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平江城內(nèi)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城墻上的火光映照著張士誠那張疲憊而布滿血絲的臉。
他曾是鹽販,憑借一腔孤勇和兄弟情義,從草莽中崛起,建立吳國,坐擁富庶江南。
然而此刻,朱元璋的大軍如鐵桶般圍困,徐達(dá)的攻勢如潮,將他所有的榮耀和野心都碾壓成碎末。
末路君王的絕望,如同這深秋的寒風(fēng),刺骨地侵襲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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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北門又被攻破了一段!”傳令兵跌跌撞撞地沖進(jìn)大殿,聲音嘶啞,帶著哭腔。
張士誠猛地轉(zhuǎn)過身,寬大的龍袍在夜風(fēng)中獵獵作響,卻無法遮掩他此刻內(nèi)心的千瘡百孔。
他死死盯著那名士兵,眼神像受傷的野獸,帶著一絲不甘與瘋狂。“又破了?徐達(dá)那廝,當(dāng)真要趕盡殺絕嗎!”他低吼一聲,一拳砸在身旁的桌案上,精美的玉器應(yīng)聲碎裂,散落一地。
殿內(nèi),幾名心腹將領(lǐng)噤若寒蟬,個個面如土色。
城外的喊殺聲、攻城器械的轟鳴聲,以及守城將士絕望的哀嚎,清晰地傳入殿中,如同催命的符咒。
平江被圍已近一年,城中糧草耗盡,援軍無望,軍民死傷無數(shù),已是強(qiáng)弩之末。
“陛下,再這樣下去,恐怕……恐怕城池難保啊。”一位老將顫巍巍地開口,話未說完,已是老淚縱橫。
張士誠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fù)胸中翻涌的怒火與悲涼。
他想起了當(dāng)年在白駒場起事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想起了占據(jù)高郵,定都平江時的豪情萬丈。
那時,他以為自己就是天命所歸的真龍,可以與元廷、與朱元璋一較高下。
可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援軍呢?我派往湖州的援軍,可有消息?”張士誠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微弱的希望。
“回稟陛下,湖州方面,張信將軍的部隊(duì)在太湖被常遇春堵截,寸步難行,恐怕……已自身難保了。”傳令兵低下頭,不敢與張士誠對視。
這個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張士誠。
他踉蹌幾步,扶住龍椅,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常遇春……又是常遇春!朱元璋手下這幫豺狼虎豹,當(dāng)真要將我張士誠的基業(yè)徹底摧毀嗎!”他仰天長嘆,聲音中充滿了悲憤與不甘。
殿內(nèi)的氣氛沉重得令人窒息。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和死亡的腐朽氣息,仿佛預(yù)示著這座古老城池的最終命運(yùn)。
張士誠環(huán)顧四周,目光掃過那些曾經(jīng)誓死追隨他的將領(lǐng)們,他們的眼中,除了恐懼,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絕望。
“陛下,末將愿率領(lǐng)敢死隊(duì),再沖殺一陣,即便戰(zhàn)死沙場,也要讓賊軍付出代價!”一名年輕的將領(lǐng)咬牙說道,但他的聲音中也帶著一絲顫抖。
張士誠搖了搖頭,苦笑道:“不必了。城中將士已疲憊不堪,再多的犧牲,也只是徒增傷亡。徐達(dá)那廝,圍而不攻,耗盡我軍糧草,如今又四面開花,分明是要一舉攻破平江,將我等一網(wǎng)打盡。”
他走到地圖前,指尖在平江城池的沙盤上緩緩摩挲。
曾經(jīng)固若金湯的城墻,如今已是千瘡百孔。
他能想象到城外朱元璋大營中,徐達(dá)和常遇春等人談笑風(fēng)生,胸有成竹的模樣。
那種被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屈辱感,讓張士誠幾乎要發(fā)狂。
“陛下,城中百姓已經(jīng)開始騷動了,糧倉空虛,人心惶惶。”另一名官員小心翼翼地稟報。
張士誠心頭一震。
百姓,這是他最后的牽掛。
他起兵之初,便是為了讓百姓安居樂業(yè),不受元廷欺壓。
可如今,他卻要眼睜睜看著他們隨著自己一同走向末路。
這種無力感,比任何刀劍加身都要痛苦。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妻子劉氏。
那位從他微末之時便一直陪伴左右的女人。
她沒有顯赫的家世,卻有著一顆堅(jiān)韌而聰慧的心。
在他最艱難的日子里,是她默默支持,在他最得意的時候,是她提醒他戒驕戒躁。
如今,大廈將傾,她又會如何面對這滅頂之災(zāi)?
