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青春期大學問季夏營 見二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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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重新養育」已經從心理學領域的專業術語,成為大眾文化熱詞。尤其是在對東亞原生家庭的「聲討」中,這一提法固然帶來了新趨勢 ——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意識到,在原生家庭的影響下,我們依然可以通過積極主動的實踐來修復童年創傷,學會關愛和療愈自我。
正如心理學家皮特 · 沃克* 在其經典之作《不原諒也沒關系》*
(Complex PTSD:From Surviving to Thriving)中指出:「 再撫 育
(Reparenting)是關系型療愈的關鍵」,即便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養育者,即便童年曾經遭遇或深或淺的創傷,但我們仍然可以在成年后,通過與自己建立友善的關系,以自我支持、自我同情和保護的態度,幫助自己重建充滿愛和支持的生活。
不過,「重新養育」從來不只停留在理論知識之中 —— 正如兒童心理學博士、心理科普博主,同時自身也踐行「重養」的嚴藝家提醒的 ——真正的療愈需要回歸身體。隨著「心理熱」和相關知識爆炸式涌現,出現了越來越多「以學代治」的「腦力父母」,而對智識和認知的過度倚重,反而可能落入另一種陷阱:忽視甚至切斷了自身與身體感受之間的連接,「從未學會安住在自己的身體里」。
事實上,身體所在的每一份「最小單位」的生活,才是我們的真實歸處。當固有創傷難以一鍵清空,當社會壓力與不確定性依舊如影隨形,解法或許就藏在那些「最小單位」的行動中:接納自己偶爾的「不完美」;允許一些好關系慢慢進入自己的生活;從擁抱、運動或簡單的觸感中,重新喚起我們與身體之間的連接,奪回我們生而為人的「存在」和「安全感」。
以下是我們與嚴藝家關于「重新養育」的對話,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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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lness好:當我們提起「重新把自己養一遍」,背后其實是意識到童年和成長經歷中有一些不滿、匱乏,甚至是傷害的印記;您曾提到并不存在「完美的原生家庭」,皮特 · 沃克在《不原諒也沒關系》中也提及,且認為在大部分家庭里「足夠好的父母」便已經很不錯了。意識到「完美的原生家庭」并不存在,以及父母「無條件的愛」 可能同樣不存在,這是不是「重新養育」的起點?
嚴藝家:我經常會想起很多年前,我剛做媽媽沒多久的時候,市面上有一本暢銷書叫作《無條件養育》,當時在國內很受歡迎,對我們這一代媽媽的影響還挺大的。這本書認為,不管怎樣,父母都應該全力以赴給予孩子足夠的包容與愛。可是后來,大家越來越發現這一套行不通。
其實,我們每個成年人在面對孩子的時候,都會有各種各樣的情感,甚至包括一些非常強烈的情感,比如,恨 —— 盡管大部分父母不一定會承認,但這是很可能會體驗到的部分。
哪怕我現在從事兒童心理研究的工作,在周末想做一些自己的事情,如果還得照顧孩子,其中難道沒有「恨」的感受嗎?其實也會有。甚至還會有一些我們想象不到的情緒,比如,嫉妒。
有很多媽媽曾告訴我,她們在管教孩子的時候,有時真想揍一頓,但是沒有下手,收住手的那一刻,當然是非常有力量的,但與此同時,她也可能感受到一種悲傷,因為自己可能從小是被揍大的,不曾被父母這樣對待,而眼前的孩子能得到的比自己小時候要好得多。此時的感受必定五味雜陳。
所以在我看來,如果我們把養育關系,簡單地和愛、快樂劃上等號,是一種過于「簡化」(英文有個詞叫作 Reduction)的狀態。需要看到養育關系,是一種內容豐富的混合體,就像我們每個人內在都有不同的面向一樣。
后來去到國外,我發現無條件養育的概念,在其他文化之下并沒有這么流行。我想,它之所以一段時間里在國內廣受歡迎,似乎對應了心理學上的一個術語「反向形成」—— 很多時候,恰恰是因為我們擁有的實在太少,所以特別想要另一種相反的狀態。「無條件養育」的迷思背后,可能就藏著這樣一種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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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lness好:這讓我想到,此前我們曾同張春交流母女關系議題,她提到一個植根于特定社會背景的事實,即很多母親可能是被迫生育的。在父權制的結構中,一方面,她們是弱勢群體,被傳統母職敘事綁架;另一方面,壓力和傷害也可能順著鏈條傳導到更弱勢的小孩身上。所以當我們討論養育關系的話題時,社會背景也很重要。
嚴藝家:很大程度上,能不能將養育者還原成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可能是特別重要的一環。我記得當我成為媽媽后,加入某個微信群,我的名字就自動變成了「某某媽媽」。
