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基于真實歷史人物和事件,結(jié)合公開歷史資料進行藝術(shù)化加工創(chuàng)作。文中對話、心理活動等細節(jié)為合理推測,目的是增強文章可讀性,盡可能還原歷史情境。核心史實(人物、時間、地點、重大事件)均真實可考。參考資料:《清史稿后妃傳》、《清皇室四譜》、《清列朝后妃傳稿》、《珍妃與珍妃之印》、《故宮周刊》、《清實錄·德宗景皇帝實錄》
1900年8月15日,八國聯(lián)軍兵臨城下,慈禧和光緒等人換了百姓衣服打算開溜。
就在此時,慈禧令李蓮英將囚禁于冷宮兩年的珍妃帶到寧壽宮的頤和軒。
慈禧看著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珍妃,問了三個問題,前兩個問題,珍妃的回答還令慈禧比較滿意。
直到第三個問題,珍妃的回答令慈禧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01
公元1876年,換算成大清的紀年,是光緒二年。
那時候的廣州城,是整個帝國看世界的第一扇窗,也是世界看這個古老帝國的一道門縫。
在這樣一個地方,住著兩個特殊的滿洲格格。
她們的伯父,名叫長善,是堂堂的廣州將軍。
長善是個有意思的人。
按理說,身為鎮(zhèn)守一方的武將,每天琢磨的應該是兵法韜略,舞刀弄槍。
可這位將軍大人偏偏不喜歡這些,他更愛跟文人雅士喝茶聊天,收藏點古玩字畫。
更重要的是,他腦子里沒那么多條條框框,對于城里那些金發(fā)碧眼的洋人和他們帶來的稀奇玩意兒,他不好奇,也不排斥,態(tài)度很明確:看看,了解了解,總沒壞處。
所以,當他把兩個侄女——他他拉氏家的瑾兒和珍兒接到廣州的將軍府時,他給她們安排的未來,就跟京城里那些待字閨中的格格們,不太一樣了。
姐姐瑾兒,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性格溫吞,舉止端莊,信奉的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guī)矩:女子無才便是德,相夫教子才是本分。
她對廣州街頭的一切都保持著警惕和距離,覺得那些西洋景兒,是奇技淫巧,是亂了綱常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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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珍兒,則完全是另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她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里,裝滿了對世界的好奇。每次上街,瑾兒是低頭看路,她是抬頭看天,看那些高聳的教堂尖頂,看洋行招牌上鬼畫符似的英文字母,她覺得這一切都有趣極了。
長善看出了兩個侄女的不同,他沒有強行把珍兒也擰成一個循規(guī)蹈矩的淑女。
相反,他覺得這丫頭身上有股子靈氣。
于是,在給她們請來教琴棋書畫的先生之余,他還干了一件在當時看來相當出格的事——他又請來一位懂西學的老師。
這位老師姓甚名誰,史書上沒記,但可以肯定,這是個思想開明的人。
他不僅教珍兒看世界地圖,告訴她大清之外還有廣闊的天地,還給她講盧梭的書,盡管只是些粗淺的道理,比如“天賦人權(quán),生而平等”。
課堂上,經(jīng)常出現(xiàn)這樣的情景。
老師指著地圖上的法蘭西,講到一位叫盧梭的思想家,說他認為人生來就是自由平等的。
珍兒托著下巴,歪著腦袋問:“先生,既然人生而平等,那為何還有皇上、奴才之分?”
老師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的姐姐瑾妃已經(jīng)嚇白了臉,趕緊用手肘碰了碰妹妹,低聲呵斥:“珍兒!休得胡言!這是大逆不道的話!”
