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被三師包餃子，還能零傷亡走出來？”老兵們后來回憶這段，第一反應不是驕傲，是氣得直跺腳——誰都以為91團完了。
那天夜黑得像鍋底，電臺只剩下雪花噪。李長林把地圖往地上一鋪，只說一句：回頭是死，往敵堆里鉆說不定活。沒人問萬一錯了怎么辦，八年槍林彈雨早教會他們，戰場上廢話越多，命越短。
換韓軍服時，隊伍里炸開了鍋。有人把鋼盔扣歪，被老班長一腳踹進泥坑：“逃兵要是戴得這么板正，早被督戰隊斃了！”于是大家故意把褲腿撕成布條，鞋帶系一半，學南腔北調的“阿西吧”罵罵咧咧。最絕的是炊事班，把半袋大米撒得滿地，邊走邊踢，活像潰兵餓瘋了搶口糧。
走到敵炮陣地旁，真韓軍還遞煙。翻譯官手心全是汗，煙一抖掉地上，對面以為他嚇傻了，哈哈大笑。這笑聲比槍聲更瘆人——91團人人捏著一把汗，卻把汗當膠水，把嘴角粘成同樣弧度。
半路撞上偵察隊，避無可避。李長林低聲吼：“打，但要快得像逃命。”三分鐘結束戰斗，繳獲的電臺里還嘰里呱啦喊著“友軍別誤會”。他們干脆把俘虜捆成粽子扔溝里，臨走順手牽羊拿走一整車美軍巧克力。后來統計，那車巧克力救了三個低血糖的新兵蛋子。
第七天清晨，團旗重新出現在己方哨兵望遠鏡里，哨兵先是揉眼，接著瘋了一樣敲鑼。彭德懷聽完匯報，只問一句：“零傷亡？你把戰士當神仙？”李長林咧嘴笑：“報告首長，神仙也會迷路，我們只是沒空害怕。”
當天晉升命令下來，李長林把簡章塞進兜里，轉頭去炊事班盛了碗熱粥。他說仗還沒打完，副師長的肚子也得先喝口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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