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的南北高鐵再次被推到輿論的前沿。原本是要展現國家發展的雄心以及對外合作的新方向,但很快出現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反差情況:官方不斷釋放出積極的信號,但是本土最具實力并且理性的資本卻選擇了后退。熱絡的表態和冷淡的行動存在落差,這本身就表明問題不在于合作對象是誰,而在于項目自身是否能夠經受得住現實的檢驗。
要是僅僅從政治或者外交的角度去對這件事情進行解讀,那么很有可能會把這件事情簡單地處理成站隊的問題,甚至會被解讀成某一方不參與,那樣的話資本也就會跟著持觀望的態度。但是真正會仔細計算經濟賬的人是清楚的,高鐵并不是用來表明態度的事情,而是一道非常復雜并且周期特別長的經濟課題。一條能夠貫通全國的高速鐵路,需要十幾年持續地進行投入,需要幾十年才能夠慢慢地回收現金流,這對于任何商業資本而言,都是每一次都需要進行權衡的風險決策。
問題的核心并非是越南是否想要修建高鐵,而是如何去修建。資金結構是否清晰、政府和市場各自承擔什么樣的責任、收益和風險如何進行分配,如果這些沒有明確的答案,那么資本必定會保持謹慎的態度。尤其是當項目被賦予過多象征意義,被當作國家形象或者戰略籌碼的時候,商業邏輯常常會被擠壓,資本反而容易成為兜底的一方,而這正是他們最為害怕的情形。
越南的首富選擇撤資,與其說這是對高鐵本身的否定,不如說這是在回避不確定性。資本并不排斥長期的項目,但是排斥規則不清楚、邊界模糊的狀況。一旦項目失敗時成本沒有辦法合理地進行分攤,或者回報的機制沒有剛性的保障,那么再宏大的敘事,也難以抵消現實存在的風險。
與此同時,有一些規模更小且功能更明確的鐵路項目正在穩步推進。這類項目并不追求一下子就達到很高的速度或者具有某種象征意義,而是首先解決物流、產業聯通以及區域發展的實際需求。這類項目的回報周期比較能夠被掌控,融資結構也比較容易讓人理解,所以更加符合資本的喜好。與之相比南北高鐵的推進顯得格外謹慎,甚至有些還停留在概念階段。
這實際上暴露出一個更為深刻的問題:越南處于發展雄心與制度能力的張力狀態之中。想要進行跨越式的基礎設施升級,本身并沒有什么錯誤。但是越是超級工程,就越需要依靠成熟的制度來作為支撐。要是總是想著在不增加財政壓力、不明確兜底責任的情形下推進項目,還期望資本主動承擔長期風險,那么通常的結果就是反復進行討論,很久都沒辦法落地。
真正的突破點,既不在于尋找新的伙伴,也不在于弄出更為響亮的口號。而在于將賬目計算清楚、將規則制定嚴格。要是資金的來源、風險的邊界以及收益的機制能夠做到清晰、透明且能夠得到執行,那么資本自然就會回到談判桌前。在這之前資本之所以猶豫,并非是不看好未來,而是對現實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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