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11年正月,河北柏鄉那條野河溝邊,上演了一場這輩子都難得一見的奇葩大戲。
幾萬名武裝到牙齒的職業軍人,身上穿著那個時代最頂級的“明光鎧”,手里提著千錘百煉的橫刀,面對敵人的沖鋒,第一反應居然不是砍人,而是拼了命地脫衣服。
沒錯,就是脫衣服。
這幫人一邊跑一邊罵,嫌身上的銀甲太重,跑不快,有的干脆光著膀子往河里跳。
你要知道,這可不是什么臨時抓來的壯丁,這是后梁太祖朱溫的心頭肉,號稱當時東亞最強戰力的“龍驤”、“神捷”禁衛軍。
結局大家都知道,這幫“皇家特種兵”被對面那群山西來的土包子騎兵,像趕鴨子下水一樣,幾萬條人命就這么填了河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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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咱們不扯那些讓人頭大的兵力部署圖,就聊聊這背后到底咋回事。
說白了,這就是一個急眼的“老流氓”和一個沉得住氣的“富二代”之間的一場豪賭。
本來想用體重壓死對面,結果把自己壓垮了。
那時候朱溫已經60歲了。
在那個年代,這把年紀絕對算是高壽。
這老頭一輩子殺人如麻,篡唐建梁,看著挺威風,其實心里慌得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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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沒幾天好活了,可北邊那個只有二十幾歲的李存勖——也就是后來的后唐莊宗,正眼看著壯大起來。
那種感覺就像你眼看著隔壁家的小樹苗長成了參天大樹,擋了你家的光,你想砍樹,手里的斧子卻快拿不動了。
這種焦慮讓朱溫徹底昏了頭。
他覺的時間不等人,必須在閉眼之前把北邊這個隱患給平了。
于是,他干了一件特別違反軍事常識的事:搞面子工程。
為了嚇死對手,朱溫幾乎掏空了家底,組建了一支號稱幾十萬人的北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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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帥選了個叫王景仁的,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聽話。
朱溫給他配了最好的裝備,甚至把朝廷儀仗隊都塞進去了。
意思很明顯:我不光要打贏你,我還要在氣勢上碾壓你。
是不是覺的挺眼熟?
這不就是那種“我也知道這項目不靠譜,但排場必須大”的典型的老板思維嗎?
但這支看起來金光閃閃的軍隊,其實就是一頭虛胖的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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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稍微琢磨一下當時的后勤。
那是沒有卡車也沒有火車的年代,幾十萬人北上,吃喝拉撒全是天文數字。
朱溫急于求成,逼著大軍強行軍。
結果就是,前線士兵穿著幾十斤重的鐵甲,腳底板全是血泡,肚子里卻只有稀粥晃蕩。
河北那邊早就堅壁清野了,連口井水都給你填了。
這就叫:穿著LV去搬磚,還得自帶干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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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龍驤軍”,戰斗力估計還不如一個吃飽飯的莊稼漢。
這時候,對面的李存勖在干嘛?
他本來也有點慌,畢竟梁軍那個陣勢確實嚇人。
但他身邊有個老狐貍,叫周德威。
周德威這人在五代十國的名將榜上,絕對被低估了。
他一眼就看穿了梁軍就是個紙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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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李存勖出的主意特別損:別跟他們硬剛,折磨死他們。
晉軍全是騎兵,機動性強。
周德威就玩起了“貓捉老鼠”。
白天,你在營里剛端起飯碗,外邊沖鋒號吹得震天響,你趕緊穿甲列陣,跑出來一看,連個鬼影都沒有;晚上,你剛卸甲想瞇一會,那邊又是鑼鼓喧天。
這招太絕了。
就好比你剛要睡著,樓上就開始搞裝修,電鉆聲震得腦仁疼,連搞半個月,神仙也得神經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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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意思的是,周德威故意把戰場選在了野河邊。
那地方土質松軟,這對于身披重甲的梁軍步兵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決戰那天,梁軍士兵是頂著黑眼圈、餓著肚子被拖上戰場的。
主帥王景仁腦子也是軸,把最精銳的部隊擺在中間,想一波流帶走比賽。
但人家晉軍根本不跟你拼正面。
周德威的騎兵像剝洋蔥一樣,先掃蕩兩翼,切斷你的退路,把你往河邊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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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梁軍又餓又累,開始懷疑人生的時候,李存勖發動了總攻。
那一刻,所謂的“天下第一軍”徹底崩盤了。
不是被打崩的,是被嚇崩的。
長期的精神折磨在這一刻爆發,加上指揮系統癱瘓,幾萬人瞬間炸了營。
史書上記的特別慘,好多人不是被刀砍死的,而是為了逃命互相踩踏,或者因為盔甲太重,掉進河里直接沉底。
晉軍打掃戰場的時候,光是撿到的鎧甲兵器就堆成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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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朱溫攢了半輩子的家當,一夜之間全都改姓李了。
這種時候,一身頂級神裝還不如一個熱饅頭救命。
柏鄉之戰這一輸,直接把后梁的脊梁骨打斷了。
以前各地的節度使怕朱溫,是因為覺的梁軍不可戰勝。
現在大家一看,哦,原來你也就是個紙老虎啊,捅一捅也破。
這種心理上的崩塌,比死幾萬人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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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后,后梁對地方的控制力斷崖式下跌。
而李存勖呢,這一戰讓他從一個“靠爹”的富二代,一躍成為了天下霸主。
當敗報傳回汴梁的時候,朱溫正在病床上躺著。
聽到消息,這老頭直接噴了一口老血。
他殺了幾個逃回來的將領泄憤,甚至想把前線的敗軍之將全宰了。
但這有啥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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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曾經挾天子以令諸侯、不可一世的朱溫,在這一刻,真正變成了一個垂死的老人。
他在病榻上哀嘆了一句:“生子當如李亞子(李存勖),我的兒子全是豬狗。”
沒過多久,公元912年,朱溫被自己的親兒子朱友珪捅死在床上,裹著一條破氈子埋了。
一代梟雄,就這么收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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