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最近處于風口浪尖的南京博物院,繞不開兩個沉重的名字:曾昭燏和姚遷。南博的首任院長和第二任院長。兩位院長先后執掌南博29年,最終都以決絕的方式告別塵世。
當南博藏品事件再度引發公眾熱議后,那些被歲月塵封的往事被重新打撈,兩位院長的悲劇命運與當下的藏品爭議交織在一起,讓這座百年博物院的過往與今夕,都蒙上了一層值得深究的厚重底色。
曾昭燏家世顯赫,作為曾國藩弟弟曾國潢的長曾孫女,是絕對的名門閨秀,自帶光環,父親與兄長皆在各自領域深耕有成,兩位兄長早年有留學經歷和國民政府任職背景。曾昭燏也曾留學,先后在英國和德國學習,后來在倫敦大學當過一段時間助教,她所學專業是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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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后的曾昭燏,將全部心血都傾注在考古與文物事業上。她親歷并參與了南京博物院的重組合并創建過程,1955年正式出任院長。南博剛剛建初期,文物保護工作舉步維艱,她不僅要統籌館藏文物的整理與修復,還要推動田野考古工作的開展,為南博的學科建設與藏品體系搭建立下了汗馬功勞。
遺憾的是,這樣一位摯愛文物的學者,卻沒能扛過時代的風浪。1964年12月,59歲的曾昭燏在靈谷寺的靈谷塔縱身躍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不過,曾昭燏的自殺源于特殊時代背景下的精神重壓,與她在南博的工作應該并無直接關聯。
曾昭燏的離去,讓南博的管理重擔落到了剛剛擔任副院長兩年的姚遷肩上。彼時38歲的姚遷,是從江蘇如東走出的學者,早年當過教師,后來深耕歷史研究領域,1962年調入南博后,憑借扎實的專業能力與務實的工作作風快速成長。
誰也沒有想到,這位年富力強的院長,會在20年后重蹈前輩的覆轍,以同樣慘烈的方式告別這個世界。1984年11月,58歲的姚遷在辦公室自縊身亡,比曾昭燏離世時還要年輕一歲。與曾昭燏不同的是,姚遷的死,完全與他在南博的工作緊密相關,背后藏著一段關于館藏珍寶的辛酸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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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蘇籍著名文史專家馮其庸曾在文章中詳細記述過這段往事,為我們還原了姚遷自殺的真相。在姚遷執掌南博期間,有部分老干部以“觀賞”為名,從博物院借走了多幅珍貴字畫。這些文物本是國家瑰寶,屬于全體國民,卻被借走后長期占用,拒不歸還。面對這種違規占用文物的行為,姚遷沒有選擇妥協退讓。
姚遷性格剛烈,認死理,不僅認真記錄下每一件被借文物的詳細信息,留存好相關憑證,還多次主動登門索要。在那個特殊的社會環境下,姚遷的“較真”顯得格外“不識趣”,他也因此得罪了不少有權有勢的人物,各種流言蜚語與惡意中傷接踵而至。
更致命的是,當時的《光明日報》在沒有查清事實真相的情況下,連續刊發多篇針對姚遷的批評文章,措辭嚴厲,甚至給出了嚴重的定性。百口莫辯的姚遷,多次向上級反映情況、澄清事實,卻始終無人理會。不甘承受不白之冤的姚遷,最終在絕望中選擇了自縊。姚遷的死,在當時的文博界引發了不小的震動,卻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被人們淡忘。唯有那些被借走的文物,成了懸在南博頭頂的一樁未了公案。
如今,距離姚遷離世過去整整40年,南京博物院再次因藏品問題陷入輿論漩渦。此次藏品事件的具體細節雖尚未完全披露,但已然勾起了公眾對南博過往藏品爭議的記憶。面對南博藏品管理之亂,我們不禁要多問一句,與當年姚遷為之殞命的文物被占用事件之間,是否存在某種關聯?那些當年被長期占用的珍貴字畫,是否已經歸還?此次風波中暴露的藏品管理問題,是否與歷史遺留的管理漏洞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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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博作為中國三大博物館之一,館藏文物超過43萬件,其中不乏歷代書畫、陶瓷、玉器等稀世珍寶。這些文物不僅是歷史的見證,更是民族文化的根脈。如今,當南博藏品事件再度引發關注,我們不僅希望相關部門能夠徹查此事,厘清藏品管理中的問題,更希望借此機會,讓當年事能夠大白于天下。
此次南博藏品風波,既是對當下文物管理工作的一次檢驗,也是對歷史遺留問題的一次追問。每一件文物都承載著民族的記憶,每一位守護文物的人,都值得被尊重與銘記,而每一段與文物相關的歷史,都不該被塵封與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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