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最大的時候,一群人正蹲在六道灣的凍土地上挖煤。
有人冷得直打哆嗦,有人手上磨出血,還有人在不停往下喊:“還有多深?”一個穿著舊棉衣的中年人站在一邊,眼神卻一點沒飄。
他看著那片土地,像是早就知道答案。
“這兒,往下三十六米。”他說話不大聲,但聽得很準。
誰能想到,這個剛從監(jiān)獄出來的人,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問自由,而是指著地說煤在哪兒。
他的名字叫王恒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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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不熟,但那時候的新疆,正是靠著他這句話,把一整個冬天燒熱了。
那是1949年后的事兒。
新疆剛解放不久,王震被派過來負責接管。
表面上看,任務是“安定秩序、恢復生產(chǎn)”,但真干起來才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那時候的新疆,不是說沒煤,是開不出來。
別說設備,就連能看懂地質圖的人都找不到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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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震急得團團轉,白天開會,晚上翻資料,最著急的還是冬天臨近,老百姓取暖都成了問題。
有一次他進村,敲開一戶人家。
門一開,那股涼氣撲面而來,比外頭還冷。
屋里一個老頭裹著破棉被坐在炕上,臉凍得發(fā)青。
“冬天怎么過啊?”王震問。
老頭只是瞥了他一眼,說了句:“沒有火,就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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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六個字,把王震驚住了。
他回到指揮部,一夜沒睡。
第二天,他給北京拍了電報,提的只有一件事——煤。
沒幾天,周總理的秘書把電報送到眼前。
周總理看完,第一句話是:“找李四光。”
李四光接到電話后,第一反應是:“新疆我不熟,不過...我有個學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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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他頓了頓,“不過他現(xiàn)在,在監(jiān)獄。”
王震聽了,沒吭聲。
過了兩秒,直接說:“告訴我在哪兒,我去見他。”
王恒升當時在監(jiān)獄里,已經(jīng)蹲了好幾年。
原因也簡單,說是他和國外學者有書信往來,被認為“不夠警覺”。
那時候的標準就是這么嚴,一封信就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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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正因為這封信,一個能指著地說“這兒有煤”的人,被埋了好幾年。
王震見到王恒升時,是在一所低矮的牢房里。
那人正蹲在窗邊,用手撥弄一撮黃土,嘴里低聲念著什么。
“石英、云母、碳酸鹽……”像在自言自語。
王震一句廢話沒說,直接開門見山:“新疆的冬天,等不起了。
你出來幫我,我給你當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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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恒升愣了幾秒。
沒人想到一個將軍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站起來,拍拍手上的土,說:“走,去六道灣。”
那天之后,整個部隊都動了起來。
幾千人帶著鏟子、推車,一路往六道灣開去。
風大雪厚,路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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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腳凍傷了,有人衣服都濕了,沒人退縮。
“哪兒挖?”
“這兒。”
“多深?”
“三十六米。”
結果挖到三十五米,煤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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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黝黝的一大片,像是從地底下醒過來一樣。
那一刻,沒人說話。
所有人就站在那兒,看著那層煤,就像看著整個冬天的希望。
這不是運氣。
王恒升之前在新疆跑了十幾年,地質圖、礦脈脈絡全在他腦子里。
別人沒法弄清楚的凍土結構,他心里門兒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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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的專業(yè)和經(jīng)驗,卻被一紙誤判壓了幾年。
王震后來才知道,王恒升本來是留洋歸國的高材生,回國后主動申請到新疆搞地質勘探。
那時候新疆條件差、路不好走、水不好喝、氣候也惡劣。
但他沒退,反而說了一句:“越是沒人愿意去的地方,越需要我們去。”
可惜,那樣的人,被關了整整六年。
開采成功后,王震才想起一件事——王恒升的身份還沒恢復。
也就是說,他現(xiàn)在還是“有案在身”的人。
王震找他談話。
“你信我嗎?”
王恒升點頭。
“那就把你那點事兒都告訴我,我?guī)湍惴浮?/strong>”
王恒升講得很簡單,就是跟國外朋友通信,聊聊礦產(chǎn)、科研,那會兒不懂政策,沒多想。
王震聽完,皺著眉頭問:“這也叫‘問題’?”
王恒升笑了笑,沒說話。
他知道,很多事說不清楚,也解釋不通。
但這次不同了。
王震親自寫信、跑程序、找人,幾個月后,王恒升徹底平反。
他重新回到地質隊,又干了好幾年,后來還參與了新疆多個重點礦區(qū)的勘探。
再后來,他的名字出現(xiàn)在了多個礦產(chǎn)開發(fā)項目的技術圖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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