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到公司的時候,氣氛有點微妙。
同事們看我的眼神,怎么說呢……帶著一種審視。
我若無其事地坐到工位上,打開電腦。
蘇敏來得比我晚。
她經過我身邊的時候,特意停了一下。
“林晚,昨天的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我抬頭看她。
她臉上帶著一種“我已經很大度了”的表情。
“什么事?”我問。
她愣了一下,好像沒想到我會這么回答。
“就……份子錢的事啊。”她壓低聲音,“你要是真有困難,我可以不要了,但你好歹給我句話。”
我笑了一下。
“蘇敏,我轉了2000,你說收到了。”
她臉色變了。
“我什么時候說收到了?”
“9月15日,下午2點47分之后。”
她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不自然。
“可能是你轉錯人了吧,我真沒收到。”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
她被我看得有些發毛,干笑了一聲:“你別這么看著我,我又沒騙你。你要不再查查,是不是轉給別人了?”
“我查了。”我說,“就是你。”
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那可能是系統問題,微信轉賬偶爾會有延遲……”
“三個月的延遲?”
她說不出話了。
我繼續看著她。
她避開我的目光,故作輕松地說:“算了算了,兩千塊錢的事,不值得傷和氣。你要是真轉了,那就算了,我就當自己倒霉。”
說完,她轉身走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心里冷笑。
當自己倒霉?
你分明是收了錢不認賬,現在開始裝大度了?
上午開會的時候,我發現有幾個同事看我的眼神更奇怪了。
會后,我去茶水間倒水,聽到里面有人在說話。
“……林晚那事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兩千塊呢,她說轉了,蘇敏說沒收到。”
“你信誰的?”
“不好說啊……但蘇敏不像是那種人吧?”
“是啊,蘇敏平時挺大方的,請我們吃過好幾次下午茶呢。”
“林晚嘛……平時不怎么說話,不太好判斷。”
我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不太好判斷?
什么意思?
我平時不怎么說話,所以我就有可能是騙子?
我轉身回了工位。
快下班的時候,群里又熱鬧了。
蘇敏發了一條:今天跟林晚聊了一下,她說轉了,但我確實沒收到。可能是系統問題吧,這事就這樣吧,大家別討論了。
底下又是一片“好的”“蘇敏你太大度了”“這種事最說不清楚了”。
我盯著屏幕,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又刪掉了。
不是時候。
我打開和小周的聊天框,發了一條消息:周姐,方便聊兩句嗎?
小周是行政部的,和蘇敏走得比較近。
但昨天在群里,她一直沒說話。
而且今天早上,她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
不是審視,更像是……欲言又止。
小周很快回復了:下班后吧,茶水間。
下班后,我準時去了茶水間。
小周已經在了,手里捧著一杯咖啡。
“林晚,”她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那天的事,你真的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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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了。”我說,“2000,微信轉賬,9月15日。”
她沉默了一下。
“有記錄嗎?”
“有。”
她又沉默了。
我看著她的表情,突然問:“周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手里的咖啡杯抖了一下。
“我……”
“你說。”我盯著她。
她低下頭,好像在做什么決定。
半晌,她抬起頭,小聲說:“林晚,我不知道你的情況,但……蘇敏跟我借過錢。”
我心里一動。
“什么時候?”
“就上個月,你結婚之前。她說資金周轉有點緊,借了我800。”
“還了嗎?”
她苦笑了一下。
“沒有。我提了一次,她說‘最近手頭緊,過段時間’。我就沒好意思再問。”
我明白了。
難怪她欲言又止。
“周姐,”我看著她,“如果我需要你幫忙,你能出來說兩句嗎?”
她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看情況。”
我沒有逼她。
我知道她的難處。
職場上的人情世故,誰都不想得罪人。
但至少,我知道了一件事。
蘇敏,不止欠我一個人的錢。
3.
接下來幾天,群里消停了。
但辦公室的氣氛,還是怪怪的。
我能感覺到,有人在背后議論我。
那種感覺很不舒服,像是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盯著你。
周五下午,蘇敏在群里發了個紅包。
“周末愉快,小錢錢買杯奶茶~”
紅包金額不大,50塊,分成47份。
群里一片“謝謝蘇敏”“蘇敏真大方”。
我沒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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