張士誠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退下。“你們都下去吧,各自安排,盡人事,聽天命。”他的聲音透著疲憊,卻也帶著一種認(rèn)命的決絕。
將領(lǐng)們面面相覷,最終躬身退下。
大殿內(nèi)只剩下張士誠一人,他獨(dú)自站在地圖前,身影在搖曳的燭火中顯得格外孤寂和蕭瑟。
窗外,夜色更濃,風(fēng)聲更緊,平江城仿佛一艘即將沉沒的巨船,在風(fēng)雨飄搖中發(fā)出最后的哀鳴。
夜深了,張士誠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后宮。
一路上,宮女宦官們?nèi)巳俗晕#媛扼@恐,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末日來臨前的死寂。
他徑直走向劉氏的寢殿。
劉氏正坐在燈下,手中拿著一件尚未繡完的袍子,眉宇間帶著一絲愁緒。
她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看到張士誠疲憊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陛下,您怎么來了?夜深了,該歇息了。”劉氏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迎了上去,聲音溫柔,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張士誠走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抱著,仿佛要將她揉進(jìn)自己的骨血里。“皇后……”他只是喚了一聲,喉頭卻哽咽了,再說不出話來。
劉氏感受著他身體的顫抖,心中明了。
她輕輕拍著他的背,柔聲說道:“陛下,無論發(fā)生什么,臣妾都會陪著您。您是頂天立地的男兒,即便……即便天塌下來,也有臣妾與您共同承擔(dān)。”
張士誠松開她,看著她清澈而堅(jiān)定的雙眼,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與劉氏相識于微時,那時他只是個販鹽的小販,生活困苦。
劉氏不嫌貧賤,嫁給他后,更是將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條,讓他無后顧之憂。
后來他起兵,她更是夫唱婦隨,不離不棄。
“皇后,你可知,平江……怕是守不住了。”張士誠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每一個字都像磨盤一樣碾壓著他的心。
劉氏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便恢復(fù)了平靜。
她輕輕握住張士誠的手,冰涼的指尖傳遞著她的擔(dān)憂。“臣妾早有預(yù)感。這些日子,城中的氣氛一日比一日緊張,將士們也疲憊不堪。只是……陛下,您辛苦了。”
她沒有抱怨,沒有驚慌,只是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并反過來安慰著他。
張士誠看著她,心中五味雜陳。
他何德何能,能擁有這樣一位賢妻?
“我這一生,從一個鹽販子,走到今天這一步,也算是轟轟烈烈。可惜,終究是棋差一著,敗給了朱元璋。”張士誠苦笑著,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劉氏輕輕搖頭,說道:“陛下不必妄自菲薄。您能從一介布衣,建立吳國,坐擁江南,已是世間少有的豪杰。朱元璋雖勝,也只是天時地利人和俱在他那邊罷了。”
她的話語,如同甘霖,滋潤著張士誠干涸的心田。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感受著那份溫暖與力量。
“皇后,我張士誠能有你,此生足矣。”他真心實(shí)意地說道。
劉氏只是溫柔地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
她知道,此刻的張士誠需要的是陪伴,是理解,而不是無謂的爭辯或逃避。
兩人沉默地坐了一會兒,只有殿外的風(fēng)聲和遠(yuǎn)處隱約傳來的喊殺聲,提醒著他們身處絕境。
“孩子們都睡了嗎?”張士誠突然問道。
他有兩個兒子,張仁和張義,都是劉氏所生。
“都睡了,妾身今日特意哄他們早些睡下。”劉氏輕聲答道,“他們還小,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
張士誠的眼中閃過一絲悲痛。
他的孩子們,原本應(yīng)該無憂無慮地長大,享受著太平盛世。
可如今,他們卻要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厄運(yùn)。
他無法想象,一旦城破,他的妻兒將面臨怎樣的命運(yùn)。
“皇后,我……我心中不安。”張士誠低聲說道,“朱元璋那廝,向來心狠手辣。若是城破,他定然不會放過我們。”
劉氏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她看向殿外漆黑的夜空,仿佛能看到那無盡的深淵。
她知道張士誠的擔(dān)憂,也知道朱元璋的手段。
作為敵對勢力的首腦家眷,她們的結(jié)局,往往比死更可怕。
“陛下,您可曾想過,萬一……萬一真的到了那一步,我們該如何自處?”劉氏的聲音雖然輕柔,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jiān)定。
張士誠身軀一震,他知道劉氏的意思。
自盡,以保全最后的尊嚴(yán)。
這是亂世之中,許多敗亡君王的家眷,最終的選擇。
