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人非常冷門,國內(nèi)知道他的人很少,卻在國外留下了自己的歷史記載。
在十七世紀的英國宮廷,滿眼都是華麗的歐洲裝飾,空氣中飄著香水與蠟燭的味道。
國王詹姆斯二世忙了一天后,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臥室,抬頭望向墻上掛著的畫像。不是文藝復(fù)興時期的名畫,卻是一個中國人:沈福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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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福宗畫像
這個場景在今天看來有點不可思議,清代初年的人物,怎么跑到歐洲去了,還成了國王的貴賓?
此人的經(jīng)歷很有趣,他生于順治十四年(1657年)的南京,讀了很多書卻沒有參加科舉。
到了康熙年間,歐洲對中國還是帶有“神秘東方”的好奇。一位叫柏應(yīng)理的比利時傳教士,來到中國待了幾年后準備回去。
順帶一提,柏應(yīng)理整理翻譯并出版的《中國哲人孔夫子》,在歐洲引起巨大反響,伏爾泰、萊布尼茨等人都讀過此書。
1681年,才剛滿24歲的沈福宗自告奮勇,不追求功名,要跟著柏應(yīng)理去歐洲漲漲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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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蒂岡圖書館藏有7000多冊中國古籍
沈福宗當然不是第一個去歐洲的中國人,清代之前就有不少。但他確實是第一位踏遍很多國家,長期居住,并在多國歷史上留下自己名字的人。
他們從澳門出發(fā),足足花了一年才到歐洲!沈福宗學東西很快,這段時間他學會一口流利的拉丁語。
先到葡萄牙,再去羅馬,還送給英諾森十一世一批書籍,至今仍然藏在梵蒂岡圖書館,也是該圖書館最早擁有的漢籍(后來還擴充更多收藏)。
1684年,他受到路易十四的邀請,在法國凡爾賽宮見到了傳說中的“太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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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四
宴會廳里,路易十四很好奇的打量這位中國青年:用筷子夾起食物,用毛筆寫下漢字,并用流利的拉丁語回答國王,關(guān)于中國皇帝、科舉制度和儒家思想的問題。
這場會面轟動法國,沈福宗瞬間成了巴黎社交圈的寵兒。直到現(xiàn)在,巴黎國家圖書館的版畫部,還藏著沈福宗的畫像。
歐洲人突然發(fā)現(xiàn),書本上關(guān)于“契丹”的描述(古代對中國的稱謂之一),真有一個活生生的人出現(xiàn)了。沈福宗還將《大學》《中庸》《論語》等書籍的拉丁文譯版,送給路易十四,請求出版。
帶著在法國引起的轟動,沈福宗來到了英國,見到了此時剛登基不久的詹姆斯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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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二世
詹姆斯二世(James II),是最后一位信奉天主教的蘇格蘭、英格蘭及愛爾蘭國王。
恰好,沈福宗也信奉天主教(受父母影響),二人一見如故。詹姆斯二世開始全面了解一個龐大的東方帝國。
而沈福宗,由此結(jié)識了哲學家托馬斯·海德,還幫他整理了牛津博德利圖書館。教他中國象棋、圍棋、樽棋等游戲。
海德的著名成果,就是1688年出版的拉丁文專著《中國度量衡考》。
根據(jù)英國的記載,沈福宗還被邀請參加了一場宮廷宴會,他穿上從中國帶來的織錦,顯得很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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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畫細節(jié)
中國的戲劇、文學、哲學,詹姆斯二世很感興趣,聊到興起時,這位國王做出一個不尋常的決定。
他請來當時英國最頂尖的宮廷畫師戈弗雷·克納勒爵士,給沈福宗畫了一幅手拿十字架的全身像。
這幅畫完成后,被命名為《中國皈依者》。沈福宗身著深藍色綢緞長袍,面容沉靜溫和,完全沒有當時歐洲繪畫中,異域人物常有的怪異或卑微感。
至于詹姆斯二世為何要將它掛在臥室里?其實,他現(xiàn)實中推行天主教舉步維艱,最理解自己的竟是個東方人!
也許他深夜看到這幅畫,會產(chǎn)生一種“希望”、“知音”亦或者“文化征服”的感覺,是給自己一種慰藉和堅持下去的勇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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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人畫的沈福宗 現(xiàn)藏于法國國家圖書館
詹姆斯二世最終未能實現(xiàn)抱負,被議會趕下臺,最后逃往法國,客死異鄉(xiāng)。
沈福宗的命運也驚人的相似,他后來與柏應(yīng)理重聚,然后在比利時度過了一段時光。但在外國待了11年,十分想念家鄉(xiāng),1692年他們終于找到機會搭上了一艘荷蘭商船。
不幸的是,到達非洲西海岸時他染上重病,最終在今天的莫桑比克附近去世,年僅35歲。
未能踏上故鄉(xiāng)的土地,是個遺憾。但他短暫的人生,卻過得無比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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