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屬泣血追問:誰在逃避死亡真相?
核心提示:一場普通的“急性腦梗死”就醫,竟在縣域醫院演變為長達近500天的生死煎熬,最終以患者陳偉的死亡告終。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面對患者的死亡,彭水縣人民醫院試圖用一份患者生前作出的、僅針對其傷殘情況的“醫療損害鑒定”,來界定和切割其死亡后果的全部責任。家屬伍曉琴悲憤質問:人都入土了,為何不敢做尸檢查明真正死因?一份評估“生存狀態”的報告,如何能成為判定“死亡責任”的最終依據?這是否是院方為逃避核心過錯而進行的程序欺詐?當流程性的“次要責任”背后,是術前評估不足、溝通缺失、延誤關鍵診斷等接連失誤時,誰該為一條生命的逝去承擔主要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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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0月29日,正值壯年的彭水縣林業局職工陳偉,人生軌跡在走進彭水縣人民醫院后徹底偏離。因突發上肢無力入院,診斷為“急性腦梗死”,卻在此后經歷了近12小時的馬拉松式手術,繼而陷入腸梗阻、腸穿孔、腹腔感染的連鎖性并發癥中。2025年3月11日,在與病魔抗爭近500天后,陳偉因多器官功能障礙綜合征不幸離世,留下悲痛欲絕的妻子伍曉琴、15歲正在讀中學的女兒、25歲無穩定工作的兒子以及81歲高齡的老母親。
然而,比疾病本身更讓家屬心寒的,是院方對待其死亡的態度與方式。一份由重慶法醫驗傷所于2024年10月9日出具的《司法鑒定意見書》,成為當前界定醫患責任的核心文件。該鑒定明確指出院方存在三大過錯:術前評估不足、溝通告知欠充分、術后未盡高度注意義務延誤腸穿孔診斷。但其結論——“醫療行為與患者損害后果存在因果關系,系次要原因”——所依據的“損害后果”,竟指的是陳偉生前的“去骨瓣減壓術后四肢肌力障礙及中度智能減退、升結腸穿孔延誤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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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的邏輯與程序黑洞:用“生存鑒定”偷換“死亡定責”
這構成了本案中一個根本性的、無法回避的程序與倫理缺陷:
1.鑒定性質錯位:2024年10月的鑒定,是在陳偉仍然在世時所做的 “醫療損害責任鑒定”。其鑒定對象是“醫療過錯與患者當時(鑒定時)已存在的傷殘、病情加重等損害后果之間的因果關系”。這份報告,從法律和醫學上,都不能、也不應直接等同于對“患者最終死亡原因”的責任劃分。
2.核心程序缺失:患者于2025年3月死亡。對于涉及死亡的重大醫療爭議,查明直接死因、分析醫療過錯在死亡進程中的參與度,是劃分責任的前提。這通常需要通過尸體檢驗(尸檢)來獲得關鍵病理學證據。根據《醫療糾紛預防和處理條例》,患者死亡后,醫患雙方對死因有異議的,應當進行尸檢。但在此案中,這一查明死亡真相的關鍵步驟,在患者死亡后并未被有效啟動或完成。
3.院方責任逃避:在患者死亡后,院方有義務配合或引導家屬明確死因鑒定程序。但現狀是,院方試圖直接用一份“生前鑒定”中關于“次要責任”的結論,來覆蓋和界定其過錯行為對“死亡”這一最終后果的責任。這無異于用一份評估“車輛刮擦責任”的報告,去斷定一場“車毀人亡”重大事故的主要責任,在邏輯和法律程序上是嚴重的本末倒置和避重就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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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屬的錐心之問:誰在阻止真相浮現?
面對這一明顯不公,家屬伍曉琴的追問字字泣血:
“我丈夫活著的時候,鑒定說他殘疾和感染加重,醫院是次要原因。可現在他人都不在了,還是用同一份報告來說對‘死亡’也是次要責任。人死前后的病情是天壤之別,醫院后來的治療、感染的控制到底起了什么作用?為什么人一死,就不敢用尸檢來真正說清楚?”
從腸穿孔到全身感染,再到多器官衰竭,這中間的每一步,醫院的過錯到底占了多大分量?一份沒考慮死亡過程的鑒定,怎么能作為了結一條人命的最終判決書?”
“我們同意做生前鑒定,是為了厘清治療過程中的問題,不是為了讓這份報告在他死后,成為醫院推脫死亡責任的‘擋箭牌’。這是對逝者的不尊重,更是對生者的二次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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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求調解:在程序不公的陰影下,求一條生路
目前,案件經過兩次開庭,但因那份本就不應作為死亡定責唯一依據的“生前鑒定”對家屬極為不利,訴訟陷入僵局。家屬已無力承擔無止境的法律拉鋸戰。
在此絕境下,家屬的訴求已從單純的賠償,升級為對程序正義和事實真相的呼吁。他們懇請彭水縣人民醫院及相關上級衛生監管部門:
1.正視程序缺陷:公開承認,用“生前傷殘鑒定”直接界定“死亡責任”存在重大瑕疵,不應作為解決本案死亡賠償爭議的唯一或決定性依據。
2.回歸責任本質:拋開形式主義的“比例”游戲,直接基于醫院在患者從入院到死亡全過程中已被證實存在的、連續的過錯行為(術前、術中、術后),以及對一個家庭造成的毀滅性結果(頂梁柱坍塌、巨額債務、三代人陷入困境),進行整體評估和負責。
3.開啟誠信調解:以最大的誠意和擔當,與家屬進行實質性調解,協商出一個能夠保障遺屬未來基本生活、子女教育、老人贍養的全面解決方案。
生命無法用有瑕疵的百分比來切割,真相不應被不完整的程序所掩埋。我們呼吁,責任方拿出勇氣,直面自身過錯與程序失當共同造成的悲劇,用有溫度的擔當,來彌補冰冷的程序留下的創傷,給這個瀕臨崩潰的家庭一個活下去的希望。
法律是底線,但醫患之間更應有溫度。當技術鑒定劃下一條線時,人道主義與社會責任理應填補那些“比例”無法覆蓋的深淵。我們呼吁,相關方能以積極姿態回應家屬的調解訴求,莫讓“次要責任”成為漠視生命重量的借口,真正撫慰傷痛,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的最后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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