但他從未真正與劉氏討論過這個問題,他總覺得,只要他還在,就能保護(hù)好她們。
可如今,他自己都已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皇后……你……”張士誠看著劉氏,眼中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
他既不愿她死,又明白這是唯一的體面。
劉氏沒有回答,只是將手中的袍子放在桌上,然后起身,走到殿中央,跪了下來。
“皇后,你這是做什么?”張士誠連忙上前扶她。
劉氏卻搖了搖頭,沒有起身。“陛下,臣妾想與您說幾句話。您是吳國之君,是臣妾的夫君,也是孩子們的父親。無論何時何地,臣妾都會與您同在。”
她的語氣平靜,但張士誠卻聽出了其中的決絕。
他知道,劉氏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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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色還未大亮,平江城內(nèi)便又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戰(zhàn)鼓聲。
徐達(dá)的大軍開始發(fā)動新一輪的猛攻。
城墻上,箭如雨下,石彈呼嘯,火油燃燒,整座城池仿佛都在顫抖。
張士誠站在城樓上,看著密密麻麻的敵軍,眼中再無一絲光彩。
他的將士們已是強(qiáng)弩之末,許多人面黃肌瘦,連刀都快舉不起來了。
即便如此,他們依然在頑強(qiáng)抵抗,用血肉之軀筑起最后的防線。
“陛下,敵軍攻勢太猛,東門、西門均已告急!”一名將領(lǐng)渾身是血,沖到張士誠面前,聲音沙啞地稟報。
張士誠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遠(yuǎn)方。
他知道,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他曾想過突圍,但朱元璋的軍隊(duì)將平江圍得水泄不通,根本沒有一絲生路。
“傳我命令,所有將士,死戰(zhàn)不退!即便戰(zhàn)至一人一卒,也要讓朱元璋知道,我張士誠的軍隊(duì),不是好惹的!”張士誠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撕心裂肺的悲壯。
將領(lǐng)們聞言,眼中燃起一絲決絕。
他們知道,這是最后的命令,也是最后的尊嚴(yán)。
城墻上的戰(zhàn)斗變得更加慘烈。
血肉橫飛,殘肢斷臂隨處可見。
護(hù)城河被尸體填滿,城墻被鮮血染紅。
平江,這座曾經(jīng)繁華富庶的江南名城,此刻已變成人間煉獄。
張士誠親自拿起一桿長槍,站在城樓上,與將士們并肩作戰(zhàn)。
他雖然不是武將出身,但此刻,他只想用自己的行動,激勵那些忠心耿耿的追隨者。
他揮舞著長槍,擊退了一個又一個沖上城墻的敵兵,但更多的敵人卻像潮水一般涌來。
“陛下,危險!快退!”身邊的親兵拼死護(hù)衛(wèi)著他。
張士誠卻恍若未聞,他的眼中只剩下殺戮。
他知道,即便他戰(zhàn)死在這里,也無法改變平江陷落的命運(yùn)。
但他不想束手就擒,他要用自己的血,為自己的王朝畫上一個句號。
個人的勇武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轟隆!”一聲巨響,城墻的一角被徐達(dá)的巨型拋石機(jī)砸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敵軍趁勢蜂擁而入,喊殺聲震天動地。
“城破了!城破了!”絕望的呼喊聲在城中此起彼伏。
張士誠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看著那些如狼似虎般涌入城內(nèi)的敵軍,看著自己的將士們一個個倒下,眼中充滿了悲痛與不甘。
他知道,一切都結(jié)束了。
親兵們拼死將他從城樓上拉下來,護(hù)送著他向后宮方向撤退。
一路上,街上已是尸橫遍野,火光沖天,哭喊聲、慘叫聲不絕于耳。
昔日繁華的街道,如今已是人間地獄。
張士誠的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畫面:他與劉氏初見時的場景,他帶著兄弟們打下高郵的豪情,他定都平江時的雄心壯志。
一切的一切,都隨著這座城池的陷落,煙消云散。
他沒有回頭,只是踉蹌地往前走著。
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找到劉氏,找到他的孩子們。
他要與他們,一起面對這最后的時刻。
當(dāng)張士誠回到后宮時,這里已是一片混亂。
宮女們四散奔逃,宦官們哭喊著躲藏。
昔日富麗堂皇的宮殿,如今只剩下狼藉和死寂。
他沖進(jìn)劉氏的寢殿,發(fā)現(xiàn)劉氏正平靜地坐在殿中央,身旁是他的兩個兒子,張仁和張義。
孩子們似乎被眼前的一切嚇到了,緊緊依偎在母親身邊,小臉上掛著淚痕。
除了劉氏和孩子們,殿內(nèi)還站著幾位張士誠的側(cè)妃和妾室。
她們一個個面色蒼白,身體顫抖,但都強(qiáng)忍著恐懼,站在劉氏身后。
劉氏的沉著冷靜,仿佛給了她們一絲依靠。
“皇后!”張士誠沖上前去,一把抱住劉氏和孩子們。
他感受著他們的溫度,心中卻是一片冰涼。
劉氏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示意孩子們不要哭泣。“陛下,您回來了。”她的聲音依舊平靜,但張士誠能感受到她手指的冰冷。
張仁和張義看到父親,撲到他懷里,放聲大哭。“父王!我們害怕!”
