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堆里的新希望

凌晨五點，武勝縣的薄霧還沒散，陳建國就已經踩著露水往桑園去了。他手里攥著一把磨得發亮的桑剪，剪口劃過枝條的脆響，在寂靜的田野里格外清晰。“以前這時候，我正琢磨著把桑枝往哪堆，現在啊，得趕在芝皇農業的收料車來之前，多剪幾捆。" 老人的笑聲驚飛了枝頭的麻雀，車斗里的桑枝已經堆成了小山。

2021 年夏天，四川芝皇農業的廠房剛在村口動工，陳建國是第一個跑去看熱鬧的。“聽說用桑枝種蘑菇？我種了一輩子桑，從沒聽過這新鮮事。" 他蹲在工地邊，看著工人澆筑地基，手里的煙袋鍋滅了又點。那時候誰也沒想到，這廠房會變成改變全村命運的鑰匙。

粉碎車間投產那天，陳建國拉去第一車桑枝。75KW 的粉碎機 “轟隆隆" 轉起來，粗壯的桑枝進去，出來的是蓬松的木屑。“一斤八毛，這車賣了五十六塊三。" 他把錢揣在貼身的口袋里，回家路上買了兩斤肉，給上學的孫子改善伙食。現在他不僅賣桑枝，還在養菌車間當起了管理員，每月工資三千五，比兒子在縣城打工掙得還穩當。

最讓陳建國驕傲的，是去年孫子的作文得了獎。題目是《爺爺的新工作》，里面寫著：“我爺爺現在管著好多 ' 魔法棒 '，桑枝進去，就能長出香菇。" 那天放學，孫子拉著他去參觀菌菇展示中心，指著那些形態各異的菌子說：“老師說這些都是爺爺種出來的寶貝。"

如今的養菌車間，28 棟廠房整整齊齊排開，每棟里都碼著齊肩高的菌棒。陳建國負責的 C 區 3 棟，菌絲長得最旺盛，技術員總說：“陳叔的手有準頭，翻堆的力道都正好。" 他不懂什么叫 “菌絲轉色"，只知道摸起來溫溫的菌棒，準能長出好香菇。

上個月，四川芝皇農業給農戶發分紅，陳建國領了一萬二。他用這筆錢給家里蓋了洗澡間，還買了臺全自動洗衣機。“以前覺得農民這輩子就這樣了，沒想到老了還能趕上這好時候。" 他站在嶄新的洗衣機前，看著轉動的滾筒，突然覺得那些被粉碎的桑枝，就像在里面重生了一樣。

傍晚收工時，陳建國總會繞到桑園邊看看。夕陽把四川芝皇農業的廠房染成金紅色，粉碎機的轟鳴變成了溫柔的背景音。他想起剛建廠時，有人說 “這日子長不了"，可現在，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回來了，連鄰村的姑娘都愿意嫁過來。

“明年再承包十畝桑園。" 陳建國對著夕陽里的廠房說，手里的桑剪在暮色中閃著光。那些曾經被遺棄的桑枝，正在四川芝皇農業的車間里，長出比陽光更燦爛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