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嘉德拍賣廳的聚光燈下,仇英《江南春》8800 萬的估價牌,像一記重錘砸在無數人心上。可誰也沒想到,這幅讓全場矚目的國寶,竟牽出一場更荒誕的大戲 —— 一個研究 “建蘭花葉病毒” 的理科生,僅憑兩場精心策劃的 “身份嫁接”,就搖身變成收藏世家后人,堂而皇之地躋身文博界;而給她站臺、為她鋪路的,正是南京博物院前院長徐湖平。
當龐家后人龐叔令盯著拍賣圖錄上熟悉的《江南春》,渾身發冷時,她絕不會想到,父親當年無償捐贈的 137 件國寶里,不僅 5 件不翼而飛,還藏著這樣一樁 “貍貓換太子” 的身份騙局。這騙局的背后,是國寶賤賣的黑幕,是文化尊嚴的被踐踏,更是權力之手對公共信任的公然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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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8800 萬天價拍品,撕開 6800 元賤賣的遮羞布
2025 年北京春拍,《江南春》一亮相就引爆全場。泛黃的畫紙上,江南水鄉的溫婉氣韻猶在,落款處龐萊臣的專屬鑒藏印清晰可辨 —— 這是 “南龐北張” 收藏世家的傳世印記,是 1959 年龐增和無償捐贈給南京博物院的 “虛齋舊藏” 珍品。
可龐叔令拿著拍賣圖錄找上門時,南博的回應卻輕描淡寫:“這幅畫 60 年代就被鑒定為贗品,90 年代已依規處置。”
處置的真相,離譜到讓人脊背發涼。檔案顯示,1997 年《江南春》被劃撥給江蘇省文物總店,2001 年以 “仿仇英山水卷” 的名義,被一名標注為 “顧客” 的匿名者以 6800 元買走。按當年物價,這 6800 元只夠買兩千碗牛肉面,卻換走了一幅流傳有序的明代國寶。24 年里,身價暴漲 13000 倍,漲的是市場估值,跌的卻是文博系統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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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龐家崩潰的是,清點捐贈清單時發現,137 件珍品竟少了 5 件。南博的 “贗品” 說法,成了所有文物流失的 “萬能借口”。可收藏界大佬馬未都的質疑一針見血:“能騙過龐萊臣的‘仿品’,本身就是頂級文物,豈能如此草率處置?”
就在公眾追問 “贗品” 鑒定是否合規時,一個叫徐鶯的女人,帶著一身 “文博專家” 的光環,猝不及防地闖進了大眾視野。而她的履歷,比《江南春》的流轉更魔幻。
二、魔幻變身記:從 “建蘭花葉病毒” 研究者到 “龐家后人”
打開徐鶯的公開履歷,堪稱 “跨界天花板”:某大學音樂學院副教授、中國美術學院美術史博士、古畫研究員,專注 “龐萊臣收藏研究”,頂著 “龐萊臣堂弟龐贊臣曾外孫女” 的頭銜,活躍在文博圈。
可把時間線拉回 2014 年之前,她的身份卻是另一幅模樣 —— 標準的理科生,本碩專攻植物病毒學,碩士論文題目是《建蘭花葉病毒的檢測與序列分析》,字里行間找不到任何與美術、收藏相關的痕跡。
從 “病毒研究” 到 “古畫專家”,從 “毫無關聯的外人” 到 “收藏世家后人”,徐鶯只用了短短 3 年。而這場華麗變身的每一步,都離不開南京博物院的 “鼎力支持”,更離不開前院長徐湖平的親自站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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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身份嫁接,借南博展覽 “認祖歸宗”
2014 年,南京博物院舉辦 “藏天下 —— 龐萊臣虛齋名畫合璧展”,這是文博界的一場盛會,也是徐鶯的 “出道舞臺”。她以 “共同策展人” 的身份亮相,策展搭檔是南博策展人龐鷗。
展覽上,徐鶯公然宣稱:自己的曾外祖父龐贊臣是龐萊臣的堂弟,曾是龐家事業和公益事業的總代理人,自己是 “龐家第四代后人”。
可真正的龐家后人龐叔令,直到看到展覽宣傳才知道這個 “親戚” 的存在。龐家翻遍族譜,只用了十分鐘就確認:族中根本沒有 “龐贊臣” 這號人,更沒有徐鶯這個 “后人”。
更詭異的是,時任南博前院長徐湖平,竟親自到場為徐鶯站臺,當著眾多文博專家和媒體的面,公開肯定了她的 “龐家后人” 身份。有院長背書,沒人敢輕易質疑。這場展覽成了徐鶯的 “鍍金池”,讓她從一個與文博界毫無交集的理科生,正式踏入了高端收藏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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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步:精準包裝,借 “龐萊臣課題” 拿博士學位
身份 “落地” 后,徐鶯的 “進階之路” 順風順水。2016 年 9 月,也就是策展兩年后,她以 “委培生” 身份進入中國美術學院,研究課題精準鎖定 ——“20 世紀書畫收藏?以龐萊臣為例”。
有 “龐家后人” 的身份加持,她能輕易接觸到龐萊臣相關的一手資料,課題研究毫無阻礙。僅僅 3 個月后,她的 “龐贊臣曾外孫女” 身份就被正式寫進南博出版的《龐萊臣舊藏》畫冊,搖身一變成為 “古畫研究員”。
