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傳奇 ,我曾是“天下第一班”班長
普通的小區,普通人家,普通的老人,清瘦、健談、樂觀、開朗,數十年前的故事,他娓娓道來,如數家珍。初次見到徐志義,在我們眼中,他是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人,但在數十年前,他曾和戰友們轉戰西北,抒寫了一段傳奇人生。
傳奇人生,往往是從最平凡的小事開始。徐志義祖籍陜北佳縣烏鎮鄉。1947年,國民黨胡宗南部進攻延安,在“保衛延安,保衛黨中央”的號角聲中,一大批陜北青年從軍了。9月,身為基干民兵的徐志義和村里年輕人一起,參加了中國人民解放軍。此后,他的人生就走上了絢麗多彩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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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軍后,徐志義先在新兵團受訓,后跟著部隊參加榆林之戰、瓦子街之戰、旬邑之戰,轉戰在陜甘之間。1949年,西府戰役結束后,他被任命為第一班班長。蘭州戰役時,第一軍第一兵團在王震的指揮下,從永靖迂回青海,后駐扎青海羅家灣。后來參加了抗美援朝,1960年,他轉業到了蘭州。
那場戰役中,許多風華正茂的年輕人,付出了他們的青春和熱血。就讓我們聆聽徐志義(時在2013年夏)講述他在“天下第一班”的故事。
炮彈襲來,伙伴剎那間消失
佳縣是個好地方,土地肥,雨水足,收成好。可是,平靜生活卻被槍炮聲打破了。1947年3月,國民黨胡宗南進攻延安。8月,敵人就到佳縣了,不打是不行了,縣上動員青壯年參軍保衛邊區。這是義不容辭的。我家弟兄兩個,大哥三十多歲,拖家帶口,不能去。只有我了,再說我是基干民兵,受過訓練,正合適。那年,我20歲。
先到縣上集中,編入了新兵連,最后呢?就到了清澗,編入新兵團。集訓了三個多月,跟著部隊運動。裝備缺乏,發了一桿老式步槍,兩排子彈,最多十來顆。為了迷惑敵人的奸細,子彈帶里塞著高粱桿桿,看上去鼓鼓囊囊的。奸細不明就里,八路裝備充足,實力強。那時,陜北鄉親們仍舊把自己的隊伍稱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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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的第一戰,就是打榆林。榆林先后打了兩次。我趕上了第二次。剛到部隊,只是跟著看。榆林難打啊,沙漠地帶,一馬平川,城墻高大堅固,而且大城里頭有小城,里外兩道城墻。地形不好,挖不成工事,稍微一震就塌掉了,有時候不震也就塌掉了。部隊不好隱蔽。再說,我們也沒多少重武器,主要武器是步槍和手榴彈。沒打下來,不過守軍也嚇得夠嗆,再也不敢輕易出城了,算是解了陜北的后顧之憂。
打完榆林,下來就是瓦子街之戰。那時,部隊上都在討論,吃小米還是吃白面。吃小米,就繼續攻打榆林,吃白面就南下打關中。瓦子街之戰是在1948年2月28日至3月1日間。我們是新兵,上不了前線,跟著大部隊走。戰事緊張,把我們連的大個子抽著當炮兵了。那時,我瘦,單薄得很。人家看不上,說,你連個山炮架子都搬不開,不要。結果,從我們連選了三個人當炮兵去了。其中一個和我同村。炮兵連的山炮是繳獲日本人的,日本人的山炮是用車拉的,我們沒車,就用騾馬馱。陣地設在山包上,到了陣地,老兵們忙著架設炮,他則負責將全班的騾馬牽到山洼里躲起來。誰知,剛到山洼,一顆炮彈就飛了過來,人和騾馬都沒了。他身體壯,小名叫寧文,姓高。我是后來聽說的。那時候,沒就沒了,無所謂害怕。
瓦子街之戰,打得好,繳獲很多,我們的裝備也改善了。二打榆林和瓦子街之戰,我只能算個旁觀者。很快,我就遇到第一次真正的戰斗。
子彈紛飛,我提著子彈箱,穿梭往來
我參加的第一次真正的戰斗是攻打旬邑縣城。瓦子街之戰后,我們就陸續補充到了主力部隊,我分到了一團機炮連,職責是重機槍的彈藥手,就是電影中演的脖子上掛著子彈帶,手里提著兩個鐵盒子,跟著機槍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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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得瓦子街之戰的勝利后,部隊向南發展,向胡宗南控制的關中地區運動。我們班配屬給先鋒連,攻占旬邑縣城,為大軍南下打開通道。
旬邑縣城一半地方在山上,一半地方在川里。地勢險要,國民黨軍一個加強連和一個保安團駐守。