張士誠緊緊抱住他們,眼淚再也忍不住,滾滾而下。
他一個叱咤風(fēng)云的君王,此刻卻像個無助的孩子。
“別怕,父王在這里,父王會保護(hù)你們的。”他哽咽著說道,但他知道,這只是自欺欺人的安慰。
劉氏看著他,眼中充滿了憐惜。
她知道,此刻的張士誠已是心力交瘁,所有的希望都已破滅。
“陛下,城外情況如何?”劉氏問道。
張士誠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城破了,皇后。徐達(dá)的大軍已經(jīng)攻入城中,四處殺戮。我們……我們沒有退路了。”
殿內(nèi)的幾位側(cè)妃和妾室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有人低聲抽泣起來,有人直接癱軟在地。
她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劉氏的目光掃過她們,又看向張士誠,然后輕輕推開懷中的孩子們,讓他們站在一旁。
她站起身,走到張士誠面前,眼神堅(jiān)定而決絕。
“陛下,您是吳國之君,是頂天立地的男兒。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們都不能讓朱元璋看輕了去。”劉氏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讓殿中的哭泣聲漸漸平息。
張士誠看著她,心中涌起一股復(fù)雜的情緒。
他知道劉氏的意思,但一想到要讓她們?nèi)ニ溃男木腿缤督g。
“皇后,我……我不想你和孩子們……我不想……”張士誠的聲音顫抖著,說不下去。
劉氏卻搖了搖頭,眼中沒有一絲猶豫。“陛下,這是我們的宿命。與其被俘受辱,不如……不如自行了斷,以保全最后的尊嚴(yán)。”
她的話語,如同利劍,刺破了張士誠心中最后一絲幻想。
他知道,劉氏說的是對的。
以朱元璋的手段,一旦她們被俘,等待她們的將是無盡的羞辱和折磨,甚至可能被用來羞辱他。
“可是……孩子們還小啊!”張士誠看著兩個懵懂無知的兒子,心如刀絞。
劉氏走到孩子們身邊,輕輕撫摸著他們的頭。“孩子們,你們是父王的骨血,是吳國的皇子。即便要離開,也要走得體面,走得有尊嚴(yán)。”
她的話語,雖然對孩子們來說有些深奧,但他們似乎也感受到了母親的悲傷和決絕,不再哭鬧,只是緊緊抓著劉氏的衣角。
張士誠看著這一幕,心中充滿了悲涼。
他努力了一生,最終卻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hù)不了,還要親手將他們送上絕路。
這種痛苦,比萬箭穿心還要難受。
“陛下,您不必為我們擔(dān)憂。”劉氏轉(zhuǎn)過身,對張士誠說道,“您是君王,自有君王的氣節(jié)。我們是您的家眷,也當(dāng)有家眷的擔(dān)當(dāng)。”
她看向殿內(nèi)的幾位側(cè)妃和妾室,她們雖然面露恐懼,但在劉氏的目光下,也都漸漸平靜下來,似乎被她身上的某種力量所感染。
“姐妹們,如今大勢已去,城池已破。與其被賊軍俘虜受辱,不如追隨陛下,保全我等的清白與尊嚴(yán)。你們可愿與我一同?”劉氏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幾位側(cè)妃和妾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都咬了咬牙,跪了下來。“愿追隨皇后!”她們齊聲說道,聲音中帶著顫抖,卻也透著一股決絕。
張士誠看著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這是她們最后的選擇,也是她們對他最后的忠誠。
“皇后……你們……”張士誠的聲音沙啞,再也說不出話來。
劉氏站起身,走到張士誠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
她的目光堅(jiān)定而溫柔,仿佛在告訴他,她已經(jīng)做好了所有的準(zhǔn)備。
“陛下,不必再猶豫了。這是我們最后的體面,也是我們最后的尊嚴(yán)。”劉氏說道。
張士誠閉上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清淚。
他知道,他已經(jīng)沒有選擇的余地了。
他不能讓自己的妻兒,在他死后,還要遭受敵人的凌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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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殿外,喊殺聲越來越近,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敵軍已殺入后宮,搜尋著張士誠的蹤跡。
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張士誠睜開眼睛,目光變得堅(jiān)毅起來。
他看向劉氏,又看向他的孩子們,以及那些忠心追隨的妾室們。
“好!既然如此,我張士誠,便與你們一同,共赴黃泉!”他一字一句地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種赴死的悲壯。
劉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孩子們過來。
她一手牽著張仁,一手牽著張義,將他們摟在懷里。
孩子們似乎也感受到了氣氛的凝重,不再哭鬧,只是緊緊地抱著母親。
“陛下,您……您先走一步吧。”劉氏輕聲說道。
張士誠搖了搖頭。“不,我要看著你們。我要親眼看著你們,走得安詳,走得體面。”
劉氏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將孩子們抱得更緊。
她看向殿內(nèi)的幾位妾室,她們雖然害怕,但也都強(qiáng)忍著,等待著最后的時刻。
張士誠知道,他不能再耽擱了。
他強(qiáng)忍著心中的劇痛,轉(zhuǎn)身走向殿內(nèi)一側(cè)的武器架,取下一把鋒利的佩劍。
劍身在燭火下閃爍著森冷的寒光。
他走到劉氏面前,將劍遞給她。“皇后,你……”他想說些什么,卻又說不出口。
劉氏接過佩劍,她的手有些顫抖,但眼神卻無比堅(jiān)定。
她知道,這把劍將結(jié)束她們所有人的生命,也將保全她們最后的尊嚴(yán)。
“陛下,請您放心,臣妾會安排好一切。”劉氏的聲音平靜得有些可怕。
張士誠看著她,看著他兩個年幼的兒子,看著那些年輕的妾室們,他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
他曾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如今卻要親手將自己的親人送上絕路。
這種滋味,比任何失敗都要痛苦千倍萬倍。
殿外,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jīng)能聽到敵軍在宮殿外粗魯?shù)慕袊搪暋?/p>
“快!搜!張士誠那廝一定躲在這里!”
