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峰,31歲,互聯網公司技術主管,稅后月薪8萬。在這座二線城市,這份收入足夠體面,卻也讓我養成了斤斤計較的性子。直到林晚懷孕三個月那天,我把一張裁得整整齊齊的AA制生活明細表,拍在了餐桌上。
彼時林晚正捂著嘴孕吐,廚房飄來的油煙味讓她臉色慘白。她動作一頓,抬頭時眼里滿是不敢置信:“陳峰,你說什么?”手不自覺地護在還沒顯懷的小腹上。
我把筷子往碗上一放,聲音提高了幾分:“我說AA制。咱們都是獨立個體,憑什么我的錢要拿來養你?”客廳里的空氣瞬間凍住,林晚的聲音帶著顫抖:“我懷的是你的孩子啊!”
“是我的孩子,但你也是孩子的媽。”我遞過一張紙巾,語氣沒半分軟化,“養孩子是兩個人的事,不能光靠我。”這話連我自己都覺得牽強,可我沒法松口。我爸媽擺攤賣菜一輩子,我親眼見過媽媽伸手要錢時的小心翼翼,那種仰人鼻息的模樣,我發誓絕不讓自己的女人對我做。
林晚哭了一整晚,我在書房打游戲,耳機里的廝殺聲蓋過了她的啜泣。第二天早上,她紅著眼睛做好早餐,豆漿、油條加一個煮雞蛋。我咬著油條,指著雞蛋問:“這個算你的還是我的?記賬了嗎?”她握著筷子的手猛地一顫,雞蛋滾落在桌,黃澄澄的蛋液流了一地。
從那天起,AA制成了家里的鐵規矩。水電煤賬單我拍照發群,她轉我一半;買菜的小票我全留著,湊夠一百就找她報銷;她孕吐想吃酸的,買串18塊的葡萄,我也轉了9塊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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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原本在小公司做行政,月薪4500。第一個月月底,她紅著眼問我能不能先墊付物業費,我正在開視頻會議,直接開了免提:“林晚,說好的AA制,你怎么出爾反爾?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電話那頭的沉默和同事們的“流汗”表情,我全不在意,只聽見林晚帶著哭腔的聲音:“我這個月沒工資……”
“沒工資是你的事。”我打斷她,“你可以找爸媽借,或者找份兼職。”掛了電話,同事說我對老婆太狠,我卻覺得這是為她好——獨立才不會被欺負。
林晚真的去找了兼職。大著肚子行動不便,面試屢屢碰壁,最后還是以前的客戶同情她,給了份居家客服的工作,不用坐班,每月2000塊。從那天起,家里的電話就沒停過,她坐在沙發上,一邊揉著發脹的腰,一邊耐心解釋:“您好,您的訂單已發貨,物流信息稍后發給您……”
有好幾次,我看著她疲憊的樣子心里泛起動搖。比如她接電話到深夜,累得在沙發上睡著,眉頭緊鎖,手還護著小腹。可我總能把心軟壓下去,一旦松口,以后整個家的壓力都會壓在我身上,爸媽的辛苦不能白受。
我媽知道后,特地從老家趕過來罵我:“你個混小子!晚晚懷著你的種,你讓她出去掙錢?你還是不是男人!”她拿著雞毛撣子追著我打,林晚卻攔在我身前:“媽,不怪陳峰,是我自己要工作的。”我媽氣得發抖:“你就是太好說話了!他月薪8萬,你懷著孕掙2000,還要AA,他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我媽住了三天,天天變著花樣給林晚補身體,臨走前硬塞給她一萬塊:“這是給我大孫子的,不是給陳峰的!”林晚把錢存了起來,一分沒動,依舊每天接客服電話,有時連飯都顧不上吃。
直到那天我加班到半夜回家,看到她蜷縮在沙發上,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我心里一緊,趕緊把她送進醫院。醫生檢查完把我罵了一頓:“你怎么做丈夫的?孕婦需要休息,她都先兆流產了,還讓她天天接電話?”
