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看到家里冷冷清清的,我心里一陣嘀咕:這個點婆婆不在廚房做飯,不像她的作風。
我問兒子:“你奶奶干嘛去了?”
“她在房間睡覺。”兒子應道。
我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婆婆房間,看她蜷縮在床上,意識模糊。
我立即把婆婆從床上連拖帶拽到車上,直奔醫院。
隨后,我給老公和小姑子打電話,讓他們馬上過來。
婆婆是腦梗前兆,幸虧送醫及時,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婆婆這一病倒,家里就亂套了。
尤其是小姑子,她急得團團轉,嘴里不停地念叨:這下怎么辦?
我看著她六神無主的樣子,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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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小姑子結婚6年,婚后除了節假日回婆家走一下過場,平常大部分時間,她都是住在娘家。
小姑子的公婆要工作,她和老公都在娘家附近上班,兒子沒人帶。
婆婆心疼小姑子,主動請纓幫她帶孩子。
小姑子喜出望外,一家三口心安理得地住在娘家。
小姑子像個沒出嫁的姑娘一樣,活得自由灑脫,理所當然地享受父母對她的偏愛。
婆婆做了醬油雞,她把大雞腿留給外孫,給我兒子夾的是雞骨頭。
兒子見狀,撇了撇嘴:奶奶偏心,好吃的都留給表弟。
婆婆不以為然:不就一個雞腿嗎?你喜歡吃,下次奶奶也給你留一個,跟表弟計較什么。
這是雞腿的事么?分明是婆婆明目張膽的偏愛啊。
記得,那次婆婆的娘家侄子結婚,公婆去喝喜酒,一走就是三天。婆婆讓我們自己解決吃飯問題。
第一天,我買了包子和饅頭當早餐,小姑子一看,說我只顧自己,沒有買她愛吃的小籠包。
晚餐,我和老公忙活半天,炒出來的菜,又遭小姑子吐槽,清湯寡水好難吃。
第二天,小姑子一大早起來,只買了她一家三口的早餐。
我看著她小人得志的模樣,默不作聲。
傍晚我們一家三口在外面下館子,懶得伺候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
不一會兒,小姑子氣沖沖地打電話過來,問我怎么回事?還不回家做飯。
“你搞錯對象了吧?我不是你媽,沒有義務伺候你!你也是當媽的人了,自己想吃什么,不會做么?”
我說完隨即掛斷電話,真是影響心情。
婆婆回來后,小姑子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和婆婆關起房門嘀咕半天。
出來的時候,母女倆看我的眼神凌厲,恨不得刀了我。
3.
冬至,婆婆買了很多豬肉回來,和公公忙著灌臘腸,曬臘肉。
臘肉曬好后,婆婆隔三差五就蒜苗炒臘肉,臘腸燜飯。
這些腌制品,吃的時候很下飯,過后得不停地喝水。
我讓婆婆少吃點,吃得太咸對身體不好,容易引起三高。
婆婆一聽不高興了,陰陽怪氣地說:你不喜歡吃,還不讓我們吃了?我們從小吃到大,身體啥毛病都沒有。
小姑子還在一旁煽風點火:這是媽媽的味道,我們就好這口。你愛吃不吃,不吃拉倒。
我好心提醒,在她們眼里卻成了沒事挑事。得,她們愛怎么造就怎么造。
那段時間,餐桌上臘肉臘腸的各種吃法,通通做了個遍。
他們吃得津津有味。
誰知,婆婆因此付出了代價。
平常血壓就偏高的她,這段時間頓頓不離腌制品,又不遵循醫囑,頭暈眼花。她以為是休息不好,自顧自地跑去睡覺。
幸好,我下班回來,看她情況不對勁,把她送去醫院。
等我跑上跑下辦好婆婆的住院手續,老公和小姑子才姍姍來遲。
小姑子一來就滿腹牢騷:媽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病倒?我忙得焦頭爛額,接到你的電話就火急火燎往醫院趕,孩子都沒來得及接。
我沒搭理她,和老公走進病房,扶婆婆起來喝水。
醫生過來叮囑我們:病人情況不穩定,家屬要輪流守護,有事及時找值班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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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待會還得回公司加班,沒空在這里守夜,你們自己搞定。”小姑子一聽要輪流守護,頭搖得跟浪鼓似的,一口回絕。
老公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說的什么話?我們誰沒有工作,難道在你心里,媽還沒你的工作重要?