在我現在的工作中,面對一些來家庭治療的家長,我會注意稱呼,如果被稱作「某某媽媽」「某某爸爸」,他們可能會非常憤怒,覺得自身作為具體的人的一部分喪失了。
而當我們看到每一個養育者作為一個人本身的樣子,反過來,這種「被看見」的體驗,也會促使他們更能將孩子當作一個完整的人。
很多時候,所謂「與原生家庭和解」,并不是熱淚盈眶地說,我爸媽其實真的好愛我;而只是看見,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我有個朋友曾和我分享,她的母親在過去的年代相當離經叛道,這常常讓她感到十分羞恥。
我當時同她開玩笑,「如果換一個文化環境,媽媽可能是位特別先鋒、活出自己的精彩女性。」這位朋友隔了很久告訴我,這一回應幫助她放下了很多心結,她曾經一直認為自己擁有一個非常糟糕、不完美的媽媽,方才意識到媽媽在她所在的年代,并不像今天的人們擁有這么多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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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lness好:不同人在重新養育自己時面臨不同問題,有些是曾經遭遇過情感忽視或物質匱乏,嚴重些的可能遭遇過言語和肢體暴力,甚至留下了復雜性創傷后應激障礙*(CPTSD),而更多的人可能是在東亞家庭的打壓或否定式教育模式下成長,成年后也容易陷入「不夠好」的外部評價和自我苛責的困擾……對于這些面臨不同問題的人,「重新養育」自己是否有一些相通的方法?
嚴藝家:首先,這些年我們經常談論「重新養育」的話題,這是特別好的事情。其次,在這個話題的討論中,早期大家可能更多地聚焦于從知識層面來認識問題,希望通過認知的改變來解決問題。
前幾天,我特意寫了一篇文章來討論「為什么管教孩子時,打手心也不可取」。很多時候大家認為,相比于其他更嚴重的肢體暴力,打手心的強度更低,似乎只是象征層面的懲戒。但是,在心智層面上,這種行為依舊是在告訴孩子:你的身體由不得自己說了算。這就是我反對打手心的原因。
今天很多年輕一代家長會告訴孩子,衣服遮蓋的地方未經允許不能給其他人碰,會更強調孩子身體的自主權。但是對于一些人來說,我的身體從來不由自己主宰,這種觀念是根深蒂固的:從小到大穿的校服、被要求剪短發,包括在一些特定的歷史時期,生孩子、生多生少也由不得自己,我們的身體始終不由自己說了算。在我看來,這正是相當具有「東亞特色」的共同心理創傷的根基。
我的身體究竟是誰的?誰可以主宰我的身體?我是如何體會我的身體的?如果今天我一點兒都不冷,爸媽能否允許我不去多加一件衣服?看起來這也許是很小的事情,但對于一個孩子來說,正是在這反復體驗的過程中,不斷區分自己的身體和周圍的邊界。
因此在我看來,當一個成年人在嘗試重新養育自己的時候,認知層面的重塑固然重要,但近年來我越來越認為,更重要的是恢復身體自主權 —— 這是我們每個人能做的最小單位的自我修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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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lness好:您剛剛提到,很多養育者本身的成長環境中,外部的權力關系對身體的剝奪和控制很嚴重,這實在是件令人感慨的事情!
嚴藝家:前兩天,我看到一條新聞,關于國內公立醫院要開始大規模推行無痛分娩,我覺得這真是個特別好的消息。
對于女性來說,在她初為人母的時候,疼痛這件事能不能由自己說了算,對于后期的養育也會造成很大影響。我們在東亞文化下長大,成長過程中會不斷遇到各種事情,讓我們覺得身體承受痛苦是應該的、沒關系的。
但隨著文明社會的進步,我們會逐漸意識到有些苦可以不用吃。
現在基本上主流的創傷治療觀點都在談論身體。過去,我們常常認為,好像認知改變了,創傷一定就好了。
但是很多一線工作的心理治療師發現,如果只談論頭腦和認知,而忽視身體,很可能還是僵住的,依然受到很多創傷記憶的困擾。當我們說「重新把自己養育一遍」,有時是重新獲得一個機會去認識自己,但真正的養育,從來不只是腦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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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lness好:這讓我想到您之前作序推薦的一本新書《重燃:治愈抑郁與心理創傷的新圖譜》*,最后一章「腦力依賴者的虛假火花」專門提到了「腦力父母」的概念,有很多非常聰明的,甚至卓有成就的人,長期過度依賴自己的思維和智力活動,而忽視或切斷了自己具體的身體感受,「從未學會真正安住在自己的身體里」。今天的「心理熱」和「重養自己」的風潮,很大程度上有賴于知識大爆炸的背景,但如果只強調智識和認知,可能也會陷入一些誤區和陷阱。
嚴藝家:我有時候會和來訪的爸爸、媽媽講,看了很多書,還不如去動物園的靈長類動物區待一下午,看看母猩猩是怎樣養育孩子的。
