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八年二月十八日,貴州畢節那晚的槍聲特別響,直接把民國初年的遮羞布給扯了個粉碎。
倒在血泊里那位,叫庾恩旸,當時可是大名鼎鼎的陸軍中將。
就在幾天前,他剛被那個名為“剿匪”、實為“流放”的命令踢出了昆明權力圈。
最讓人后背發涼的是,當場把庾恩旸打成篩子的,不是什么土匪流寇,竟然是他頂頭上司、云南督軍唐繼堯的貼身侍衛李炳臣。
這一看就是個只要稍微動點腦子就能看穿的爛局,但在那之后的五十年里,硬是沒一個人敢往深了說。
直到很多年后,庾恩旸的親弟弟庾恩錫搞出了那個大名鼎鼎的“重九”牌香煙,再后來他孫子——就是那個唱《情非得已》的哈林(庾澄慶)紅遍兩岸的時候,這段拿血和命換來的家族秘史,才算被人從故紙堆里翻了出來。
這事兒吧,說白了就是有人不想體面了。
咱們得把時間條往回拉一點,拉到那個著名的“要命麻將局”。
那會兒的唐繼堯,外號“東大陸主人”,在西南這片地界上,他說一不二,跺腳地抖。
他和庾恩旸關系本來鐵得不行,倆人既是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同學,又是辛亥革命重九起義的把兄弟。
按咱們現在的理解,這就是扛過槍、同過窗的過命交情。
可問題就出在庾恩旸那個老婆身上。
史料里關于這位錢秀芬夫人的記載不多,但就那寥寥幾筆,也看得出是個絕色。
不僅長得漂亮,那股子風韻更是讓男人挪不開眼。
庾恩旸這人吧,也就是有點愛顯擺,沒事總帶著漂亮老婆出來應酬,這一來二去的,就被唐繼堯這個“色中餓鬼”給盯上了。
這就叫,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更怕這個賊還是你頂頭上司。
那天下午,唐府派人送來了帖子,理由找得那是相當冠冕堂皇——都督夫人請庾夫人過府打牌。
這在當年的昆明官場,基本就是個“狩獵”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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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心照不宣,唐繼堯這人私生活亂得一塌糊涂,后院里那些所謂的“干女兒”、“女秘書”,有一多半都是部下的妻女,最后都弄到了他床邊。
錢秀芬又不傻,她不想去。
之前的宴會上,唐繼堯那種恨不得把人衣服扒光的眼神,她早就領教過了。
她當時看著自己丈夫,指望這個手握重兵的中將能硬氣一把。
結果呢?
庾恩旸慫了。
他沉默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去吧,別讓大帥面子上過不去。”
這一松口,就是把老婆往火坑里推。
據后來從唐府流出來的老傭人說,那天哪是什么打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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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將剛搓了兩圈,丫鬟就過來傳話,說大帥書房有名畫,請庾夫人去“鑒賞”。
滿屋子的官太太,一個個低頭看牌,假裝什么都沒聽見。
錢秀芬進了書房,看到唐繼堯穿著便裝手里盤著核桃沖她笑的時候,估計心都涼透了。
那扇厚重的紅木門一關,里面發生了什么,只有天知道。
反正第二天一大早,錢秀芬沒回家。
更絕的是第二天早上。
唐繼堯跟沒事兒人一樣升帳議事,庾恩旸就站在臺下。
全場的人眼珠子都在這倆人身上轉,都在賭庾恩旸是拔槍火拼還是當場掀桌子。
結果讓所有人大跌眼鏡,他什么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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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么低著頭,臉色鐵青,跟個泥塑似的站了一上午。
這位曾經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將軍,在權力和綠帽子面前,選了最窩囊的一條路——忍。
他以為只要把男人的尊嚴都扔地上了,甚至把老婆都獻祭了,總能保住這條命和家族的榮華富貴吧。
在那個吃人的世道,軟弱不是保命符,是催命鬼。
他太不了解唐繼堯了。
在軍閥的邏輯里,睡了兄弟的老婆,最怕的就是兄弟以后想起來心里不痛快,搞不好哪天就打黑槍。
所以,奪妻只是第一步,斬草除根才是閉環。
沒過幾天,調令就下來了。
任命庾恩旸為“貴州行營總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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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頭聽著挺唬人,其實就是個光桿司令,而且是讓他去當時土匪最兇的畢節。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送死去的。
庾恩旸出發前,估計也回過味兒來了。
他給弟弟庾恩錫留了一封密信,大概意思就是,我要是回不來,這東西就是咱們家的保命符。
然后就是開頭那一幕。
刺殺現場辦得極其潦草,甚至有點侮辱智商。
刺客李炳臣得手后,本來完全有機會跑,或者被抓活口。
結果呢?