“活捉張士誠!賞千金!”
張士誠的心臟猛地一抽。
他知道,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
他看著劉氏,眼中充滿了不舍與愛意。
他緩緩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劉氏的臉頰,又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
“皇后,我的好皇后……”他哽咽著,再說不出一個完整的詞語。
劉氏的眼眶也紅了,但她強(qiáng)忍著淚水,對張士誠露出一個凄美的笑容。
“陛下,來生再見。”她輕聲說道。
張士誠的心,仿佛被這四個字徹底擊碎。
他知道,這是永別。
他退后一步,目光掃過殿內(nèi)的每一個人。
這些曾是他最親近的人,如今卻要與他一同走向末路。
“張士誠!”殿外傳來一聲怒吼,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殿門被一腳踹開。
徐達(dá)的先鋒部隊(duì),已沖了進(jìn)來。
他們手持刀槍,面目猙獰,目光貪婪地掃視著殿內(nèi)。
當(dāng)他們的目光落到殿中央的張士誠和劉氏等人身上時,卻都愣住了。
張士誠站在那里,身軀凜凜,雖敗猶榮。
他的眼中,沒有恐懼,只有一種赴死的悲壯。
劉氏則將孩子們緊緊抱在懷里,手中緊握著那把鋒利的佩劍,眼神決絕。
敵軍的喊殺聲戛然而止,整個大殿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徐達(dá)的先鋒官,一個身材魁梧的將領(lǐng),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皺了皺眉。
他知道張士誠的脾氣,也知道這些貴族家眷的習(xí)慣。
他向前走了幾步,高聲喊道:“張士誠!你已是甕中之鱉,還不束手就擒!我大明軍法嚴(yán)明,只要你放下武器,保你妻兒平安!”
張士誠冷哼一聲,沒有理會。
他只是深情地看著劉氏,眼中充滿了決絕。
“皇后,我兵敗就要死了,你怎么辦?”
劉氏聞言,淚水終于奪眶而出,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堅(jiān)定。
她緊緊抱住懷中的兩個孩子,目光掃過身后瑟瑟發(fā)抖的妾室們,然后猛地抬起頭,看向沖入殿內(nèi)的明軍將士,眼中閃過一道凜冽的寒光。
她竟帶著兩個孩子和所有妾室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讓所有沖進(jìn)來的明軍將士都為之震驚,呆立當(dāng)場!
劉氏的目光如炬,帶著一種母性特有的決絕和悍勇。
她知道,此刻的張士誠已是回天乏術(shù),而她和孩子們,乃至所有的妾室,都已站在命運(yùn)的懸崖邊。
與其被俘受辱,成為敵人炫耀戰(zhàn)功的玩物,不如以死全節(jié),保全最后的尊嚴(yán)。
這是她為張士誠,為吳國,為自己,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她深吸一口氣,將懷中的兩個孩子抱得更緊。
張仁和張義似乎感受到了母親的異樣,不再哭泣,只是睜著一雙懵懂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
“姐妹們!”劉氏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大勢已去,城池已破。與其被賊軍俘虜受辱,不如隨我一同,追隨陛下,保全我等的清白與尊嚴(yán)!”
她的目光掃過身后的幾位側(cè)妃和妾室。
她們雖然身體顫抖,面色蒼白,但在劉氏決絕的感染下,竟然也漸漸平靜下來。
她們是張士誠的女人,也曾享受過榮華富貴,如今面臨絕境,卻也展現(xiàn)出了亂世女子特有的剛烈。
“愿追隨皇后!”她們齊聲應(yīng)道,聲音中帶著顫抖,卻也透著一股凜然的決絕。
劉氏滿意地看了她們一眼,然后猛地將手中的佩劍高高舉起。
劍刃在燭火下閃爍著森冷的寒光,映照著她那張悲壯而美麗的臉龐。
“我張士誠的女人,絕不為奴!”她厲聲喝道,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帶著一種不屈的傲骨。
話音剛落,劉氏手起劍落,毫不猶豫地將鋒利的劍刃刺向了自己的脖頸!