珍兒不服氣,還要爭辯,卻被瑾妃用眼神死死按住。
姐妹倆之間,第一次因為思想上的東西,出現(xiàn)了一道看不見的裂痕。
瑾妃覺得妹妹是離經(jīng)叛道,早晚要吃大虧;而珍兒覺得,姐姐活得太憋屈,連想一想都不敢。
這種沖突,在一次偶然的街頭相遇中,變得更加具體。
那天,姐妹倆在仆人的簇擁下逛街,迎面走來一個扛著個笨重木頭匣子的洋人。
那木頭匣子前面有個圓筒,正對著她們。
瑾兒嚇了一跳,以為是什么傷人的武器,連忙拉著妹妹躲到一邊。
珍兒卻掙脫了姐姐的手,她不怕,反而好奇地湊上前去,打量著那個奇怪的匣子和那個滿臉胡子的洋人。
洋人看她不怕,便笑著嘰里咕嚕說了一通,通過翻譯,珍兒才知道,這東西叫“照相機”,能把人的樣子“畫”在一種特制的紙上,比最高明的畫師畫得都像。
珍兒的眼睛亮了。
她非但沒有躲開,反而拉著一臉不情愿的瑾妃,站到了鏡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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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攝影師的指揮下,隨著“嘭”的一聲輕響和一股白煙,一張底片就此定格。
照片上,瑾妃的表情有些僵硬和不安,而珍兒則微微揚著下巴,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笑意和對新世界的熱情。
這張底片,后來被她視若珍寶,偷偷地藏了起來。
她不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張照片,更是她內(nèi)心深處那個向往自由、無拘無束的靈魂的證明。
這股靈魂,將陪伴她走進那座四四方方的紫禁城,并在那里掀起一場無人預料的風暴。
在廣州的這十幾年,就像一劑特殊的墨水,浸透了珍兒的生命底色。
當京城里同齡的格格們還在學習如何做一個溫順恭良的木偶時,她的腦子里已經(jīng)裝下了“自由”、“平等”和整個世界的輪廓。
她是一個異類。
一個在封建帝國黃昏下,被西方晨光照亮過的異類。
而命運,最喜歡跟異類開玩笑。
1889年,一道冰冷的圣旨從遙遠的北京傳來,召13歲的她回京。
她人生軌跡的那個急彎,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了。
02
光緒十五年,也就是公元1889年。
這一年,18歲的光緒皇帝載湉要大婚了。
這事兒,他自己說了不算,說了算的,是坐在簾子后面的那位圣母皇太后——慈禧。
選秀那天,紫禁城里站滿了低眉順眼的秀女,一個個都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溫順、恭敬、不敢抬頭。
在這群人里,13歲的他他拉·珍兒,就顯得格外扎眼。
她也跪著,也低著頭,但那雙清亮亮的眼睛,卻忍不住骨碌碌地轉(zhuǎn),偷偷打量著御座上那個穿著龍袍的年輕人。
她沒有多少恐懼,更多的是一種少年人特有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好奇。
就是這一個眼神,被光緒捕捉到了。
他看慣了周圍那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同木偶般的人,突然見到這么一雙充滿生命力的眼睛,心里沒來由地動了一下。
當然,動了也沒用。
最后的結(jié)果,是慈禧早就安排好的劇本。
她的親侄女,比光緒大三歲的葉赫那拉·靜芬,成了皇后,也就是后來的隆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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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他拉家的姐妹倆,瑾兒封為瑾嬪,珍兒封為珍嬪。
慈禧的算盤打得噼啪響,把侄女放在皇帝身邊當皇后,就等于安插了一個最可靠的眼線,皇帝的一舉一動,都別想逃出她的手掌心。
光緒明白,但他無力反抗。
大婚之夜,面對著眼前這位木訥寡言、相貌平平的表姐皇后,光緒只覺得滿心壓抑。
他跟她,沒什么可說的。
這樁婚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場政治任務。
然而,當他走進珍嬪的寢宮時,一切都變了。
這個13歲的小姑娘,沒有像其他妃嬪那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磕頭請安,然后就等著皇帝發(fā)落。
她會主動找話說,而且說的話,都讓光緒感到新奇。
她會興致勃勃地跟他聊廣州的蒸汽船,說那玩意兒不用帆不用槳,屁股后面冒著黑煙就能跑得飛快;
她會跟他講西洋的選舉制度,說他們的“總統(tǒng)”,是大家投票選出來的,干幾年就得換人;
她甚至敢在光緒批閱奏折的時候,湊過來看一眼,然后冷不丁冒出一句:“皇上,我看這個官員的折子寫得天花亂墜,怕不是個貪官吧?”