住院押金要五千,我付了錢。林晚醒后第一句話就是:“押金多少錢?我轉你一半。”看著她虛弱的樣子,我鬼使神差地說:“不用了,這次我來。”那幾天我請了假照顧她,擦臉、喂飯、扶她上廁所,看著她浮腫的手腳和消瘦的臉,心里堅硬的地方開始松動。
出院后,我跟她說:“別做客服了,在家養胎。開銷我先墊著,等你上班了再還我。”這已是我最大的讓步,林晚點點頭,沒說話。本以為日子能平靜些,沒想到更大的麻煩來了。
公司新來的實習生張萌,年輕漂亮嘴又甜,一口一個“陳主管”,眼里滿是崇拜。團建時我喝多了,她扶我回酒店,湊近我說喜歡我,還說林晚懷著孕幫不上我,她能跟我一起奮斗。我猛地推開她:“你出去,我有老婆孩子。”
我以為這事翻篇了,可張萌居然找到家里。她挽著我的胳膊,挑釁地對林晚說:“我跟陳主管早就在一起了,他說跟你沒感情了,要不是你懷了孩子,早就離婚了!”說著還摔出一張合影,照片里她靠在我懷里,我閉著眼睛,是她趁我喝多抓拍的。
林晚的手攥得指節發白,卻只是淡淡地讓張萌出去。等我把張萌拖走,她看著我:“陳峰,我們離婚吧。”“就因為一張照片?”我急了。“不是因為照片。”她笑得凄涼,“是我受夠了AA制,受夠了你的冷漠,受夠了懷著你的孩子還要自己掙錢養活自己。”
第二天,林晚搬到了客房,我們成了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我想道歉,卻拉不下臉。直到張萌被開除前發信息威脅我:“你會為對林晚做的一切付出代價。”我沒當回事,可厄運真的來了。
部門負責的大項目核心代碼泄露,公司損失上千萬,所有證據都指向我——監控顯示我前幾天晚上進過服務器機房,代碼是用我的權限下載的。我猛地想起,張萌曾找我借機房鑰匙,說東西落公司了。是她陷害我!
我被當場開除,收到律師函,賬戶也被凍結。身無分文的我回了家,林晚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皺著眉問:“怎么了?”我抱著她哭了,把事情經過全說了。她拍著我的背安慰:“別著急,我們一起想辦法。”
她拿出我媽給的一萬塊,還有自己做兼職攢的幾千塊遞給我:“這錢你先拿著,去看爸媽,再找律師咨詢。”我看著她大著肚子的樣子,眼淚掉得更兇:“這錢是你的,你需要補身體……”“我沒事,你先解決你的事。”她打斷我。
我拿著錢去醫院看爸媽,我媽氣得別過臉:“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我跪在病床前發誓會查清楚。找律師咨詢,對方說翻案很難,訴訟費很高,我把所有錢都交了律師費,手里又空了。
回到家,林晚正在做我愛吃的兩菜一湯。“律師怎么說?”她給我盛飯。“很難翻案,錢也沒了。”我低著頭不敢看她。“沒事,錢沒了可以再掙。”她夾了塊排骨給我,“以后家里開銷我來想辦法,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
那一刻,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以前我月薪8萬對她斤斤計較,現在我一無所有,她卻用微薄的積蓄支撐這個家。我真的是個混蛋。
之后我開始找工作,搬磚、送快遞,什么能掙錢就做什么。每天累得像條狗,林晚總會備好熱水和飯菜,幫我揉酸痛的肩膀。有次搬磚砸到腳,她哭著給我擦藥,那一刻我暗下決心,這輩子一定要好好補償她。
轉機出現在送快遞時,我遇到了以前的下屬小李。他說張萌跟公司副總有染,鬧掰后卷錢跑了,副總氣不過把她的黑料捅了出來,其中就包括陷害我的事,公司正在重新調查。我激動得渾身發抖,這才看到希望。
公司最終查清了真相,給了我五十萬賠償,還留了我的職位。我拿著銀行卡,第一時間給林晚買了她念叨很久的項鏈,還有一堆孕婦和嬰兒用品。她摸著項鏈哭了:“我不要你的錢,只要你好好的。”“這是我們的錢。”我抱著她,“以后我會讓你和孩子過上最好的生活。”
我請了長假照顧林晚,每天做營養餐、陪她散步、給她講故事。孩子出生那天,我抱著小小的嬰兒,看著虛弱卻幸福的林晚,眼淚又掉了下來。“謝謝你,林晚。”我吻了吻她的額頭,“謝謝你在我最難的時候沒離開我。”
出院后,我把工資卡、銀行卡全交給林晚打理。我媽也搬來一起住,每天變著花樣給她做月子餐。家里充滿了歡聲笑語,這是我以前從未感受過的溫暖。
后來我升了總監,月薪漲到十五萬,卻再也沒提過AA制。每天下班我都會準時回家,陪林晚和孩子。周末帶家人去公園,假期規劃旅行。有人問我成功的秘訣,我說:“我的秘訣是有個好老婆,是她讓我明白,責任和珍惜比錢更重要。”
如今,我們又有了一個女兒,湊成了“好”字。兒子上了幼兒園,女兒在襁褓中,爸媽身體健康,一家人其樂融融。每當看著孩子們的笑臉,我都會慶幸自己及時醒悟,更慶幸林晚的包容。
曾經我以為,幸福是月薪八萬的體面,是大房子好車的奢華。現在我明白,幸福是落魄時的不離不棄,是深夜回家的一碗熱飯,是家人圍坐的歡聲笑語。錢沒了可以再掙,但愛人沒了,就什么都沒了。
夕陽下,我牽著林晚的手,看著孩子們在草地上追逐打鬧。風拂過臉頰,帶著淡淡的幸福味道。我知道,曾經的糊涂讓我差點錯過一切,但幸好,我找回了真正的幸福,而這份幸福,會一直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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