緊張得不行。雖說那時當過民兵,會打槍,可是沒上過正規前線。部隊夜晚突擊,將縣城兩個城門堵住。老兵不停地喊,低頭,敵人出現了。我視力好著呢,可就是看不見敵人。老兵說在溝里運動著呢。果然,地平線上,有東西晃動,那是敵人在走動。這算是學會了如何觀察敵人。
團里給先鋒連增強了火力,配屬一門山炮、一挺重機槍支援。經驗不足,一打起來,先鋒連連長就把炮兵給忘了。攻克城門用的土辦法——炸藥包。機槍壓制住敵人火力,突擊隊往城門下運送炸藥包,為確保一次成功,放了不少炸藥包。爆炸后,城門倒了,大家蜂擁而進。可是,進城不遠就被壓制住了,旬邑縣城地勢高,半山腰有個戲臺,戲臺下是通道。敵人將戲臺改造成了碉堡。很堅固,我們的機槍架設起來,和敵人對射,掩護戰友。誰知就在關鍵時刻,兩顆機槍子彈,從我們的另一個彈藥手腿上穿過,不能動了。眼看著,我們機槍啞了。這時,我二話不說,提起一個彈藥箱,沖了過去。不敢提兩箱,那樣就會降低運動速度,增加命中幾率。敵人重新受到了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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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進攻受阻,連長想起了后面的炮兵。炮兵厲害,一炮就把敵人碉堡給端了,保安團就乖乖投降了。
戰斗結束后,我被評為三等功,一名新兵在無人指揮的情況下,主動為前方送子彈。
大軍西進,我成了第一班班長
大軍一路南下,進入了關中平原。彭總指揮我們,出其不意圍攻了寶雞。寶雞是國民黨軍的軍需轉運中心,各種軍需物資堆積如山。攻占寶雞后,最初的計劃讓打援的兄弟部隊堅守三天,我們好搬運繳獲的物資。可是,兄弟部隊只守了半天,就被敵人突破了防線。這下可糟了。我們排的人都在休整,有人還去洗澡了。我趕緊跑到澡堂子去叫人,到澡堂子門口,一吹哨子,叫他們趕緊集合轉移。有的人衣服都沒有穿好,就開始準備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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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到,又接到一個新命令。每人背三發炮彈或者一匹布。這下大家就夠嗆了。是兵不是兵,身背60斤。正常情況下,我們背著槍支彈藥、干糧工具、水壺被子等等,這些東西下來就60斤。
情況大家都清楚,部隊炮彈缺乏,就指望著這次解決攻堅問題;布匹是用來解決冬裝的。大家咬著牙背著東西,往黃土塬上撤退,上了塬敵人就追不上。戰友們相互幫著背著東西,跑了兩天多,快到塬上了,下來命令了,布匹一律丟到路邊,炮彈不許丟。地方上同志趕著大車,在我們后面收布匹。大家輪流背炮彈,一直撤到梁家河。撤出寶雞后,后衛部隊就將剩余的炮彈引爆了。結果,叮當叮當的爆炸,響了整整一夜,胡宗南的追兵不敢進城。倒是馬步芳的騎兵追得很兇,一些掉隊的戰士就這樣犧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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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可把大家累壞了,到黃龍,下了命令三天不起床睡覺,班長,排長,共產黨員值班執勤,士兵睡覺休整。我們在梁家河一帶整休了三個月。
接下來,我們打仗就順了,有句話叫席卷大西北,就是這個意思。在陜西隴縣固關鎮,我們殲滅了馬步芳的騎兵。戰斗結束后,我就到了輪訓隊。那時,一個團有一個輪訓隊,這是專門培訓排長、班長這些基層干部的。學習結束后,出來最低的是班長,好一點的就是副排長。我被分到第一班任班長,這是名符其實的天下第一班。我們的序列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一軍第一師第一團第一營第一連第一排第一班。
當班長后,沒遇上啥大仗。卻意外地受傷了,一天晚上,一顆82迫擊炮彈襲來,躲避不及,彈片還是插到了耳朵旁邊。結果,嘴張不開,張開閉不住。我覺得這不是個事,咋辦,就慢慢在傷口上摸索著,我發現可以揪住一點,就用指甲掐住,慢慢搖,等松了一使勁,拔了出來,卻是一塊指甲大小的彈片。血流得多得很,用急救包壓住,天亮了才包扎了一下。負傷了,給了12萬的“掛花費”,聽起來挺多,實際上相當于12元,買了些雞蛋,和戰友們一起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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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已經是1949年的春天了,除了蘭州打了場硬仗,西北再沒有大仗了。蘭州戰役時我們第一軍在王震將軍的指揮下,從臨洮、永靖出擊,我們駐守黃河一線,同時防備青海和蘭州兩個方向的敵軍,以達到包抄蘭州,割斷甘青聯系的作用。蘭州解放那天,我們正在唐汪川一帶。1949年,國慶節我們就到了青海西寧,駐扎在羅家灣軍營。