很多時候,沉浸在知識中,會讓我們對一些直覺式的反應表現出蔑視。比如,很多新手媽媽會提問:孩子哭了,我要不要抱抱他?其實這正是一個特別直覺性的場景。即便是大人在哭,也當然希望有人能來安慰自己。但很多人可能會說不能抱,不然孩子的獨立性會受到影響。
我想有時候,讀了很多書,反而讓我們戴上一種智識的濾鏡,去看待人和人之間的關系。
今天的社交媒體,充斥著形形色色關于親子關系、戀愛關系等人際關系的解讀和攻略,但在真實場景中有很多自發的、直覺性的東西,這些可能反而被知識吞沒了。
我可以分享一段自己最近通過身體來「重新養育自己」的體驗 —— 在過去半年里,我開始嘗試跳探戈舞。探戈非常強調兩個人的互動性,舞伴之間彼此很親密,每時每刻都要跟隨對方的節奏進行調頻。我的探戈老師是一位女士,用了很多方式來幫助我理解,什么是真正的擁抱。她先是說,你想象抱著我。當我抱著她,她說,想象你整個人進入我。于是我抱得更緊一些。接著她說,現在再想象你像一只八爪魚,緊緊纏繞我,不要害怕,你并不可怕,所以不用擔心把我弄痛。最后,她邀請我想象:在你的孩子還小的時候,你是怎么擁抱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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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緊緊擁抱的情況下,跳了一段舞蹈。她說,你有沒有注意到,當我們真的緊緊擁抱彼此的時候,我知道你的意圖是什么,你也知道我的意圖是什么。那一刻,我覺得簡直太妙了!或許就是那么短短一兩分鐘,我真正地從身體層面體驗到、感受到 —— 究竟什么是親密關系,什么是真正地和一個人離得很近。
我很難用語言和頭腦里的東西來描繪,當時我和她擁抱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但在這個過程中,給我的內心觸動,不亞于接受一場對話式的心理治療。
Wellness好:這個故事太令人感動了!這種身體感受上的探索,是近期才開始發生的嗎?
嚴藝家:在我生完第一個孩子之后,生了一場大病,當時就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開始健身起來。現在回頭去看,這種無意識的選擇,可能正是因為生育的過程中,我體驗了很多身體不受控的感受,無意識地和自己小時候的體驗相連;雖然那時候沒有「重新養育自己」的概念,但我知道自己的身體需要一些更有力量、更有掌控感的感受。
在我當前的兒童和家庭心理治療的工作中,也會越來越多地看到,只在言語層面開展工作是「白搭」,身體層面的自我滋養是很重要的。
在通過恢復與自己身體的連接來「重新養育自己」時,每個人選擇的方式不一樣。有的人可能選擇跳舞、舉鐵,有的喜歡打坐冥想、瑜伽,有些人喜歡園藝,享受手指觸碰綠植的感覺。在我看來,不必拘泥于形式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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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lness好:對很多在東亞式家庭氛圍下長大的人來說,長久以來可能深陷于認為自己「不夠好」的自我苛責,而要不斷追求一個「更好的自己」。一方面,成長歷程中可能在這種完美主義、高標準的追求中獲益,比如考高分、討好家長、獲得外部認可,但另一方面也可能帶來了更多自我剝削和內耗。我想替這些人問問,怎樣在「重新養育」中學會自我關懷?
嚴藝家:我很同意你說的,要看到過去那一部分帶給了你什么,這一部分是很重要的。困難的不是如何與過去和解,而是允許自己活出一個高于過去的「幸存模式」的生活。
我們可能有一部分宜人性、完美主義的東西,這些曾經幫助我們應對當時的成長環境,它們依舊可能出現在今天的生活中,但在此之外,我們能否允許自己擁有不一樣的東西?
比如當我們提到「討好型人格」「完美主義」的時候,如果想要立刻轉變,下一秒誰都不討好了、凡事都不完美主義了,這很不現實,甚至不健康……但是,當我們在覺察到自己存在「討好」「完美主義」的情形下,能否允許自己稍微有一些其他可能性呢?也許我們總體上還是個完美主義者,但在某些事情上不必那么完美,這便是一個「做加法」的嘗試,而不是急于「做減法」。
我常對小伙伴說,當你活出「More than just a survivor」(并不止于幸存者)的角色時,其實就是在活出你的爸爸、媽媽從來沒有活出來的那部分自我。這并非和他們切割。我們每一代人,都是在上一代的基礎上進行一些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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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lness好:一些曾經遭遇原生家庭創傷的「幸存者」,常常提到成年后自己組建的新家庭帶來的治愈,比如遇到了合適的伴侶,或是在養育孩子的過程中順便把自己重新養了一遍。「重養」的過程中,比起一己之力,主動去獲取和建立具有滋養性的情感連接和社會支持也很重要。但有時候,遇到合適的人似乎需要一些運氣和機緣;另外,對于一些人來說,由于過去遭受的創傷和形成的思維定式,可能使其在人際交往中常常遇到障礙。這種情況下,有哪些辦法可以幫助我們重建支持體系?