“這我不管,照顧父母,是兒子兒媳的責任,你們夫妻倆商量。我得走了,兒子還在幼兒園等著我。”小姑子話音剛落,就溜之大吉了。
我們嘆了口氣,攤上這么個小姑子,真是無語給他媽開門,無語到家了。
沒辦法,我只能向公司說明情況,把積攢的年假休完。
白天我在醫院守著,老公晚上下班過來接替我,我回去休息。公公負責在家里做飯,順便接送孫子。
就這樣,我們夫妻倆成了醫院的常客。白天我負責給婆婆喂飯倒水吃藥。每隔兩個小時幫她翻身按摩,預防長期臥床導致肌肉萎縮。
傍晚還得打水給她擦身,一天下來,我整個身子跟散架似的,渾身難受。
老公白天上班,晚上守夜,累得坐在椅子上都能睡著,可沒人替換,再累也只能硬撐著。
期間,小姑子偶爾來看一眼,嘴上說著:媽,你要趕緊好起來,外孫天天在念叨外婆去哪了,想你陪他玩。
婆婆聽著她的話,一言不發,倔強地扭過頭去。
小姑子自討沒趣,踩著她的恨天高,頭也不回地走了。
5.
沒過兩天,小姑子難得拎了婆婆愛吃的橙子過來。
她坐在一旁,一邊給婆婆剝橙子,一邊興奮地說:媽,我看中的房子,現在首付終于降了。
你之前不是說,我買房的話,會贊助我8萬首付嗎?你存在哪張卡,快告訴我,我去取出來。
婆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把推開小姑子遞過來的橙子:以后,你休想從我這里拿到一分錢。這些年,我心疼你上班辛苦,主動幫你帶孩子。你們一家三口吃穿用度都是花我的錢,我把你寵得無法無天。
我總以為閨女才親,兒媳是外人。到頭來才發現,是我太天真了。”
“媽,別鬧了。我這段時間工作忙,抽不開身來照顧你,是我不對。再說了,這不是有哥嫂在照顧你嗎?我來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小姑子又想糊弄過去。
我怒極反笑:虧你說得出口,平常回家吃完飯就往沙發上玩手機,連兒子都不管。
媽一住院,你就百般推辭說工作忙,孩子需要人照顧,早干嘛去了?
還有,媽住院要花一大筆錢錢,你既然這么孝順,醫藥費我們兄妹平攤,你看怎么樣?
小姑子一聽要她掏錢,氣急敗壞地說:贍養老人,是兒子兒媳的責任和義務。關我什么事?
婆婆一聽這話,老淚縱橫:聽聽,這就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女兒。提到錢就兩眼放光,一聽到要承擔責任,跑得比誰都快。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小姑子拉著婆婆的手,還想解釋,被婆婆一把推開,她悻悻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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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婆婆出院那天,晴空萬里。我和老公辦好出院手續。
看到小姑子和她老公提著一堆補品,站在病床前。
小姑子滿臉堆笑,殷勤地牽著婆婆的手媽,我們來接你回家啦。
婆婆下意識地掰開她的手,走上前來挽著我,大步往前走。
小姑子賊心不死,在后面討好地說:媽,我待會去市場買個老母雞,給你燉湯,好好補補身子。
“不用,你們這兩天收拾好東西,搬出去住吧。我這小廟,供不起你這尊大佛。”婆婆平靜地說道。
“媽,你說的什么話?你是不是被嫂子灌了迷魂湯,閨女都不要了。”
“這樣的閨女,不要也罷!這些年,我偏心你,忽略了孫子,兒媳也跟著受了不少委屈。生了一場病,我才看清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幸好,我明白的還不算晚。以后,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婆婆滿臉愧疚地看著我:“以前是我不對,跟你道歉,以后我肯定痛改前非。”
“只要你和爸身體健康,我們就心滿意足了。”我摟著婆婆的肩膀,安慰她。
小姑子還想辯解,卻被她老公一把拉住。
她老公悄悄往婆婆手里塞了一筆錢:媽,這事是我們做得不對,我跟你道歉,我們會盡快搬出去的。以后,常回來看你們。
婆婆略感欣慰,幸好女婿還有點良知。
冬日的陽光照在身上,感覺很溫暖。
我望著老公和婆婆,似乎這些天的疲憊和委屈,都在這一刻煙消云散了。
而小姑子,自從搬出去后,沒有婆婆的幫襯,既要工作還得帶孩子,分身乏術,再也沒有往日的“自由灑脫”了。
我只能說,她是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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