“皇后!”張士誠目眥欲裂,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怒吼,想要沖上前去阻止,卻被身邊的親兵死死拉住。
一切都太晚了。
鮮血如泉涌般噴出,染紅了劉氏的衣襟。
她身體一軟,卻依舊死死地抱住懷中的兩個孩子,不讓他們受到絲毫傷害。
她的眼神,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充滿了對張士誠的深情,和對孩子們的憐愛。
“娘!”張仁和張義發(fā)出驚恐的尖叫,他們的小手緊緊抓著母親的衣服,卻眼睜睜看著母親的身體漸漸冰冷。
這一幕來得太快,太突然,讓所有沖進(jìn)殿內(nèi)的明軍將士都呆立當(dāng)場,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剛烈的女子,竟在他們面前,如此決絕地自盡。
緊接著,更令人震驚的一幕發(fā)生了。
劉氏身后的幾位側(cè)妃和妾室,眼見皇后以身殉節(jié),也紛紛效仿。
她們有的從腰間抽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匕首,有的直接撞向殿內(nèi)的柱子,有的則拿起殿內(nèi)的絲巾,迅速纏繞在自己的脖頸上。
“我等愿追隨皇后,追隨陛下!”
一聲聲悲壯的呼喊聲響起,伴隨著身體倒地的悶響,以及一聲聲痛苦的呻吟。
短短片刻間,整個大殿內(nèi),血腥味彌漫,一片狼藉。
張士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妾們一個個倒下,他的心仿佛被撕成了碎片。
他發(fā)出絕望的咆哮,想要沖上前去,卻被親兵們死死按住。
“皇后!我的皇后!”他跪倒在地,淚水與血水混雜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看著劉氏那雙依然緊緊抱住孩子的冰冷雙手,看著她臉上凝固的凄美笑容,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悔恨與悲痛。
“張士誠!你這逆賊!”徐達(dá)的先鋒官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怒吼一聲,揮舞著手中的長刀,沖向張士誠。
張士誠卻仿佛沒有聽到,他只是呆呆地看著劉氏,看著他那兩個年幼的兒子,在母親冰冷的懷抱中,發(fā)出絕望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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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他見狀,心中雖然震驚于劉氏的剛烈,但軍令在身,容不得他有絲毫猶豫。
張士誠被親兵按在地上,他沒有反抗,只是眼神空洞地看著劉氏。
他知道,劉氏的死,以及所有妾室的自盡,是為了保全他們最后的尊嚴(yán)。
這是她們用生命,為他這個失敗的君王,所做的最后貢獻(xiàn)。
“陛下!快走!”幾名忠心的親兵拼死抵擋著明軍的進(jìn)攻,試圖為張士誠爭取一絲逃生的機(jī)會。
明軍人數(shù)眾多,攻勢如潮。
親兵們一個個倒下,血染殿堂。
張士誠被明軍將士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最終被幾條粗大的繩索捆綁起來。
他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只是任由他們將他像牲畜一樣捆綁。
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劉氏冰冷的尸體上。
他知道張士誠愛妻如命,如今眼睜睜看著妻妾自盡,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打擊。
明軍將士們拖著張士誠,踉踉蹌蹌地走出大殿。
他每走一步,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他回頭望了一眼那座血腥的大殿,望了一眼劉氏和孩子們,以及那些倒在地上的妾室們,心中一片死灰。
殿外,徐達(dá)和常遇春的大軍已經(jīng)控制了整個平江城。
火光沖天,喊殺聲漸歇,取而代之的是明軍勝利的歡呼聲,以及城中百姓絕望的哭喊聲。
張士誠被押到徐達(dá)面前。
徐達(dá),這位大明開國第一功臣,此刻正騎在高頭大馬上,身披鎧甲,威風(fēng)凜凜。
他看著被捆綁的張士誠,眼中沒有絲毫憐憫,只有勝利者的冷酷。
“張士誠!你終于落到我等手中了!”徐達(dá)的聲音洪亮,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張士誠抬起頭,目光空洞地看著徐達(dá),然后又掃過他身后的常遇春。
他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慘淡的笑容。
“成王敗寇,有何可說?”張士誠沙啞地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和絕望。
常遇春策馬上前,冷哼一聲:“哼!你這廝,當(dāng)初若能早日歸順我主,何至于落得今日下場?”
