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01
“萬急，延安。毛澤東先生勛鑒……”
1945年8月，延安的窯洞里，空氣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機要員手里捏著那張薄薄的電報紙，手心里全是汗。這已經是第三封了。
短短十幾天，蔣介石連發三封電報，字字句句看著客氣，一口一個“共商國是”，一口一個“萬急”，實際上呢？這分明就是擺了一場鴻門宴。
周圍的人都炸開了鍋。這哪里是去談判，這分明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往虎口里送。大家都記得當年的“四一二”，老蔣翻臉比翻書還快，這次去重慶，要是被扣下了怎么辦？要是像張學良那樣被軟禁一輩子怎么辦？
誰也沒想到，窯洞里的煙霧繚繞中，那個身材高大的身影把手里的煙頭輕輕一掐，用那口濃重的湖南鄉音說了句：“去，為什么不去？人家請客，咱們不吃飯，那不是不給面子嘛。”
這事兒吧，得從頭說起。
那年8月，日本鬼子剛剛宣布投降，老百姓這鞭炮還沒放熱乎呢，國內的氣氛就變得詭異起來了。
大家都想過安生日子，都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可蔣介石心里不這么想。但他當時也有難處，他的幾百萬嫡系部隊還在大西南的山溝溝里躲著呢，想運到前線去搶地盤，沒個三五個月根本下不來。
這時候要是直接開打，一來輿論上站不住腳，老百姓得戳他脊梁骨；二來美國那個“洋干爹”也不答應，不想剛打完二戰中國又亂套；三來蘇聯那邊也發話了，說是希望中國和平。
老蔣這人，精明著呢。他眼珠子一轉，就想出了這么個“以退為進”的招數：邀請毛澤東來重慶談判。
他這算盤打得是噼里啪啦響：要是毛澤東不敢來，那正好，破壞和平的大帽子直接扣在共產黨頭上，我再動手那就是“順應民意”；要是毛澤東來了，那就更好辦了，到了我的地盤，是圓是扁還不是任我揉捏？再不濟，也能利用談判拖延時間，等我的兵運到了，再翻臉也不遲。
這三封電報，那就是三道催命符，也是三道緊箍咒。
整個延安的空氣都凝固了。大家都看著毛主席，都知道這一去意味著什么。這可不是去走親戚，這是去闖龍潭虎穴。
可毛主席心里跟明鏡似的。他知道，這一趟必須得去。不去，這盆臟水就洗不清了；去了，不僅能揭穿老蔣假和平的畫皮，還能給全國人民一個交代。更重要的是，他手里早就準備好了一副“王炸”，就等著在關鍵時刻扔出來。
02
1945年8月28日。
這一天，重慶九龍坡機場，那場面真的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當那架綠色的美軍運輸機緩緩降落，艙門打開，那個戴著盔式帽、穿著中山裝的身影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時候，很多人眼眶都濕了。
大家心里都明白，這是冒著多大的風險啊。這不僅是膽量，這是一種為了天下蒼生豁出去的胸懷。
不過，蔣介石本人沒來接機。他正躲在林園官邸里，跟手下的一幫謀士琢磨著怎么給毛澤東“下套”呢。
其實老蔣當時挺懵的。因為他壓根就沒準備具體的談判方案。為啥？因為他打心眼里就沒覺得毛主席敢來。這一來，反倒是把他搞了個措手不及，只能臨時抱佛腳，匆匆忙忙湊了幾條霸王條款。
談判一開始，那就是針尖對麥芒，火藥味十足。
共產黨的態度很誠懇：我們要和平，要民主。承認解放區的地位，軍隊國家化沒問題，但前提是得先成立聯合政府，大家一起坐下來商量著辦。
蔣介石那邊呢？態度就倆字：招安。
他的意思很直白，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你們先把槍交了，把地盤交了，把軍隊縮編成12個師，還得聽我的調遣。至于你們這些當官的嘛，我可以在政府里給你們安排幾個閑職，給口飯吃。
這哪是談判啊，這分明就是讓共產黨投降。
談了好幾天，這就僵住了。
這時候，那個沒眼力見的美國大使赫爾利跑出來當和事佬了。這赫爾利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他覺得有美國撐腰，什么事兒擺不平？
有一天，赫爾利興沖沖地跑去找毛主席，一臉神秘兮兮地說：“毛先生，蔣委員長那是相當有誠意啊。他說了，只要你們愿意交出軍隊和解放區，歸順中央，他可以給你安排一個大官做。”