這些話,在等級森嚴的皇宮里,簡直是聞所未聞。
光緒從小就像一只被圈養(yǎng)的金絲雀,吃什么穿什么,甚至笑一下,都得看慈禧的臉色。
他身邊所有的人,對他只有敬畏和服從,沒有人把他當成一個可以平等交流的“人”。
而珍嬪,這個來自南國的小姑娘,用她那份不合時宜的天真和大膽,敲開了光緒緊閉的心門。
她讓他覺得自己不僅僅是“皇上”,還是一個可以有喜怒哀樂,可以談天說地的男人。
在那個連呼吸都要算計的紫禁城里,這種精神上的對等交流,是比黃金和權(quán)力更奢侈的東西。
于是,珍嬪很快成了光緒唯一的“解語花”。
死氣沉沉的后宮,因為這個活潑少女的到來,泛起了一絲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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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開始笑了,他會拉著珍嬪一起讀書,一起在御花園里下棋。他還讓人搬來了西洋鐘表,兩個人像孩子一樣,把零件拆了又裝,裝了又拆,樂此不疲。
光緒甚至破天荒地教一個妃子騎馬,而珍嬪則會拿出那張她偷偷帶來的世界地圖,指著上面五顏六色的版塊,告訴光緒,大清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樣子。
他們在一起的時光,不像君王和妃子,更像是一對普通的小夫妻,分享著彼此的秘密和快樂。
對于這一切,慈禧起初是看在眼里的。
她甚至一度對這個聰明伶俐的珍嬪頗為“喜愛”。
珍嬪的字寫得好,一手娟秀的小楷頗有風骨。
慈禧便經(jīng)常讓她代筆,寫一些“福”、“壽”之類的字,賞賜給王公大臣。
1894年,慈禧60歲大壽,珍嬪和姐姐瑾嬪一同被晉封為妃,那年她才18歲。
03
當了妃子,地位高了,珍妃的年俸也提到了300兩銀子,但她的錢還是不夠花。
她從小在廣州長大,見了不少西洋景兒,今天買個音樂盒,明天弄個望遠鏡,再加上她生性大方,太監(jiān)們得些小恩小惠,也都竭力奉承。
時間一長,珍妃被捧得有點不知所以,這300兩銀子,無疑是杯水車薪。
沒錢的日子不好過,珍妃開始動起了腦筋。
她想到了一個來錢快的法子——賣官。
這個念頭在當時看來,其實并不算多么驚世駭俗。
因為這宮里最大的官位批發(fā)商,就是慈禧太后本人。
她手下的總管太監(jiān)李蓮英,更是把這件事做成了一門公開的生意。
想當官?可以,拿錢來。
價目表清清楚楚,童叟無欺。
珍妃天真地想,既然老佛爺和李總管都做得,那我為什么做不得?
我有皇上的寵愛,這可是別人沒有的獨家優(yōu)勢。
說干就干。
機會很快就來了。
1894年,有個叫魯伯陽的富商,花錢的路子九曲十八彎,最終通過珍妃手下的一個太監(jiān),搭上了線。
他看中的職位,是上海道臺。
上海道臺,正四品,相當于今天的上海市市長,是全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肥缺。
魯伯陽為此開出了一個天價:四萬兩白銀。
四萬兩,對于年俸只有三百兩的珍妃來說,是個無法拒絕的數(shù)字。
她收下了錢。
幾天后,光緒正在養(yǎng)心殿批閱奏折,珍妃像往常一樣陪在他身邊,端茶遞水,紅袖添香。看著光緒有些疲憊,她便狀似無意地提起:“皇上,聽說上海道臺出缺了,臣妾聽說有個叫魯伯陽的,為人很是能干,不如就讓他去吧。”
沉浸在溫柔鄉(xiāng)里的光緒,哪里會想到這里面有貓膩。
對于他來說,一個四品官的任命,不過是朱筆一揮的小事。
他信任珍妃,既然她開口了,他便“準”了。
一道任命,就這么稀里糊涂地發(fā)了下去。
魯伯陽興高采烈地上任了。
但軍機處的大臣們卻炸了鍋。
這魯伯陽是誰?