張士誠閉上眼睛,沒有回答。
他想起自己曾經(jīng)的雄心壯志,想起與朱元璋爭奪天下的豪情。
如今,一切都已煙消云散。
他敗了,敗得一敗涂地。
“將他押回應(yīng)天!”徐達(dá)大手一揮,命令道。
明軍將士們立刻將張士誠押上囚車。
囚車緩緩啟動,穿過平江城中被戰(zhàn)火摧殘的街道。
沿途,無數(shù)百姓跪倒在地,哭泣著,有的痛罵,有的哀求。
他們是這座城池的子民,也是這場戰(zhàn)爭的受害者。
張士誠坐在囚車中,目光呆滯地看著窗外。
他曾經(jīng)夢想著在這里建立一個太平盛世,讓百姓安居樂業(yè)。
可如今,他卻成了這座城池的罪人,成了百姓眼中的敗寇。
他想起了劉氏,想起了她那決絕的眼神,想起了她那句“我張士誠的女人,絕不為奴!”他知道,劉氏用她的生命,為他保全了最后的尊嚴(yán)。
這份情誼,這份犧牲,讓他心中痛徹心扉。
囚車顛簸著,一路向應(yīng)天府駛?cè)ァ?/p>
張士誠被關(guān)押在囚車中,如同一個廢人,對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guān)心。
他的心,早已隨著平江城的陷落,隨著劉氏的自盡,一同死了。
應(yīng)天府,朱元璋的都城,如今已是燈火通明,萬民歡騰。
平江城被攻破的消息,早已傳遍應(yīng)天,百姓們都在為大明軍隊(duì)的勝利而歡呼雀躍。
當(dāng)囚車進(jìn)入應(yīng)天城時,街道兩旁擠滿了圍觀的百姓。
他們指指點(diǎn)點(diǎn),議論紛紛,有的咒罵,有的好奇。
張士誠,這個曾經(jīng)割據(jù)江南,與朱元璋分庭抗禮的梟雄,如今卻成了階下囚,供人圍觀。
張士誠抬起頭,目光掃過那些圍觀的百姓。
他們的臉上,有興奮,有好奇,也有麻木。
他知道,對于他們來說,誰坐天下都一樣,只要能過上安穩(wěn)的日子。
他曾想給他們安穩(wěn)的日子,卻最終失敗了。
囚車最終停在了應(yīng)天府的大牢前。
張士誠被粗暴地從囚車上拉下來,然后被押入陰暗潮濕的牢房。
牢房里充滿了腐朽和潮濕的氣味,墻壁上爬滿了青苔。
張士誠被扔進(jìn)一間單獨(dú)的牢房,手腳被沉重的鐵鏈鎖住。
他沒有反抗,只是默默地坐在地上。
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劉氏自盡時的場景,回放著孩子們絕望的哭喊聲。
“皇后……我的皇后……”他喃喃自語,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
幾天后,朱元璋親自提審張士誠。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朱元璋身穿龍袍,頭戴帝王冠冕,威嚴(yán)地坐在龍椅上。
他看著被押上來的張士誠,眼中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
曾經(jīng),他們是并駕齊驅(qū)的梟雄,為了爭奪天下而廝殺。
如今,一個高高在上,坐擁江山;一個卻淪為階下囚,任人宰割。
“張士誠,你可知罪?”朱元璋的聲音低沉而威嚴(yán),充滿了帝王的霸氣。
張士誠抬起頭,目光與朱元璋對視。
他的眼中沒有恐懼,只有一種看破生死的平靜。
“罪?何罪之有?”張士誠沙啞地說道,“我張士誠起兵反元,建立吳國,何錯之有?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
朱元璋冷哼一聲。“哼!你割據(jù)江南,自立為王,與元廷勾結(jié),又與我大明為敵,這還不是罪嗎?”
張士誠苦笑一聲。“勾結(jié)元廷?那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jì),為了自保罷了。若論起兵反元,你我皆是義士。只可惜,天命不在我張士誠這邊罷了。”
他的話語,讓朱元璋的臉色微微一變。
朱元璋知道,張士誠說的是事實(shí)。
他們都是從亂世中崛起的草莽英雄,只不過朱元璋更勝一籌,成為了最終的勝利者。
“張士誠,我給你一個機(jī)會。”朱元璋沉聲說道,“若你肯歸順大明,我可饒你一命,封你為侯,讓你安享晚年。”
張士誠聽聞此言,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他看著朱元璋,大聲笑道:“哈哈哈哈!歸順?你朱元璋想讓我張士誠歸順于你?做你的階下之囚,茍延殘喘?我張士誠寧可一死,也絕不屈膝投降!”