旁邊的護衛二話不說,亂槍把刺客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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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死無對證”的操作,簡直就是把“殺人滅口”四個字寫在腦門上。
消息傳回昆明,唐繼堯那演技,真該給他頒個小金人。
他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欲絕,還要追封庾恩旸為陸軍上將,說要親自主持公祭,給兄弟風光大葬。
這時候,庾家老二庾恩錫站出來了。
這也是整個故事里最讓人心里堵得慌的地方。
庾恩錫是留日回來的精英,腦子清楚得很。
他沒像武俠小說里那樣提刀去報仇,也沒傻到去硬碰硬。
他知道哥哥已經沒了,要是再鬧,整個庾家估計都得從昆明地圖上抹掉。
坊間一直傳,庾恩錫拿著哥哥留下的那封信——里面據說全是唐繼堯貪污軍餉、私通外敵的實錘黑料,一個人走進了都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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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倆人談了啥,沒人知道。
但結果大家都看見了:庾家對庾恩旸的死因閉口不談,全家保持沉默。
作為交換,唐繼堯大手一揮,給了庾恩錫云南卷煙的專賣權,還撥了一大筆撫恤金。
庾恩錫拿著這筆沾著親哥人血的錢,辦起了云南第一家機制卷煙廠——亞細亞煙草公司。
為了紀念重九起義,也順帶紀念那個冤死的哥哥(庾恩旸是起義功臣),他搞出了一款香煙,起名叫“重九”。
這就是后來那個死貴死貴的“大重九”香煙的前身。
你現在抽的每一根煙背后,其實都燒著一段說不出口的冤屈。
這哪里是做生意,分明是在賣命錢里洗太平。
那故事里的“女主角”錢秀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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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下場,比死了的庾恩旸還慘。
庾恩旸一死,她在唐繼堯眼里就徹底沒價值了,也就是個玩膩了的物件。
她回不去庾家,也沒法改嫁,就被唐繼堯扔在了唐府那個深不見底的后院里。
她沒名沒分,連個姨太太都算不上,檔案里連個全名都沒有,就叫“庾氏”。
據說后來有人在唐府后院見過她,那個曾經艷冠昆明的女人,不到三十歲就瘋了,整天對著墻角的花花草草自言自語,沒幾年就郁郁而終。
她死了連個水花都沒激起來,甚至埋哪了都沒人知道,后來搞城建,墳頭直接被推平了,真正的尸骨無存。
這個故事里,沒有贏家,全是倒霉蛋。
唐繼堯后來也遭了報應,眾叛親離,1927年失勢后在那張曾經不可一世的龍床上病死,死的時候身邊連個真心人都沒有。
庾恩錫雖然靠著煙草生意保住了家族,但這事兒估計成了他一輩子的心病。
后來庾家舉家遷到了臺灣,這事兒才慢慢被蓋上了時間的灰。
現在去昆明旅游,導游可能還會指著唐繼堯的公館給你講那些宏大的歷史,或者你在煙柜前看到“大重九”的時候,很少有人會想到,這背后藏著一個被當成玩物的女人,和一個在強權面前沒敢拔槍的男人。
歷史這東西,從來都不是書上那幾行冰冷的字。
它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是被權力的車輪碾過去時發出的那聲脆響。
一九五〇年,庾恩錫在昆明投滇池自盡,終年六十四歲,尸身也沒撈著。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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