從哪兒冒出來的?
履歷是什么?
功績在哪里?
一問三不知。按照大清的規(guī)矩,這種級別的官員任命,要經(jīng)過吏部層層篩選,還要面圣考核,怎么就跟天上掉下來似的,直接空降了?
大臣們還在納悶,更懵圈的人來了——時任兩江總督的劉坤一。
魯伯陽是他的下屬,上任了總得來拜見一下領(lǐng)導。
劉坤一和他聊了幾句,差點沒把鼻子氣歪。
他發(fā)現(xiàn)這位新任的上海道臺,大字不識幾個,說話顛三倒四,連自己的履歷都編不圓,純粹就是個文盲加草包。
讓這種人去管理全中國最繁華的口岸,這不是胡鬧嗎!
劉坤一是個耿直的官僚,當即就上了一道措辭嚴厲的折子,彈劾魯伯陽。
事情一下就鬧大了。
慈禧本來就對光緒和珍妃的膩歪勁兒有所不滿,正愁抓不到把柄。
這下可好,直接送上門來了。
她立刻派人去查,這一查,就在珍妃的景仁宮里,搜出了一本小賬本。
上面清清楚楚地記著:魯伯陽,四萬兩;還有玉銘、宜麟等人,官職大小不等,銀兩數(shù)目不等……人贓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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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勃然大怒。
她憤怒的,并不是賣官這件事本身。
她自己就賣,賣得比誰都歡。
她憤怒的是,珍妃,一個區(qū)區(qū)妃子,竟敢繞開她,利用皇帝的權(quán)力,自立門戶,做起了這門生意。
這是在挖她的墻角,是在挑戰(zhàn)她的權(quán)威!
這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
1894年10月29日,一道懿旨下來,將珍妃、瑾妃一同降為貴人。
緊接著,一個更殘酷的懲罰降臨了。
“褫衣廷杖”。
這是一個極具侮辱性的刑罰,就是當著眾多太監(jiān)、宮女的面,扒掉褲子,打板子。
大清開國兩百多年,對妃嬪用這種刑罰,幾乎聞所未聞。
這已經(jīng)不是懲罰,這是要把一個人的臉面和尊嚴,徹底撕碎了扔在地上踩。
消息傳來,光緒瘋了一樣沖到慈禧的寢宮外,跪在冰冷的石板上,苦苦哀求。
他磕頭,他哭喊,他把自己皇帝的尊嚴都拋在了腦后。
翁同龢也曾為兩位妃子求情,也遭到了拒絕,最后慈禧惡狠狠地說:“瑾妃、珍妃的事,你不管,我來管。不能讓她們破壞家法,干預朝政。下去吧!”