從家鄉出來,到現在60多年了。現在想想,那個彈片,差一點就打到腦子里,那人也就沒了。幸運的是那次受傷后,再也沒有受過傷。抗美援朝時,那么多子彈,我是連指導員,天天在一線,也都好好的。
第一班班長當了一年。親歷了大軍席卷大西北的血與火。用美軍的話來說,第一軍是彭德懷的王牌。我們浴血奮戰,沒有辜負第一軍第一班這個光榮稱號。
2.1953年,我們的最后一戰
抗美援朝時,徐志義任一軍一師一團一營三連指導員。作為一名老兵,他參加過解放戰爭,又參加了抗美援朝。1952年年底,徐志義所在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一軍,冒著酷寒,跨過鴨綠江,參加抗美援朝作戰。1958年,徐志義所在的部隊撤離朝鮮。在朝鮮的6年中,徐志義和他的戰友們經歷了從戰爭到和平的全過程。
1952年中秋節(10月3日)后,等來了出發命令。我們就徒手出發了。從蘭州火車站上車,三四天后就抵達東北通化。部隊的換裝和整訓在通化進行,戰士們拿到了沖鋒槍、火箭筒等武器,高興得不得了。重機槍是蘇聯造的,就是那種帶兩個轱轆,前面有防護鐵板的,電影中經常看到,比以前我們用的武器威力大多了。接下來就是整訓,學習武器的使用,學習美軍戰術、學習朝鮮語……忙得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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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軍戰術是必須要學習的,同敵人作戰,不了解敵人特點咋行?我們依照下發的材料,整天琢磨美軍特點。學習透了,就開始攻防演練,一撥戰士扮演美軍固守山頭,而其他戰士則進行攻擊。演練結束后,進行總結,力爭全面了解美軍。
真正入朝就到12月,我記得下了一場很大的大雪,部隊冒雪跨過鴨綠江,過江時大家都不由自主向后望了望。
一部分人乘坐火車,一部分人徒步,分頭前進。各個部隊都晝伏夜出,白天在山上隱蔽,晚上前進。路不暢通,走走停停,火車走了三四個晚上,才接近了前線。
天氣冷得很,營機炮連馱重機槍的騾子釘的鐵掌,走不了多遠,冰雪就結到了鐵掌上,越走結得越多,最后成了半尺長的冰尖尖,騾子就像是踩了高蹺一樣,不能走路了。戰士們就拿著鐵棍子,一路上不停地敲騾子蹄子上冰雪。時間長了騾子也明白了,結的多了,就停下來,主動讓戰士敲打。敵人不停地轟炸。過臨津江時,敵機忽然而至,一顆炸彈落到了橋頭,一頭馱炮的騾子被炸彈沖擊波送到了江對岸,騾子也死了,炮自然也不能用了。
一軍承擔著馬良山等防線的任務(戰史記載:一軍第一、第七師在臨津江兩岸的馬良山、老般山一線擔負堅守陣地任務,第二師配屬第六十四軍擔任西海岸抗登陸任務)。下了火車,走了半夜,才到了交通壕邊,這里已經是前沿了。
團部駐扎在一個叫貴村里的地方,營部就上了山頭。上陣地那天,緊張得很。關于美軍的傳言也很多,甚至說,美軍的鼻子很長,人還沒有靠近,鼻子就把人頂倒了。干部更緊張,放松不下來,腦子發脹。說實話,就是一個亂,只能是看情況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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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營所處的地形類似“馬鞍”。我們和美軍各守著馬鞍兩頭,美軍守的地方,我們叫100高地。營里將一連發放到了最前面,二連放在西面,我們三連居中策應。和敵人最近的距離也就二三十米的樣子。
美軍的裝備好火力強。經常胡亂開炮開槍,據說他們每天必須打掉50發炮彈。有事沒事,就用重機槍掃射。我們就不一樣了,上級的要求是看見目標才能打。我們連駐守在“斷圈溝”和“白石洞”兩個地方。這些名字都是前面駐守戰友們起的,白石洞是因為挖坑道時有塊白色的石頭。
特務很多,我們剛進入陣地,敵人的廣播就喊話了:“西北第一軍,彭德懷的王牌,我們較量……”(據記載:一軍的對手是美軍陸軍第一軍所指揮的美軍第七師、英聯邦第一師二十八旅澳大利亞團等部。)
上陣地不久,連指揮部的坑道就被敵人炸塌了。一枚巨大的航空炸彈擊中了連部坑道的前端,我們被埋在了里面。情況緊急,我們里面的往外挖,先挖一個小洞,然后把毛竹頂了出去。毛竹是早就準備好,里面的節也打通了,可以作為通風管。這次可以說是死里逃生。