嚴藝家:你剛提到了「運氣」,或許一部分是的,但還有一部分,我認為不是「運氣」。這些通過建立新關系治愈自己的人,我相信在其成長過程中,除了創傷式體驗,可能總有那么一兩個人,能讓他留存一些好的體驗。于是當你遇到好的關系體驗的那一刻,你沒有選擇去遠離、推開或是破壞它。
很多時候,雖然我們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深受原生家庭的「荼毒」,但每一個喊著要「重新養育自己」的人,很少能意識到自己身上其實具有「破壞性」的部分。
網絡上有一句話,「健康的戀愛屬實很好,但不健康的戀愛實在令人陶醉」,的確有一些人,即使獲得了一段新的不虐待的良性關系,但可能感到沒勁、無聊。從心理創傷的角度看,這種情況是完全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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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我作為心理科普博主,在網絡上分享的內容,有些人會感到被治愈,而另一些人會覺得憤怒,甚至發起攻擊。
我還曾經做過一條關于「重新養育」的科普視頻,專門聊了「再喂養綜合癥」,講的是如果一個餓了很久的人,遇到很有營養的東西,可能吃不進去,因為他還沒有準備好腸胃來接收營養。
要把握住「好關系」降臨時的「運氣」,需要你的「心理腸胃」,原本就有一些「益生菌」的儲備,讓你能允許那些好東西進來,能消化和代謝。
如果有一些伙伴就是擅長「破壞關系」,好像一切都行不通。有一個相對溫和的方式,就是從一些較小劑量的「營養品」開始吃起來。
比如,如果你還沒有準備好進入深度的親密關系,可以允許自己先從一些社群關系開始。比如你喜歡攀巖,可能每個禮拜會和一群巖友見面,和他們待在一起感到放松。這便是你能吃下去的小劑量的好東西,它會逐漸變大,到了第二年你可能有兩個社群,第三年你開始有長期朋友,第四年你發現自己可以接受一個真的很愛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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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lness好:最后一個問題是關于「安全感」。對于曾經遭遇創傷的人來說,「不安全感」是逃不過去的話題。重新養育自己一遍,需要我們重建「安全感」,但在經濟下行周期、生活壓力很大的今天,這一點似乎總是「知易行難」,能否提供一些建議?
嚴藝家:我覺得,又回到了之前說的「身體存在」話題。首先,「不安全感」未必是個壞東西。現在的大環境下,如果誰說生活在這個世界,每天都覺得很安全,我覺得很可能是他的「現實檢驗功能」出了問題。想象一下,當我走在倫敦街頭,當然得有一些不安全感,牢牢護住我的手機,不然,我可能每個月都要丟手機。所以,不要把「不安全感」視為洪水猛獸,不要去過度「病理化」它,有時「不安全感」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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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我們今天經常提到現代人的「存在主義危機」。人的存在(Being)本身很抽象,但又很重要 —— 當我們在害怕的時候,能不能體驗到我的腳是穩穩踩在大地上的,我們能不能感受到,我的身體是實實在在「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
「不存在」是每一個嬰兒最基礎的擔憂來源;你看,所有的嬰兒一害怕就開始大哭,就會把手放在嘴里 —— 因為吃手的時候,他會感到自己的存在,會知道自己的手腳并沒有飛走,我沒有去到外太空,我是存在于地球上的。
成年人不一定是通過吃手的方式來安撫自己,但我們也有其他的方式,比如喝奶茶;很多時候,在無意識中,我們通過吸吮的行為,去確認自己在世界上還存在著。
當然,可能有一些比喝奶茶更健康的、成本更低的「存在」方式,這對每個人來說很不一樣。有的小孩兜里揣一個指尖陀螺,有的大人可能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刷一會手機,這些其實都是尋找自己怎樣存在的證明。我覺得,這可能是一種最小單位的、在我們感到特別不安全的時候、可以去探索的事情。
Wellness好:「最小單位」這個說法令人很受啟發,最小單位的「存在」的證明,最小單位「生而為人」的感受,很開心我們的對話最后在存在主義式的哲學討論中結束,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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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公眾號:Wellness好。
2025年青春期大學問季夏營 | 第2期
孩子拉著我分享,我可否直接說“我沒興趣聽”
你看到的是垃圾堆,我看到是他活著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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