慈禧是鐵了心地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精,和一個被迷了心竅的皇帝,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行刑那天,珍妃被兩個太監(jiān)拖到庭院中央。
她沒有哭,也沒有求饒,只是咬著嘴唇,臉色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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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太監(jiān)粗暴地架起來的那一瞬間,她透過圍觀的人群,看到了跪在遠處雨地里的光緒。
他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了。
光緒的眼睛里,是滔天的痛苦、無盡的自責和深入骨髓的無力感。
他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女人受此奇恥大辱,卻什么也做不了。
他這個皇帝,當?shù)孟駛€笑話。
而珍妃的眼中,除了劇痛,沒有恨,沒有怨,反而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清醒。
她看懂了光緒的絕望,也看清了自己所處的這個世界的殘酷真相。
那一刻,他們的感情,不再是簡單的男歡女愛。
它被淬上了一層悲壯的底色,從此,他們不僅是愛人,更是共同對抗那個巨大而冰冷的權(quán)力囚籠的,唯一的同盟。
板子落下,皮開肉綻,太醫(yī)張仲元曾記錄過珍妃被打后的慘狀:人事不醒,惡寒發(fā)燒,牙關(guān)緊閉。
十一月初二,慈禧再降懿旨,將珍妃手下的太監(jiān)高萬枝處死。之后,珍妃手下被牽連的數(shù)十人,或發(fā)配充軍、或秘密處死、或立斃杖下,就連伺候珍妃的白姓宮女也被驅(qū)逐出宮。
1895年,慈禧讓珍妃恢復妃位,但裂痕已經(jīng)埋下了。
04
很快,時間來到了1898年。
甲午戰(zhàn)爭的慘敗,喪權(quán)辱國的《馬關(guān)條約》簽約,大清朝的知識分子坐不住了,他們開始聯(lián)名上書,開始創(chuàng)刊鼓吹變法,《萬國公報》、《時務報》、《國聞報》、《湘報》等一系列宣傳維新變法的報刊,如雨露春筍般的冒了出來。
1897年冬,德國出兵強占膠州灣,維新變法運動迅速高漲。
光緒皇帝,雖然當了這么多年的傀儡,但還想再掙扎一下,把這艘搖搖欲墜的船,扳向另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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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帝不想做“亡國之君”,因此面見康有為并讓他全面籌劃變法。
“褫衣廷杖”那件事,像一根毒刺扎進了他的心里,四年了,那天的場景,珍妃的眼神,他一夜都沒有忘記過。
他恨自己的無能,更恨那個把他當成提線木偶的“親爸爸”(光緒對慈禧的稱呼)。
他要做一個真正的皇帝,他要奪回屬于自己的權(quán)力,他要改變這個國家的命運。
在維新變法這場豪賭中,唯一能給他無條件支持的,只有一個人——珍妃。
那頓板子沒能打垮她,反而讓她徹底丟掉了幻想。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和光緒要想活下去,要想活得像個人,就必須從慈禧手里奪權(quán)。
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宮斗,這是你死我活的政治斗爭。
于是,當光緒開始秘密籌劃變法時,珍妃成了他最勇敢、最堅定的同盟。
那些日子,瀛臺的燈火常常徹夜不熄。光緒在燈下批閱奏折,推行新政,而珍妃,則成了連接皇帝與外界維新派之間最重要的一條秘密通道。
她利用自己的人脈和心腹太監(jiān),冒著一旦被發(fā)現(xiàn)就會萬劫不復的巨大風險,將光緒的密信送出宮,再把康有為、梁啟超等人的建議帶進來。
這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一個后宮妃子的本分。
在慈禧和她背后的后黨集團看來,這不再是“恃寵而驕”,也不是“貪財賣官”的小打小小鬧。
這是“后宮干政”,是“結(jié)黨營私”,是要挖大清的根,更是要掘她慈禧的命!