短短兩三年,徐鶯完成了一場匪夷所思的跨越:從理科碩士到美術史博士,從外人到 “收藏世家后人”,從病毒研究者到文博專家。這套 “組合拳” 打得行云流水,若非背后有高人操盤,絕無可能如此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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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假的終究真不了,可 “保護傘” 讓謊言照進現實
“她連龐家的基本族譜都搞不清楚,問起家族往事,要么支支吾吾,要么答非所問。” 龐叔令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 “堂妹” 充滿懷疑。2015 年 7 月,忍無可忍的龐叔令向法院提起訴訟,將南京博物院、策展人龐鷗和徐鶯一并告上法庭,要求澄清身份造假事實。
真相很快浮出水面。2016 年,杭州國立公證處正式撤銷了對徐鶯 “龐贊臣外曾孫女” 的身份認證 —— 這份認證本就是徐鶯通過偽造材料騙取的。法院最終判決,徐鶯 “身份造假” 成立。
可勝訴的龐叔令,卻沒能等到正義的圓滿。徐鶯雖然身份被戳穿,卻在 “神秘力量” 的庇護下毫發無損:不僅順利拿到博士學位,還成功入職某大學,穩坐音樂學院副教授的位置,依舊以 “文博專家” 的身份出席各類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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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禁讓人追問:身份造假如此鐵證如山,為何徐鶯能全身而退?當初為她站臺的徐湖平院長,到底是 “誤信” 還是 “刻意縱容”?這場身份騙局,究竟是徐鶯的個人行為,還是有人精心策劃的 “局”?
更細思極恐的是,有網友對比徐鶯和徐湖平的公開照片,發現兩人在眉眼、輪廓上有著驚人的相似。是單純的巧合?還是兩人本就存在親屬關系(父女、兄妹)?如果真有親屬關聯,那徐湖平的站臺、南博的配合,就不是 “失誤”,而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權力尋租。
要知道,徐湖平不僅是南博前院長,更是當年批準《江南春》等 “贗品” 處置的關鍵簽字人。他的弟弟徐沄秋,既參與了文物 “鑒偽”,又曾從龐家借走珍品長期未還,其中一件后來還在拍賣市場拍出天價。
徐鶯的身份造假,更像是這場文物黑幕的 “配套操作”—— 塑造一個 “龐家后人”,既能方便接觸、掌控龐萊臣舊藏,又能在后續文物處置、研究中充當 “代言人”,為監守自盜的黑幕披上一層 “合法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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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當捐贈善意被踐踏,文化根脈上的傷口誰來愈合?
這場荒誕劇的背后,最讓人心痛的,是捐贈者的善意被肆意踐踏。1959 年,龐增和抱著 “讓國寶永久保存、惠及后人” 的初心,將 137 件 “虛齋舊藏” 無償捐贈給南博。這份沉甸甸的信任,曾是江蘇文博界的佳話。
可 60 多年后,龐家后人不僅要面對國寶流失的殘酷現實,還要耗費心力打假身份造假者。龐叔令的母親,因為南博的冷漠態度和文物流失的打擊,氣出心臟病離世,含恨而終。“我們捐國寶是為了國家,不是讓某些人中飽私囊、造假牟利的!” 龐叔令在庭審上的泣不成聲,戳中了無數人的淚點。
一個國家級博物館,本該是文化的守護者、信任的承載者,卻成了身份造假的 “幫兇”、權力尋租的 “舞臺”;一幅傳世國寶,本該在博物館里接受世人瞻仰,卻成了某些人斂財的工具、造假的 “道具”。當博物館不再可信,當文化傳承的底線被突破,我們失去的不只是幾件國寶,更是整個民族對文化根脈的敬畏,對公共信任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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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江蘇省委省政府已成立聯合調查組,國家文物局也已進駐南博。我們期待調查組不僅能查清《江南春》等國寶的流失真相,更能深挖徐鶯身份造假背后的權力關聯,把徐湖平兄弟的角色查清楚,把隱藏在背后的 “保護傘” 挖出來。
8800 萬的《江南春》,不該只成為拍賣場上的天價藏品,更該成為揭開文物黑幕的 “鑰匙”;徐鶯的身份造假,不該只成為茶余飯后的談資,更該成為整治文博系統亂象的 “突破口”。
因為每一件國寶,都是民族的文化記憶;每一份公益捐贈,都是社會的信任基石。這根扎在文化根脈上的毒刺,必須徹底拔除;那些被踐踏的善意,必須被鄭重撫慰;那些伸向國寶的黑手,必須被嚴懲不貸。
唯有如此,才能告慰捐贈者的在天之靈,才能讓公眾重新相信:博物館還是那個守護文明的凈土,國寶終究能被妥善安放,文化的根脈,絕不會被權力與欲望輕易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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