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龍，還能“魔爽”多久？

導讀

穿上皇袍的李自成，骨子里仍然是農民。

戴上皇冠的垃圾，依然是垃圾。本質性的東西，不會因為資本相中而改變，也不會因為登上港股，就發生了質的飛躍。

衛龍，人稱之為垃圾食品。這一論斷，正如伯樂相馬，往往突破皮相，直抵本原。

01

好生意，也得符合道德

對辣條，這不是偏見，而是基于食品的成分作分析，基于曝光的監管數據來推斷。

辣條垃圾，但沒有人能否認，辣條又確實是門好生意。然而，好的生意未必符合絕大多數人利益，即使是合法的好生意也未必是道德的。

正如奴隸貿易是門好生意，在美國南北戰爭之前，還是合法的，但合法的好生意不代表身上流著道德血液。

更何況，辣條流淌著的是五花八門的添加劑。

以中國而論，疫情中紅火的殯葬業是門好生意，卻也是他人的悲歌。同樣流傳于互聯網上的案例，還有東莞康華醫院勵志條幅“手術室里全是錢”；浙江臺州某醫院因“我院門急診服務人次突破200萬”而發喜報，這些看起來的好生意，卻都遭到多數人的抵制，就差問候祖宗18代了。

你之蜜糖，我之砒霜；你之業績，正是我健康之喪失。

衛龍的辣條，正如東莞康華醫院、臺州某醫院所追求的利益，與公共利益未能同頻，即使是門好生意，但也站到道德對立面去了。

02

衛龍，贏在低級需求

辣條因豐富的添加劑而口感勝出。但醫生科普：甜味劑、防腐劑有可能致癌；長期食入含有著色劑的食品后，傷害臟器，尤其危害兒童的健康發育。

但這樣的產品，借著衛龍引以為傲的線下經銷渠道，以及無孔不入的廣告，卻能在全社會鋪開。其廣告進入了樓宇電梯，游蕩于互聯網上，面向包括兒童在內的所有人挑逗最基礎的欲望，掏空他們的錢包，由味蕾而腸胃，占據他們的青春記憶，也侵蝕了一代代人的健康。

無可否認，千喜代、Z世代是衛龍的消費主體。這也暗合衛龍對客戶的畫像，以35歲以下的客群為主。

中小學生為何喜歡辣條？答案是可以減壓。而且，辣條滿足了人們對辣和甜的基礎需求。辣味可以刺激內啡肽，而內啡肽除了鎮痛之外，還能給人帶來很強的愉悅感。

內啡肽和多巴胺的相互作用，是人類大部分上癮行為背后的生物學原因。

由此，衛龍辣條的銷售有多好，就證明有多少人迷戀于這基于人最基礎的生理歡樂。

然而，辣條除了減壓，形成癮性之外，它還對中小學生造成真切的傷害。類似報道，比比皆是。

那么，35歲以上的成人為何絕大多數拋棄了衛龍？

因為認清了辣條真相，也因為到了這個年齡段了，身體扛不住垃圾食品的影響了，另外，其意志力基本能夠戰勝那些旨在誘發基于生理上最為底層的歡愉了。

03

垃圾，與誰相伴起舞

或許有人會納悶：辣條與毒品的區別又在哪里？

從衛龍面筋的成分表來看，辣條原料簡單但使用了豐富的旨在著色和入味的添加劑，以及旨在延長保持期的防腐劑。

這意味著每買一份衛龍辣條，你就買入添加劑，買入防腐劑，以及買入那些聽過或者沒聽過的甜蜜素、味精之類的添加劑。

這是食品工業的勝利。

不過，這也是人類自控力的失敗，更是食品監管部門的失敗。

監管部門后知后覺嗎？

查閱數據，2010年全國食品添加劑產量約710萬噸，而到了2021年，這個產量達到1197.15萬噸；2010年全國人口13.41億，2022年為14.12億，人口增速遠跟不上食品添加劑的增速。

添加劑業績暴漲的背后，是什么在推動，是什么為其掃清了規制性障礙？

食品添加劑的利潤有多大？具體某一種或無法測算，但以上市公司公開的2021年數據為例，毛利率在30%以上的有6家；其中，香精行業龍頭華寶股份以65.37%的毛利率位居第一。

添加劑暴利還有個民間版本。百度知道上有一個問答：食品添加劑年銷售1200萬元能賺多少錢。

答案是：食品添加劑年銷售1200萬元能賺600萬。根據查詢相關公開信息：所有的添加劑產品都是100%以上的純利，因此1200萬能賺600萬元。

當然，這未必權威，不過添加劑的暴利或可窺見一斑。馬克思說，只要利益足夠高，資本家殺人都敢。

以史鑒今。1986年，王瑞元推動過氧化苯甲酰（面粉增白劑）進入小麥粉，等到他發現危害打算要求禁止面粉增白劑時，卻發現無能為力了。更微妙的是，2006年國家糧食局想禁止添加面粉增白劑，卻遭到了來自衛生部的阻力。后來幾經博弈，直到2011年5月1日，面粉增白劑才退出中國的面粉圈。

號稱沒有壞處，但也沒有益處的面粉增白劑卻強行在中國面粉當中生存了25年之久。個中滋味，難以盡言。

04

辣條，最是難言結局

道路千萬條，健康第一條。

如果危及健康，魔爽沒用。親嘴？親嘴也沒用。

衛龍上市即破發，就是一個明證。市場除了對其業績增長有一個判斷，也對隱伏的消費邏輯有所預判。資本逐利能將其捧上去，也會在套利之后，棄之而去。

衛龍所代表的一眾辣條向何處去？這是經濟話題，但背后更是健康，更是事關中國的醫療體系支撐力的問題，是廣大中小學生的健康體魄問題。而這，涉及民族未來，則就是政治。

沒有人，能在這么重大的命題面前掉以輕心。

國內關于食品添加劑的討論，此起彼伏。即使是使用在國標范圍內，海天味業也逃不過市場的懲罰，以及消費者的用腳投票；至于游離在國標范圍外的，迫于輿論壓力，監管層的出手，或輕或重，如鼙鼓，如琵琶，盡在揮手之間，有互聯網的記憶為證。

食品添加劑未必是諸神的黃昏，但以衛龍為代表的辣條所迎來的，必然是監管錘響的警鐘，以及市場逃離的腳步。

打敗魔法的，除了監管與市場，還有魔法。縱觀市場，預制菜正在加速崛起。雖然，同樣不乏添加劑，但預制菜仍以營養、健康、便捷相標榜，以其龐大的應用群體與場景，從另一個層面對衛龍為代表的辣條實施降維打擊。

如此看來，游弋于道德標準之下，置身于消費者健康之外，衛龍“魔”則魔矣，但也難“爽”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