對珍妃的監(jiān)控,變得前所未有的嚴密。
景仁宮內(nèi)外,遍布著慈禧的眼線。
珍妃的每一個舉動,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原封不動地傳到頤和園。
空氣中,彌漫著山雨欲來的緊張氣息。
政變發(fā)生的前一夜,宮里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珍妃知道,決戰(zhàn)的時刻就要到了。
那天晚上,她像往常一樣,為光緒整理龍袍的衣冠。
她的動作很輕,很慢,仿佛想讓時間就此停住。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的丈夫,也是這個帝國名義上的主人,輕聲說:“皇上,無論明日成敗如何,臣妾都與您同在。”
說完,她從懷里取出一個小小的油紙包,層層打開,里面是一張已經(jīng)有些泛黃的玻璃底片。
正是多年前,在廣州街頭,那個西洋攝影師為她們姐妹拍下的那一張。
她把底片塞進光緒的手中,低語道:“若事有不測,皇上見到此物,便知這世上,曾有一個人,是真心愿您能得到自由的。”
光緒緊緊攥著那張冰涼的底片,看著珍妃那雙清澈而決絕的眼睛,千言萬語,堵在喉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是他們之間,最后的溫情。
第二天,慈禧從頤和園突然殺回紫禁城,發(fā)動雷霆一擊。
袁世凱的倒戈,讓維新派的計劃徹底破產(chǎn)。
轟轟烈烈的百日維新,戛然而止。
譚嗣同等“六君子”血濺菜市口,康有為、梁啟超亡命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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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光緒皇帝,被徹底剝奪了權(quán)力,軟禁在中南海的瀛臺。
一座小橋,隔絕了他與整個世界。
作為光緒最親密的“同黨”,珍妃的命運,早已注定。
她被再一次廢黜,再一次被施以褫衣廷杖,而后打入了比死還難受的地方——冷宮。
珍妃被關(guān)的地方,叫景祺閣后面的北三所。
說是個院子,其實就是個大點的籠子。
一間小黑屋,窗戶被木板死死釘住,只留下一道窄縫,勉強能透進一點光。
門外,一把大鎖,“咔嗒”一聲,鎖住了一個曾經(jīng)活色生香的靈魂。
屋里潮濕、陰暗,散發(fā)著一股霉味。
吃的,是下人都不愿意碰的餿飯剩菜。
但這還不是最殘忍的,慈禧恨她入骨,但偏不給她一個痛快,每逢初一、十五,一個奉慈禧之命的老太監(jiān),就會準時出現(xiàn)。
她必須跪在地上,聽這個老太監(jiān)指著她的鼻子,用最惡毒的語言,一條條列數(shù)她的“罪狀”:不守婦道、干預朝政、迷惑君主……
訓斥結(jié)束,珍妃還必須向上叩頭謝恩,而且她每天只許上一次廁所。
這樣的日子,她過了整整兩年,支撐她活下去的,或許只剩下一樣東西了。
在那個釘死的窗戶縫隙里,如果天氣好,她能隱約看到遠處瀛臺的一個小屋角。
她知道,她的光緒被關(guān)在那里,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夫妻,卻也是相隔最近、又最遙遠的囚徒。
05
1900年8月15日,八國聯(lián)軍已經(jīng)兵臨城下,洋人的刺刀,即將捅破這個帝國最后的體面。
慈禧太后,光緒皇帝等一行人紛紛換了百姓的布衣聚在寧壽宮后殿的樂壽堂。
就在所有人準備倉皇出逃的最后一刻,慈禧突然停住了腳步。
她讓李蓮英帶著幾個小太監(jiān),去將囚禁于冷宮的珍妃帶到頤和軒。
二十分鐘后,瘦成麻桿的珍妃被帶到了慈禧面前。
慈禧看著她,問了第一個問題:“洋人就要打進來了,你年輕貌美,萬一落在他們手里,受了侮辱,那丟的是咱們整個皇家的顏面。這個道理,你明白嗎?”
這話的潛臺詞很清楚:你應該自己了斷,保全皇家的體面。
珍妃跪在地上,低著頭,聲音嘶啞卻清晰:“臣妾明白,不會給祖宗丟人。”
慈禧點點頭,又問了第二個問題,“我們要出去避一避,路上兵荒馬亂,帶著你,實在不方便。”
這話更直白:我們不會帶你走,你被拋棄了,你只有死路一條。
珍妃沒有說話,依舊那么跪著,瘦弱的脊背挺得筆直。
外面的太監(jiān)已經(jīng)在大聲催促:“老佛爺,該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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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看著眼前的珍妃,問出了最后一個,也是最致命的問題。
她或許是想給自己的狠毒,找一個“合理”的臺階,她逼視著珍妃,一字一句地問:“那么,你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吧?”