毛主席當時正抽著煙呢，聽到這話，眉毛微微一挑，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噢？蔣委員長這么大方？那不知道是想讓我去哪個省為民服務啊？”
赫爾利還沒聽出這話里的刺，順嘴就吧嗒出了兩個字：“新疆。”
聽到這倆字，在場的人心里估計都“咯噔”一下。
要知道，那是1945年。新疆那是啥地方？在那時候的交通條件下，那就是天邊。這就好比現在讓你去守個無人海島，還得把手機電腦全沒收了。
而且，當時的新疆局勢復雜得很，各方勢力盤根錯節。讓毛主席去當新疆省主席？這招不僅是損，那是真毒。
讓你去新疆，遠離政治中心，遠離你的基本盤，手里沒兵沒權，周圍全是他的嫡系和復雜的軍閥勢力。這跟流放寧古塔有啥區別？
這就相當于把老虎牙拔了，扔進籠子里當貓養。蔣介石這是想把毛主席變成第二個張學良，甚至比張學良還慘，直接讓你在邊疆自生自滅。
毛主席聽完，既沒拍桌子，也沒罵娘。他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帶著三分不屑，七分自信。
他太了解蔣介石了。跟這種人講道理，那是對牛彈琴；想要在談判桌上拿到籌碼，光靠嘴皮子是不行的，得在戰場上讓他肉疼，讓他知道鍋是鐵打的。
就在赫爾利以為共產黨要服軟，還在那沾沾自喜的時候，毛主席轉頭就給延安發去了一個秘密指令。
這道指令，直接把談判桌搬到了山西上黨。
03
談判桌上在扯皮，但這背后的棋局，早就鋪開了。
當時的形勢其實挺嚴峻。蔣介石一邊在重慶假模假式地談判，一邊在私底下調兵遣將。他的算盤是，利用談判拖住毛澤東，然后讓他的心腹大患——也就是盤踞在山西的“土皇帝”閻錫山，趁機去搶地盤。
閻錫山這人，也是個老狐貍。他一看毛澤東去了重慶，心想：你們的主帥都在重慶被老蔣扣著呢，家里肯定亂成一鍋粥了吧？這時候我不動手，更待何時？
于是，閻錫山立馬派了他的心腹愛將史澤波，帶著一萬九千人的精銳部隊，氣勢洶洶地沖進了解放區，想搞個偷襲，占領上黨地區。
這時候，延安那邊也面臨著一個巨大的難題。
前線急需指揮官啊！
當時，劉伯承、鄧小平、陳毅、林彪……這幫新中國的“戰神”，都在延安參加會議呢。這一開打，主帥不在前線怎么行？
從延安到太行山前線，路途遙遠，要是騎馬走路，得走上一個月。等他們到了，黃花菜都涼了。
怎么辦？
這時候，發生了一件讓人后背發涼，又不得不佩服得五體投地的事兒。
中央決定：借用美軍觀察組的運輸機，把這些將領直接空運過去！
你想想這個畫面：一架看起來破破爛爛的螺旋槳運輸機，上面坐著劉伯承、鄧小平、陳毅、林彪、薄一波……這可是未來新中國的半個家底啊！
這要是蔣介石心一橫，給美國飛行員下個黑令，或者在天上稍微出點啥故障，哪怕是天氣不好摔一下，那中國的歷史書可就得重寫了，后面幾十年的事兒全都沒了。
那個負責送行的黃華，看著這一機艙的戰神，腿肚子都在轉筋。他連話都不敢大聲說，生怕驚動了哪路神仙，更怕那個美國飛行員知道這飛機上坐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個美國飛行員也是個大條，他哪里知道自己這趟飛行拉的是一群能翻天覆地的人物。他嘴里嚼著口香糖，大大咧咧地就起飛了。
飛機在云層里顛簸，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有這幫打了一輩子仗的人，像去趕集一樣，有的在閉目養神，有的在看地圖，淡定得很。這大概就是咱們常說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吧。
04
四個小時后，飛機安全落地。戰神歸位。
這一落地，那就是猛虎下山。
閻錫山還在那做著美夢呢，覺得上黨地區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他哪里知道，等著他的是剛剛“空降”回來的劉伯承和鄧小平。
這仗打得那叫一個干脆利落，簡直就是教科書級別的殲滅戰。
劉伯承那是誰？當代的孫武啊。鄧小平那是誰？那是搞政治工作的行家里手。這倆人一搭檔，那就是“劉鄧大軍”，專治各種不服。
劉伯承到了前線，連口水都沒顧上喝，直接就開始部署。他的戰術思想很簡單：你不是想吃掉我嗎？那我就先把你的牙崩了，再把你整個吞下去。