戰爭打的就是后勤,朝鮮戰爭更是這樣。此時,供應狀況比以前大有改善,彈藥充足,炒面還能供上。但問題也不少,水是大問題。我們連的取水點是半山腰的美軍飛機炸的一個彈坑。朝鮮山大,森林茂密,泉水多,美軍炸的彈坑中地下水匯集成了一個小泉,這個小泉就成了我們水源。可是,取水路線經常受到美軍封鎖。
1953年對志愿軍來說是過關年。部隊上的口號是:過好這一關,好處說不完,過不好這一關,壞處數不盡。仗自然要打,不然我們到朝鮮干什么來了!戰士們的熱情高得很,寫了很多的請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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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推移,我們逐漸適應了戰地生活。敵人投擲的航空炸彈中有一種蝴蝶彈,大炸彈中帶著小炸彈,投下后很多小炸彈上的旋翼嗡嗡作響,就飛到草叢樹林中了,綠色的線則掛到樹枝上,一碰到就爆炸了。這種炸彈,我們就用背帶綁上鐵鉤拉爆。美軍也經常組織偷襲,小股美軍上來了,我們就給個手榴彈“歡送”一下。
五月份是紅五月,號召大家開展冷槍冷炮運動,要求人人要消滅敵人。戰士們的熱情高得很,平常大家不要的“八連珠”,這時搶著要。八連珠是繳獲的美軍阻擊步槍,彈夾中能裝8發子彈,自動供彈。這種槍,槍管長,很沉,穩而準,在冷槍冷炮的運動中,消滅了不少敵人。
我們雖然在防御,但不能死守,也要積極出擊。最終團里把目標定在了“馬鞍”那頭的100高地。
為了切實了解敵人的情況,團里讓我們連到100高地摸個舌頭過來。這可是高難度動作,一般人是拿不下來的。連里有個老偵察兵,這家伙能干,提出了辦法。他的想法是,潛入敵營偵查清楚敵軍布防后,躲到敵人廁所內,等敵上鉤。敵人總要上廁所吧。
這是個好辦法,連里就把方案報了上去。在一個略微有點月色的夜晚,老偵察員帶著兩名戰士向敵人陣地摸了過去。他們小心地躲過敵人地雷,仔細地剪開鐵絲網,一切順利。果然,一個敵人出來上廁所了,他輕松地將敵人抓獲,悄悄向鐵絲網豁口摸了過去。誰知,就在出豁口時,敵人抓住鐵絲網死不松手。敵軍為了防備志愿軍襲擊,在鐵絲網上掛了好多空罐頭盒,一拉鐵絲網鈴聲大作,敵人全都驚醒了。機槍、步槍都向他們招呼了過來。無奈只好將這個舌頭放棄了。三人撤回了陣地,老偵察兵也受傷了。抓舌頭失敗了,可敵人也不敢上廁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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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高地被我們稱之為肉中刺,雖夠不上大威脅,卻比較礙事。100號高地上的敵人也是一個連。這下大家都說,要好好較量一下,看看究竟誰厲害。
按照團里的部署,一連擔任主攻,我連負責鞏固后續陣地。我們連的坑道作為一連的出發陣地。進攻前(據記載,攻擊時間為6月25日晚19時55分),我軍的炮火鋪天蓋地而來,敵人根本無法還手。炮火剛剛停息,一連的戰友們就沖了上去。仗打的時間長了敵人也學狡猾了。我軍的炮火一開始準備,敵人就跑了。一連的戰友們原計劃5分鐘沖上山頭,可是敵人沒有阻擊,3分鐘就沖了上去。
這場戰斗不久停戰協定就簽訂了(7月27日簽訂)。按照協定,雙方部隊各自后撤兩公里,作為緩沖區。我們也隨之后撤,撤退時遇到了大麻煩,連隊的儲備室內堆滿彈藥,我們只好一箱箱搬到交通壕山坡下。
新的陣地命名為23號陣地。我們新修了坑道,做好了各種儲備。此時,哨兵的職責重點放到了數美軍炮彈和觀測美軍飛機越過防線上,每天將美軍發射的炮彈數量和越界飛機架次上報就行了。
1958年,我軍撤回國內,駐防到河南湯陰。第二年,我就轉業了,就來到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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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述人 徐志義 86歲 陜北佳縣人 1949年曾任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一軍第一師第一團第一營第一連第一排第一班班長(時在2013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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