的車子翻了，傷了你，問題就大了。”

這老頭看我如此說，以為我要訛他，突然就做出了出乎我意料的舉動：他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只手扶著我的車身，作出一副痛苦狀，也不看我就自言自語道：“哎呀，不行了，我心臟病犯了。哎呀，哎呀......”

我見他這副滑稽相，知道他在演戲給我看，也就笑著對他說道：“老人家，有事沒？有事的話去醫院看看，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我的車有保險，不用你管，我找保險公司修修就行了。”

老頭聽我說出這話，也是一驚，接下來連聲“謝謝”都來不及說，生怕站在我面前時間長了，我會反悔一般，以極快的速度站直身子，快速地鉆進三輪車內，開著三輪車就跑了。看他這一連串熟練的動作，再看他的狼狽相，我笑了笑，然后也開車離去。

看著老人倉皇離去的背影，我的心情頗為復雜。這個社會對弱勢群體的保障機制尚不完善，讓這些本該頤養天年的老人不得不為生計奔波。他們像驚弓之鳥般活著，一點風吹草動就條件反射般地自我保護。這種生存狀態，既令人心酸，又發人深省。

我們常說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但在現實生活中，這種美德往往停留在口頭上。當老人為了生存不得不放下尊嚴，用拙劣的表演來逃避責任時，我們是否應該反思：是什么讓他們活得如此戰戰兢兢？是社會救濟的缺失，還是人情冷暖的淡漠？

這件事讓我明白，與其指責老人的狡黠，不如思考如何構建更完善的社會保障體系。一個文明的社會，應該讓每個老人都能體面地生活，不必為了一頓飯錢而提心吊膽。當老人不再需要以“碰瓷”來獲取醫療費，當社會保障能夠托起每個弱勢群體的尊嚴，我們的社會才算真正進步。

或許，寬容和理解比指責更重要。在老人夸張的表演背后，是一顆飽經風霜卻仍在為生存掙扎的心。

我們每個人都終將老去，但愿到那時，我們不必為了一點點意外而惶惶不可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