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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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青羊區(qū)大石西路的迪樂匯舞廳,黑底紅字的招牌亮堂堂的,在老城區(qū)的煙火氣里扎著根。
每天上午九點,卷閘門“嘩啦”一拉,莎莎舞的調(diào)子準(zhǔn)時飄出來,鼓點咚咚鏘鏘,勾得路過的大爺腳桿都發(fā)癢。
我叫四爺,是個退休大爺,每天鍛煉以后就愛往這兒鉆,點杯花茶坐在卡座上,看舞池里的男男女女扭腰擺胯。
待久了就曉得了,這舞廳對多數(shù)舞女來說,就是條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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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一腳踩進來,臉蛋子俏、身段兒好,陪人跳一曲莎莎舞五至十塊錢,客人排著隊邀你,找錢相對容易,輕輕松松就能把生活費掙到手。
可這碗青春飯,哪能吃一輩子?眼看著一批批年輕姑娘涌進來,十八九歲的年紀(jì),皮膚嫩得能掐出水,腰細(xì)腿長,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兒,老舞女們的日子就越來越難了。
競爭壓力一大,錢就不好掙了。以前是客人挑你,后來是你挑客人,有時候一上午都輪不到幾支舞,掙的錢也就夠混個生活費。
更要命的是,長時間在舞廳里泡著,早就形成了依賴性。
想換別的工作吧,除了陪人跳舞、聊天,啥技能都沒有,進工廠擰螺絲嫌累,去商場當(dāng)售貨員嫌掙得少,思來想去,還是只能回到舞廳,繼續(xù)踩著莎莎舞的拍子討生活。
舞廳里的舞女,境遇天差地別,活得最明白的,當(dāng)屬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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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姐姐在舞廳里跳了十幾年,算是元老級別的人物了。
現(xiàn)在她很少來跳舞,偶爾露個面,也就是掙點零花錢。
想當(dāng)年,劉姐姐也是舞廳里的紅人,一頭大波浪卷發(fā),穿件碎花連衣裙,踩著高跟鞋往舞池里一站,那叫一個風(fēng)情萬種。
她不像別的舞女,掙了錢就打牌、買新衣服、吃大餐,她摳得很,除了必要的生活費,一分錢都舍不得亂花。
那時候舞廳里的姐妹還笑她:“劉姐,你這么拼干啥子哦?錢是掙來花的,不是攢著看的。”
劉姐姐總是笑一笑,抿口白開水說:“女人啊,年輕的時候能掙錢,老了咋辦?總得給自己留條后路。”
她說到做到,靠著一支支五塊錢的莎莎舞,硬是在成都掙下了兩套房。一套自己住,一套租出去收租金。
更厲害的是,她早早給自己買了養(yǎng)老保險,年年按時繳費,一分錢都沒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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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碰到劉姐姐,她穿著件真絲襯衫,戴著珍珠項鏈,容光煥發(fā)的。
坐下跟我聊了兩句,她說現(xiàn)在每個月能拿到一千多的退休金,加上房租,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的。
偶爾來舞廳跳跳舞,不是為了掙錢,就是圖個熱鬧,跟老姐妹們嘮嘮嗑。
“四爺你看嘛,”劉姐姐拍了拍我的胳膊,笑得眉眼彎彎,“年輕的時候別嫌攢錢苦,老了就曉得好了。我現(xiàn)在不愁吃不愁穿,不用看別人臉色,這日子,安逸得很。”
看著她那滿足的樣子,我就曉得,這女人是真的活通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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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劉姐姐一樣明白的,還有欣欣姐。
欣欣姐以前不是舞女,是開女性內(nèi)衣店的。
那時候生意好,她憑著一張巧嘴,把小店經(jīng)營得風(fēng)生水起,攢下了不少錢,在成都買了第一套房。
可后來網(wǎng)購越來越火,實體店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房租漲了又漲,客人卻越來越少,撐了沒兩年,店子就開垮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店子垮了,兒子還要養(yǎng),上學(xué)、補課、買衣服,哪樣都要花錢。
欣欣姐愁得頭發(fā)都白了幾根,實在沒辦法,才咬牙踏進了舞廳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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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她還不好意思,化著濃妝,把頭埋得低低的,客人邀她跳舞,她的臉都紅到耳根子。
跳了一陣子,也就想開了,都是憑本事掙錢,沒啥丟人的。
她肯干,不怕累,別人跳兩小時就歇著,她能從上午十點跳到下午五點,中午就啃個面包墊肚子。
一晃快十年過去了,欣欣姐靠著在舞廳跳莎莎舞,又在成都買了第二套房。
這套房子,是她專門給女兒準(zhǔn)備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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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回我跟欣欣姐聊天,她坐在卡座上,擦著額頭的汗,眼里滿是欣慰:“四爺,你說我一個女人家,沒別的本事,就靠著跳舞,能給女兒攢下一套房,我知足了。”
我問她:“跳了這么多年,累不累哦?”