她在逼珍妃自己說出“臣妾愿自盡”這句話。
她要讓珍妃“自愿”赴死。
然而,她算錯了一件事。
她算錯了珍妃骨子里那份寧折不彎的傲氣。
就在這生死存亡的最后關(guān)頭,珍妃緩緩地抬起了頭,她沒有看任何人,目光直直地射向慈禧,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出了一句讓她當場喪命,卻也讓她名留青史的話:“您可以出去避一避,但皇上應該留在京城坐鎮(zhèn),主持大局!”
石破天驚!
這句話,就像一把最鋒利的匕首,精準地捅進了慈禧的心窩。
什么意思?
你慈禧可以當逃兵,可以棄國而逃,但皇上不行!
他是這個國家的主人,他應該留下,與國都共存亡!
這已經(jīng)不是頂撞,這是在公開地、赤裸裸地指責慈禧是禍國殃民的罪人!
是在最后關(guān)頭,還在為光緒爭奪那份屬于皇帝的“正統(tǒng)”和“民心”!
慈禧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她所有的偽裝都被這句話撕得粉碎,只剩下猙獰的殺意。
“死到臨頭,還敢胡說八道!來人!”
她厲聲尖叫起來。
幾個兇神惡煞的太監(jiān)立刻沖了上來,架住珍妃就往外拖。
珍妃劇烈地掙扎著,她哭喊著,指甲在青磚地上劃出了一道道白印。
她想再看一眼不遠處的光緒,她想跟他做最后的告別。
但一切都晚了。
太監(jiān)崔玉貴,這個慈禧最忠實的劊子手,連拖帶拽地把她弄到了貞順門旁的一口井邊。
珍妃跪在井口,最后的請求是:“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最后一面!”
崔玉貴獰笑著說:“沒有那些說的了。”
說罷,抬起腳,照著珍妃的后心,就是一腳。
“噗通”一聲悶響。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們還搬來幾塊大石頭,扔了下去。
前后不過半個小時,25歲,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被活活淹死在了一口陰森的枯井里。
逃離路上,光緒知道了珍妃死訊后,"眼睛像死羊一樣,呆呆的",一路上形同行尸走肉。
1901年春,清廷與八國聯(lián)軍講和,慈禧、光緒等回到北京。
慈禧命人將珍妃的尸骨撈了出來,草草裝殮,葬于阜成門外恩濟莊太監(jiān)公墓南面的宮女墓地,并宣稱珍妃是“貞烈殉節(jié)”,為此追封為珍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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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追封珍妃為珍貴妃的諭旨中,有如下文字:“上年京師之變,倉猝之中,珍妃扈從不及,即于宮中殉難,洵屬書烈可嘉,恩著追贈貴妃位號,以是褒恤”。將“珍”寫成“貞”,大概有以示崇敬之意,掩蓋慈禧殺害她的真相。
1908年11月,光緒和慈禧先后離世,溥儀生父載灃將珍妃的死因從“投井自殺”改為“被崔玉貴投入井中溺死”,據(jù)后人在載灃的傳記中記載,載灃親眼見珍妃死時的情景。
宣統(tǒng)(溥儀)繼位后,隆裕皇太后聽政,再將珍妃追封為恪順皇貴妃,但珍妃的墓一直在阜成門外。
直到民國四年,大清都亡了四年了,珍妃的墓才遷到光緒崇陵妃園寢。
這還是珍妃的姐姐瑾妃,當時的端康皇貴太妃一手促成的,并且她還在珍妃井北側(cè)的門房為她布置了一個小靈堂以供奉珍妃的牌位,靈堂上懸掛一額紙匾,上書“精衛(wèi)通誠”,頌揚珍妃對清德宗光緒的一片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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