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我這份工作,很多人會問:“你在養老院當了十年護工,是不是見過特別多有錢的老人?他們是不是最讓人不敢惹?”每次聽到我都想笑——其實,現實遠比你們想得要復雜。
讓我跟你說幾個我親眼目睹的小故事,包你重新看待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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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進養老院第一年,有個老頭,姓杜,五十多就中風了,家里兒女挺孝順,送了他不少生活費,還天天送水果點心什么的。老杜穿得體面,說話氣派,很快就在院里認了小群朋友。我那時以為,像他這樣有錢又有靠山的人,肯定不會被欺負吧?
沒想到,過了一陣子,老杜就跑來跟我抱怨:“小王啊,我的輪椅咋又給人藏起來了?熱水壺怎么用完沒人給我加水?”我過去看,發現幾個老太太把他的杯子占了,連電視遙控器都偷偷放自己房間。老杜這位“有錢代表”,反而常常無奈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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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啥呢?說白了,他雖有錢,但性子軟,好面子,不敢跟人計較。有時我幫他拿回東西,他還生怕得罪人,小聲讓我別說是他要的。
再講個李奶奶的事,她可不是富婆,退休工資一般,平時喜歡跟我們護工嘮嗑,一輩子脾氣直,遇事分得清輕重。剛進來第一天,就有人想拿她的洗臉盆換點吃剩飯菜,她拿起臉盆就道:“這是我爸生前用的,你要想用,行,先給我爸爸磕一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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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說,還真沒人再跟她啰嗦。后來慢慢的,大家都知道李奶奶講話大嗓門、講道理,誰家樹上有杏掉下來她愿意分,還愛管那些占便宜小動作。更關鍵是,她啥都敢去院長辦公室說。一旦哪天護工偷懶或者打掃不干凈,她拎著拖鞋能直接找領導反映。
久而久之,不光我們護工怕她,其他老人也不敢輕易惹她。反而,院里有點矛盾都找她評理,誰拿別人浴巾、誰霸了棋盤,她都敢吼出來。“我又不花你錢,憑啥要看你臉色?”她一句頂一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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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長了,我發現,這些不容易被欺負的老人,往往不是因為錢多,而是他們身上有一股勁頭:愛管事,敢為自己說話,有自己的“規則”。這類老人,哪怕經濟條件一般,生活照樣硬朗;而那些有錢但不好意思開口、害怕惹事的人,反而容易被忽視和刁難。
再比如,還有個姓趙的大爺,老伴走得早,女兒不常來。他沒啥存款,在院里愛打籃球(別驚訝,我們確實有個迷你籃球場)。有一次,有個人搶了新來的牛奶,說:“反正他一個人,也沒人給他說話。”趙大爺拎著球說:“偷喝可以,咱比賽,輸的人以后給贏的人倒一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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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伙子一怔。這趙大爺身體是真的好,倆人玩了三局趙大爺全勝,那小伙子只好服軟。趙大爺也不羞辱人,當著人面拍拍他的肩,“下次直接說嘛,有啥不能商量的。”
從那以后,沒人再敢動他的牛奶,大家還找他教投籃。
你說說,什么叫讓人“不敢欺負”?其實不就是這一份底氣。這份底氣,有時來自自己的性格,有時是能力,更重要的,是膽子大、心眼實在。有些老人,滿嘴笑,心里卻明鏡一樣,人家就不敢隨便踩你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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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有些老人家境殷實,兒女名牌車常來,自己啥都忍著不說,遇上脾氣大點的護工或“精明”一點的院友,反而吃虧。錢,是重要,但在養老院這個小社會里,有時候錢遠沒有“個性”管用。
寫到這,你是不是也覺得有點意思?十年護工路讓我見過太多家庭瑣事,好多事和我們小時候住胡同、住大院挺像的。你家鍋蓋丟了,吃飯碗被人調換了,晚上圍著院壩下棋嘮嗑,都像個小型社會。這里呀,比誰錢多沒啥用,大家更看重誰敢說理,誰有辦法和大家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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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勸一句,如果你有長輩要去養老院,幫他存錢固然好,但更重要的,是讓他學會表達自己,維護自己。錢不是萬能的,但好性格、嘴皮子、眼力勁兒,能讓他在養老院活得有底氣、有尊嚴。
這就是我的10年大實話。希望你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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