欣欣姐嘆了口氣:“咋不累哦?腰桿疼得直不起來,腿也腫。但一想到女兒以后嫁人,能有個自己的窩,就覺得啥子苦都值了。”
她頓了頓,又說:“我現(xiàn)在也買了社保,等干不動了,就回老家?guī)O子,再也不來舞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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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同樣是舞女,劉姐姐和欣欣姐就把日子過得明明白白,年輕時抓住機會攢錢,買房、繳社保,為自己的晚年鋪好了路,老了就有依靠。
可有些舞女,就沒這么精明了。
她們掙了錢就飄了,今天約著姐妹打牌,明天買名牌包包、化妝品,后天又去吃火鍋、唱KTV,掙多少花多少,一分錢都存不住。
等歲數(shù)大了,臉蛋子垮了,身段兒走樣了,客人不待見了,錢就不好掙了。
可日子還得過,咋辦?只能繼續(xù)在舞廳里熬著,哪怕一天就跳幾支舞,掙個幾塊,也比在家喝西北風(fēng)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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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廳里那些55歲以上的舞女,大多都是這樣的境遇。
楊大媽就是其中一個,今年55歲了,頭發(fā)都花白了,卻依然每天雷打不動地來舞廳。
她不像年輕舞女那樣,坐在卡座上等著客人來邀,她得主動去拉客人,臉上堆著笑,湊到大爺們跟前說:“哥,跳一曲嘛?五塊錢,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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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楊大媽的五官和身材來看,年輕的時候絕對是個大美人兒。
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睛,就算現(xiàn)在老了,也能看出當(dāng)年的風(fēng)韻。
楊大媽自己也常說:“想當(dāng)年我年輕的時候,要是進舞廳,肯定能掙很多錢。可惜那時候沒得這個機會,現(xiàn)在來跳,晚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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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年輕的時候也掙過錢,可惜都扔在了牌桌上。
那時候她在工廠上班,工資不算低,可一有空就打牌,輸了就借錢,贏了就揮霍,一分錢都沒存下來。
后來工廠裁員,她沒了工作,走投無路才來舞廳跳舞。
現(xiàn)在的楊大媽,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沒買社保,沒買房,手里頭連點存款都沒有。
每天在舞廳里跳得腰酸背痛,掙的錢也就夠買點菜、買點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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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碰到熟客,人家可憐她,多給個十塊八塊的,她就千恩萬謝。
看著她那落寞的樣子,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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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啊,不管做哪一行,都得為老了找不到錢做準(zhǔn)備。
年輕的時候別只顧著瀟灑,該攢錢的攢錢,該繳社保的繳社保。
社保這東西,比存錢實在多了。
存錢萬一遇到點急事,一下就花光了;可社保不一樣,只要繳夠了年限,老了每個月都能領(lǐng)錢,旱澇保收,這才是真正的保障。
迪樂匯舞廳的音樂還在響著,莎莎舞的調(diào)子咚咚鏘鏘,舞池里的舞女們還在扭著腰肢。
劉姐姐偶爾來跳一曲,臉上滿是愜意;欣欣姐還在拼命掙錢,為女兒的嫁妝添磚加瓦;
楊大媽則在角落里,眼巴巴地瞅著路過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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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舞廳里的不歸路,有人走出了繁花似錦,有人卻走得滿目瘡痍。
夜?jié)u漸深了,舞廳里的人越來越少,我掐滅了煙,站起身準(zhǔn)備回家。
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楊大媽還在拉著客人跳舞,她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單薄。
這舞廳里的故事,說到底,就是人生的縮影。
你年輕時的選擇,早就注定了晚年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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