他的笑聲充滿了悲涼和不甘,在大殿中回蕩。
朱元璋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他知道,張士誠是鐵了心要與他對抗到底。
“你當(dāng)真不肯歸順?”朱元璋再次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威脅。
張士誠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他知道,他的結(jié)局早已注定。
“好!好一個張士誠!”朱元璋怒極反笑,“既然你冥頑不靈,那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他揮了揮手,示意侍衛(wèi)將張士誠押下去。
張士誠被侍衛(wèi)們拖出大殿,他沒有回頭,只是心中一片坦然。
他知道,他終于可以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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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張士誠被押回大牢,等待著最終的判決。
他在牢房中,閉目養(yǎng)神,仿佛已經(jīng)超脫了生死。
他的心中,只剩下劉氏那決絕的身影,和孩子們稚嫩的哭聲。
他知道,劉氏的自盡,是為了保全他張士誠的顏面。
她用自己的生命,向世人宣告,吳國的皇后,絕不屈服。
這份情誼,這份犧牲,讓他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感激和悲痛。
“皇后,我張士誠此生能有你,死而無憾。”他喃喃自語,眼角滑落一滴清淚。
幾天后,朱元璋下旨,將張士誠處死。
行刑的那天,應(yīng)天城中萬人空巷。
百姓們都想親眼看看,這位曾經(jīng)的吳王,是如何走向末路的。
張士誠被押上法場,他身穿一件破舊的囚衣,頭發(fā)凌亂,但他的眼神卻依然堅(jiān)定,沒有絲毫畏懼。
他環(huán)顧四周,看到了圍觀的百姓,看到了遠(yuǎn)處的高墻,看到了湛藍(lán)的天空。
他知道,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這個世界了。
他想起自己曾經(jīng)的豪情壯志,想起與朱元璋爭奪天下的歲月。
他曾以為自己可以改寫歷史,卻最終還是敗給了天命。
“張士誠,你可有遺言?”監(jiān)斬官高聲問道。
張士誠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他有什么遺言?他只想快點(diǎn)結(jié)束這一切,去與劉氏團(tuán)聚。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出劉氏的音容笑貌,浮現(xiàn)出兩個孩子稚嫩的臉龐。
“皇后,我來了。”他在心中默默地說道。
隨著監(jiān)斬官一聲令下,劊子手手起刀落,結(jié)束了張士誠傳奇而悲壯的一生。
一代梟雄,就此隕落。
張士誠死后,朱元璋下令將其梟首示眾,以儆效尤。
他的尸體被草草掩埋,一代吳王,最終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
平江城,這座曾經(jīng)的吳國都城,在戰(zhàn)火的摧殘下,已是面目全非。
明軍入城后,進(jìn)行了大規(guī)模的清剿,城中百姓死傷無數(shù)。
徐達(dá)和常遇春等將領(lǐng),在攻破平江后,班師回朝,受到了朱元璋的隆重嘉獎。
大明王朝的版圖,也因此而進(jìn)一步擴(kuò)大。
在那些勝利的歡呼聲中,沒有人會記得劉氏的決絕,沒有人會記得那些為保全尊嚴(yán)而自盡的妾室們。
她們的犧牲,如同歷史長河中的一朵浪花,轉(zhuǎn)瞬即逝,卻在張士誠的心中,留下了永恒的印記。
張士誠的死,標(biāo)志著大明王朝統(tǒng)一江南的完成。
曾經(jīng)與朱元璋并列的幾大割據(jù)勢力,如今只剩下盤踞西南的明玉珍。
朱元璋的帝王之路,自此再無大的阻礙。
平江城在戰(zhàn)火后,逐漸恢復(fù)了生機(jī),但曾經(jīng)的繁華與榮耀,卻早已隨風(fēng)而逝。
城中百姓在新的統(tǒng)治下,開始了新的生活。
在民間,關(guān)于吳王張士誠和他的皇后劉氏的故事,卻流傳了下來。
人們口耳相傳,講述著這位從鹽販子起家,最終建立吳國的梟雄,以及他那位剛烈貞潔的皇后。
劉氏的自盡,以及她帶著所有妾室一同赴死的壯舉,成為了亂世之中,女性為了保全尊嚴(yán)和家族氣節(jié)的象征雄,以及他那位剛烈貞潔的皇后。
劉氏的自盡,以及她帶著所有妾室一同赴死的壯舉,成為了亂世之中,女性為了保全尊嚴(yán)和家族氣節(jié)的象征。
她的故事,帶著一種悲壯而凄美的色彩,讓后人不禁唏噓感嘆。
張士誠的兩個兒子,張仁和張義,在母親自盡后,也未能幸免。
在那個殘酷的時代,失敗者的子嗣,往往難逃厄運(yùn)。
他們隨著母親一同離世,結(jié)束了短暫而悲劇的一生。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淘汰了無數(shù)英雄豪杰。
張士誠,這位曾經(jīng)的吳王,最終也只剩下一個名字,被載入史冊,成為朱元璋統(tǒng)一天下的注腳。
他與劉氏的愛情,以及劉氏在絕境中展現(xiàn)出的剛烈與決絕,卻超越了生死的界限,成為一段永恒的傳奇。
他們的故事,提醒著后人,在那個波瀾壯闊的時代,除了權(quán)謀與戰(zhàn)爭,還有著人性的光輝與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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