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中葡哨兵發生激烈交火后，葉帥召何賢馬萬祺返程

關閘這地方說白不白說黑不黑，老合同壓著，新政權把條約翻過來擺著，中立區畫出來，雙方哨兵不得越界這句貼在柵欄上，駐守的是中南軍區公安十師二十九團，崗樓下的石墩子每天都要摸一遍，誰也不愿動這條線，葡方偏把“木馬”往前推，三個黑人兵走到一米開外，手勢打出去讓退回，身子不動，臉上還帶著挑逗的神色，貼身一靠，槍托掄下去，左臂一道紫印，右手中指血往下淌。

疼是疼，哨兵把手榴彈丟過去做個警示，爆土不傷人，聲浪把人壓回去才是本意，葡兵開火，子彈釘在哨位木板上，木刺朝里飛，中方被迫還擊，火線立起來，到晚上八點，葡方把炮也拉上來了，對著拱北居民區放炮，屋瓦碎著落，火線邊上的人往巷口擠，火舌越上屋檐頂。

電報飛到廣州的時候夜已經沉下去，葉劍英進屋落座，報告一張張擺面前，語氣不抬也不壓，“主權不動，挑釁在前，責任在誰寫清楚”，澳門的日子得過，供給在內地，鋼尺拿在手里要掂量，前線還在打，葡軍八次沖擊，490發炮彈，兩萬多發子彈，山墻后頭的掩體撐住了面子，火力點一開一合，五天五夜咬住線，7月30日才緩一口氣，清點時大家都停住了動作，中方犧牲2人、傷30人，葡方死5傷14，關閘的地面被血浸過一遍。

把閘口一封，時間卡在8月2日，牌子立上去，關閘通道封鎖，澳門這邊的糧食、蔬菜、淡水都攥在中山手里，路一斷，攤位空了，米袋翻不出一碗米，街上問價問著問著就散了，澳葡當局轉開身去找說話的人，外交這條路走不通，眼睛就落到本地兩位華人領袖身上，何賢管大豐銀號，賬底清楚，人心也穩，馬萬祺做實業做公益，口碑落地，兩人一前一后被請到桌邊。

臨走前把三條底線記在心上，“葡方道歉，哨位后撤，賠償損失”，一條不掉，兩人回到澳門，先把態度遞過去，底線壓住，再把路子讓出一點臺階，接下來腿腳沒停，白石指揮部的門進進出出，前后十八次碰頭，桌上拿直尺量距離，紙上記子彈與炮彈的數量，場外拉上羅保去市場看一眼，貨架的縫隙吹風，老街的吆喝虛了半拍，這時候話就好說了。

談的不順，葡方一開始不肯公開道歉，也不肯后撤哨位，嘴上掛著“尊嚴”，何賢把句子擲過去，“越界先在你們，傷我哨兵，打到居民區，這賬擺清再談尊嚴”，馬萬祺把話接穩，“承認錯誤，才能把事壓住，不然澳門越走越窄”，看得見的困局壓過去，羅保回去匯話，權衡之下退半步，“遞交書面道歉書”代替公開登報，中方點頭，臺階就搭好了。

8月23日把事敲定，羅保在何賢、馬萬祺陪同下穿過關閘，進到中山前山邊防局第五分局，道歉書落在桌上，“越界挑釁在先，愿承擔責任，保證不再進入中立區滋事”寫得明明白白，哨位后撤50米的距離畫在圖上，賠償清單算到角，人民幣舊幣443720300元，人員、物資、修繕一并打包，名字簽下去的時候，桌邊的呼吸都慢了半拍。

8月25日一早把牌子取下，車隊從拱北駛過，第一車蔬菜和糧食進澳門，攤主把棚子支起來，米袋一開，秤砣敲在盤邊響兩聲，街上的腳步穩了，事件的落點就這么站住，主權這條線不往后退半步，談判的路不堵死一條口，刀尖收回去，分寸留在手心里。

有人回頭問葉劍英選人這道題怎么想，話很實在，“身在澳門，心系祖國，懂葡方的實際，清楚我們的底線，做事公正，兩邊都服”，何賢、馬萬祺說得更直，“該做的事，把它做好”，珠江口的風把這話吹得很遠，1957年在馬鞍山修了烈士陵園，兩名犧牲的邊防戰士安葬進去，碑前常有人停下，把帽檐扶一扶再走。

把這場事合在一塊看，“關閘事件”這四個字不只是一場交火，還是一段主權守護與民生安穩的拿捏，臺面上有“大國從嚴，小國從寬”的尺子，臺面下有關閘封鎖與復通的開合，紙面上有后撤50米與443720300舊幣的數字，街面上有8月25日第一車菜糧進城的車轍，橋梁有人，何賢、馬萬祺的名字記在兩地來往的路牌上，遠處的海風把那晚的槍聲吹散，把一座城市的日常再扶回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