針對史澤波的部隊，劉伯承來了一招“圍點打援”。先把史澤波圍在城里，讓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閻錫山一聽史澤波被圍了，急眼了，趕緊又派了兩萬多援軍來救。
這正中劉伯承下懷。
解放軍的打援部隊早就埋伏好了，就像獵人等著狐貍一樣。閻錫山的援軍剛一露頭，就被劈頭蓋臉一頓揍，打得是丟盔棄甲，哭爹喊娘。
那一戰，打得是真解氣。
僅僅用了幾天時間，史澤波被活捉，那一萬九千人的精銳部隊，被包了餃子，連鍋端。閻錫山的援軍也被打得狼狽逃竄，損失慘重。
這就是著名的“上黨戰役”。
捷報傳到重慶的時候，蔣介石正端著茶杯裝斯文呢。
當秘書戰戰兢兢地把戰報遞給他的時候，老蔣那臉色，瞬間就變了。估計那茶杯都差點沒拿穩。
他想拿新疆省長的位置換人家的江山，覺得共產黨是軟柿子，結果人家反手就在山西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這記耳光打得太響了，直接把蔣介石打懵了。
他終于明白，那個在窯洞里寫文章、在談判桌上笑瞇瞇的人，手里握著的不僅僅是筆桿子，還有硬邦邦的槍桿子。
什么叫底氣？這就是底氣。
你要談，我便談；你要打，我奉陪。你想讓我去新疆種哈密瓜？我就讓你在山西崩掉滿嘴牙。
沒了戰場上的優勢，談判桌上的腰桿子就硬不起來。蔣介石原本想用武力逼迫共產黨就范的計劃，徹底泡湯了。
他看著地圖上那一個個紅色的箭頭，心里那個苦啊，就像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05
上黨這一仗，直接成了重慶談判的轉折點。
蔣介石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把那個“招安”的念頭收起來，老老實實地坐下來談。
1945年10月10日。
在經過了43天艱難的拉鋸戰之后，國共雙方終于在重慶桂園的客廳里，簽下了那份著名的《雙十協定》。
雖然蔣介石心里是一百個不愿意，雖然他已經在秘密印發《剿匪手本》，準備隨時撕毀協議，但至少在這一刻，在全世界的目光下，他不得不承認，他吞不下共產黨，他不得不承認和平建國的綱領。
毛主席離開重慶的那天，天空放晴。
他來的時候，是為了和平，是為了揭穿陰謀；他走的時候，帶回了和平的希望，更贏得了人心。
這43天，對于蔣介石來說，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最后卻砸了自己的腳；對于毛主席來說，這是一場孤膽英雄的智勇博弈。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誰是真和平，誰是假和平，誰是為了國家，誰是為了私利，大家心里都有一桿秤。
那年蔣介石覺得自己是天下共主，擁兵百萬，有美國人撐腰，以為給個省長的虛銜就是天大的恩賜，甚至覺得自己掌握了一切主動權。他看著毛主席的眼神，可能還帶著一種上位者的傲慢。
可是，歷史這玩意兒，有時候就是這么充滿了諷刺。
僅僅過了三年多。
那個曾經想把別人發配到新疆去當省長的人，最后自己卻不得不倉皇辭廟，帶著殘兵敗將，退到了一個小島上，隔著海峽望了一輩子大陸。
1949年，當解放軍百萬雄師過大江，占領總統府的時候，不知道那個已經躲在島上的蔣介石，會不會在某個深夜，突然想起1945年重慶的那個秋天。
他會不會想起那個被他輕視的“新疆省主席”的提議？他會不會想起上黨戰役那記響亮的耳光？
那時候的他，以為自己是在施舍，是在玩弄權術，以為憑著那點陰謀詭計就能定乾坤。卻不知道，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歷史的天平已經徹底傾斜了。
有些人總以為只要手里有權有錢就能為所欲為，卻忘了這世上最硬的道理，從來都不是陰謀詭計，而是得人心者得天下。
就像那句老話說的，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這大好河山，終究是回到了人民的手里。至于那些想搞獨裁、想違背民意的人，最后也只能在歷史的角落里，留下一聲無奈的嘆息，和一個讓人唏噓的背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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